第32章 Chapter 32(1 / 2)

不死者 淮上 2568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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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霍然起身。

近处厂区内, 炮弹一路震出S形连环爆炸,所到之处尸潮清空, 越野车便顶着黑红交织的炮火疾驰而至,一个漂移停在了楼下。

紧接着, 周戎肩扛单人迫击炮,从车顶天窗一跃而上,遥遥笑道:“司小南!”

“春小草!”

“戎哥找你们来了——!”

郑医生直直瞪着窗外,如同亲眼见到摩西分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春草倒一下悲从中来, 探出窗外就想吼你回来送死吗?!所幸临出口前想起了满走廊丧尸, 硬生生把怒吼憋了回去。

“你回来送死吗——!”司南在她头顶喝道。

司小南!世上另一个我!春草热泪盈眶地想。

周戎笑起来:“看!哥给你见识下118的黑科技!”

周戎掏出一把形状貌似单手微型冲锋|枪、枪口却延伸出三棱箭镞的发射器, 春草一见那玩意, 立刻拉起郑医生, 都顾不得会不会引来丧尸了:“快后退!”

一语未尽, 两人齐齐退后数步, 玻璃窗铮然粉碎。

三棱箭镞拖着绳索,刷地擦过他们头顶, 夺一声深深钉进了水泥墙!

发射器另一头被周戎用高压磁力底座固定在车顶, 绳索连通地面和十层楼房顶端, 在苍茫天穹下架起了一座生命的桥梁。司南重新用布条把婴儿绑在自己背上, 问春草:“你先我先?”

春草正满屋子找绳子准备捆郑医生:“你!”

司南吸了口气, 反手拍拍婴儿的小屁股,低声道:“你妈保佑,你可千万别掉下去。”说完他紧紧战术手套, 长空一跃,闪电般抓住了绳索。

风呼啸着拂起鬓发,外套不断凌空鼓荡,三十米高度风驰电掣而下。周戎单膝跪下稳住重心,迎面一把抱住了司南!

周戎:“好!”

下坠力让两人同时卧倒在车顶,司南压在周戎身上,霎时两人只相距数厘米。

丧尸之海如败兵溃退,尚未散尽的炮火缓缓上升,硝烟向天穹远处弥漫,全数映在周戎带笑的眼底。那一刻犹如鬼使神差,又像曾经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司南低头触到了因为干裂而粗糙的嘴唇。

那是个一触即分的吻。

阴霾广袤的世界在此刻凝固,化作无数支离碎片,纷纷扬扬随风而散。

“……”春草颤抖道:“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他们是不是把咱俩忘了……”

郑医生一个劲催促:“趁周队没收绳走人,咱们赶紧撤!”

周戎朗声大笑,司南翻身而起,脸颊稍有些红,从越野车顶天窗哧溜滑了下去。

春草反应过来,紧了紧身上的绳索,怕称重量兜不住一个成年男子,便示意郑医生抓紧自己肩背,别到时候床罩布料断裂,把医生整个从半空中摔下去就冤了。

郑医生有点迟疑:“要不……还是我来吧,你还是个小姑娘……”

“别废话,抓紧。”春草笑道。

郑医生想说我要是有女儿,你年纪跟我女儿也差不多。但危急关头也顾不了许多了,只得憋了口气抓住春草双肩——这一抓就感觉到手掌下的骨骼极其硬实,少女纤薄的肌肉层竟然比石块还要紧绷,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爆发力。

春草抓住绳索,站在窗台上,“嘿”一声纵身腾空!

——嘭!

几秒钟后,春草正脸朝下,结结实实摔在车顶,差点被郑医生压了个半死。

“哟,闺女!” 周戎收了攀越枪,蹲在边上虚伪道:“给爸爸看看摔着没,疼吗?……”

春草一抬头,两行鼻血飞流直下:“你好歹装个样子接一下吧!伪装一下不行吗!”

“你这儿两个人呢,爸爸老胳膊老腿的怎么接得住啊。得了,产妇呢?”

春草闷声道:“跳丧尸群里了,接不住。”

周戎拍拍她的头:“回去再找你算账。”说着起身一炮,把几十米外再度围拢过来的丧尸清了个干净,跳下驾驶座喝道:“走!”

凌晨六点,暗夜渐退,天光微亮。

司南抱着婴儿,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春草和郑医生天昏地暗歪在后座上,打着鼾张着嘴流着鼻涕泡,连前方不断响起的迫击炮声都无法震醒他们。

越野车驰过公路,一路向南,身后是茫茫尸海,身前是绚丽的礼花。

原野尽头,第一缕晨光从地平线上乍现时,郭伟祥从车前盖边转头眺望公路,失声道:“他们……大丁!他们回来了!”

“戎哥!”

“戎哥——!”

丁实和郭伟祥两人冲上公路,挥手又叫又跳,身后男女老少纷纷从车上奔出,注视着远处飞驰而来的越野车,悲喜交集。

颜豪昏昏沉沉,挣扎着要起身,被幸存者们小心扶住了。

“回来了!”

“戎哥回来了!”

“周队长回来了——!”

……

越野车披着露水停在路边,车身反射出千万点霞光。周戎打开车门,刚钻出来就被丁实和郭伟祥左右拥抱住了,幸存者含着热泪簇拥上来,女人们争相从司南怀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亲着哄着,男人们踮着脚探头看。

“有吃的么,真饿死了,我愿意用一个么么哒来换吃的。”周戎笑道:“还有把司小南私藏的奶粉偷出来给孩子冲点,趁他没醒,快。”

·

气温一夜骤降,严寒令东北三省乃至整片华北地区的丧尸集结起来,浩浩荡荡向南扩散。

他们必须赶在尸潮前锋之前抵达南海、进入安全区,否则就会像姓冯的几个倒霉蛋一样,被淹没在十万甚至百万丧尸的洪流中,那辆中巴车注定将成为埋葬他们的铁棺材。

幸运的是,除了王雯之外幸存者们毫发无伤,也没有任何一名特种兵在这场生死追逐中牺牲,他们保留了将资料和抗体送达目的地的完整实力。

不幸之处也很明显——物资不够了。

司南醒了,满脸麻木地就着凉水吃了两包压缩饼干,从咀嚼速度上能感受到他很不快活。周戎蹲在他对面一边啃饼干一边教训:“娇生惯养!温室里的花朵,被毁掉的一代!想想当年两万五千里长征,人民红军过草地,十年文|革三年灾害,各种抗洪地震救灾……有压缩饼干吃不错了,你那还是带葡萄干的,再不满意跟我换!”

“文|革是什么?不知道。” 司南冷冷回答,“你说华盛顿将军冬夜横渡特拉华河我比较有认同感。”

周戎看着他嘴边的饼干渣,心里有些痒,很想亲一亲。但空地周边都是人,周戎来回思量半晌,只得低调地伸出手,揉了揉他额角的头发。

司南梗着脖子把最后一口饼干咽进食道,打了个哈欠,裹紧外套回装甲车上补眠去了。

女人们正抱着孩子张罗着喂奶,捡来木头打着火,小心翼翼热了半瓶水来冲奶粉。司南合衣斜倚在兵员舱侧座上,远远望着那半瓶浓郁温热的牛奶,咽了口唾沫,突然感觉到自己怀里有块硬硬的东西。

他掏出来一看,德芙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