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姐面上难得闪过一抹的错愕。
谢文惠却记得上辈子族学辩论会的事,父亲被贬,她原本文才方面便不如谢元娘,当时让谢元娘去谢元娘又闹脾气不去,结果她去了之后自然是惨败收场,更是丢尽了人。
如今重生回来,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又能提前预知辩论会出的题目,谢文惠自然是有信心大放光彩,那么参加辩论会的名额,也只能是她。
这些想法也不过是一刹间,谢文惠搅着手里的帕子,淡淡道,“元娘做诗一向出彩,若只有一个名额,还让元娘与表妹一起参加吧。”
谢元娘不作声。
砚姐却道,“大表姐这么说我不反对,只是族学辩论会每年出的题目都不一样,又不是只针对作诗出题,听四哥说有一年还出了绣花的题目呢,二表姐平时只钻研作诗,万一出了别的,到时……”
她最后没有说下去,三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砚姐一直是那种正统的大家闺秀,又有文采,说话也直接,并不会隐瞒,她说这番话,到不是针对谢元娘。
“许是今年就是作诗呢。”谢文惠等的就是砚姐那句话,如今听到了,就越发放心了。
她明白,这外名额是她的了。
族学辩论会不比平常,就是谢家和孔家宠着谢元娘,孔氏族学里还有孔家的长辈在呢,自然不会会选择对他们有利的。
谢元娘听着两人说话,脑子也没有闲下来,上辈子姐姐参加了族学辩论会就是惨败,这一世再参加若是还像上辈子一样呢?
第42章族学辩论会1(各人态度)求首订
对于参不参加族学辩论会,谢元娘不在意,重生回来她不再贪恋虚名,只想从低门户里给自己寻一门亲事,与亲人不再像上辈子那样形如陌路。
可是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再次惨败而从此抬不起头来。
所以等谢元娘开口时,面上她淡淡道,“表妹说的对,我学东西偏,这次还是让姐姐参加吧。”
“元娘。”谢文惠露出惊呀之色,实际上她确实惊呀。
按她的计划,她越是谦让,砚姐就越同情她,按砚姐与谢元娘的恩怨,也会站在她这边,等谢元娘一起来争吵,这事惊动了父母,自然有父母出面,事情也会落在她的头上。
结果这一步就跳过了,谢元娘谦虚的让她了。
砚姐接二连三的看到谢元娘异常的举动,此时已能坦然接受,“二表姐能理解便好。”
“不行,不能由着她胡闹。”谢文惠在一旁反对。
谢元娘看她,“姐姐,我不应该这样做吗?”
“元娘,我知道你心中不快,你放心,这事我去和四表哥说,让你来参加。”谢文惠亦压下心底的惊愕,忙开口体现她的大度。
若没有前一刻说起舅母时的酸味语气,谢元娘许还真相信了姐姐是真的谦让她,可人就是这样,知道了一些真相,便是这人在怎么做,哪怕是真心实意,但是落在你的眼里,也就成了虚伪。
谢元娘冷静一下,生出些感悟,哪怕是亲姐妹,总被另一个压着,心里又怎么能不生怨,她此时伤心姐姐表里不一,真正原因还不是她一直抢了姐姐的光彩?
重活一世,那就从减少伤姐妹之间和气开始吧,她认真开口道,“姐姐,我真的不想参加,并不是说的气话,而是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这些年来我事事压在姐姐的头上,姐姐每次都让着我,姐姐便当我是良心发现,这次才让着姐姐的吧。”
谢文惠微微发愣,不敢置信的眼睛慢慢瞪圆,微张着嘴已经忘记说话了,她已经习惯了谢元娘处处压着她,又活的恣意明艳,可是当往日那个处处拔尖的人突然之间说出一番肺腑之言,谢文惠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疑惑、错愕、惊呀到迷茫,甚至鼻子还有一丝丝的酸意。
在谢元娘抢走顾庭之之后,谢文惠觉得自己就死了,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样的滋味,也没有落过泪,这一刻她竟有落泪的冲动。
“姐姐,咱们是嫡亲的姐妹,族学辩论会是大事,若是外人我自然要争一争,可姐姐是我的亲姐姐,若是姐姐能博得出彩,我亦是为姐姐高兴的。”
谢文惠回过神来时,见手已经被谢元娘握住,轻轻的拍了拍,她唇微张,动了几次才叹气出声,“你呀你,我都差点被你弄哭了。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你也说了咱们是亲姐妹,谁去还不是一样。”
见姐姐没有再与自己推让,谢元娘笑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姐妹两个在这里一番感慨,砚姐只淡淡的看着,谢二没有与大表姐吵起来,难不成她真的懂事了?真是见了鬼了,几年不见,谢二竟变成这样了。
申时三刻,孔氏让刘妈妈过来叫人到静安居去用饭,三人这才结伴而去。
席面上孔氏自然问起了族学辩论会的事,当听到小女儿让出名额让大女儿去时,她也很惊呀,再三确认是真的才相信听到的是真的。
“元娘长大了,甚好。”孔氏难得夸了一句,没有像往日里见到人就捻着耳朵说这不好那不好的。
谢元娘笑了笑,不等接话,坐在谢父身边的孔澄笑着接过话,“一年不见,元娘是懂事了,也不知道这一年遇到什么事,就突然变成大人了?”
“她一天天的不欺负别人就行了。”孔氏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大姑娘了,见你们来到学着谦让了。”
“是啊,一转眼惠姐和元娘都大了。”谢父也在一旁感慨。
孔澄笑了笑,笑意不明,“知道是大姑娘就好。只是我看这打扮上也随意了些,惠姐还知道戴些宝石的簪子,可是看看元娘,还像个小姑娘,我看到不像长大了。”
他这么一提,在场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谢元娘和谢文惠的身上,谢文惠今日戴的是一枝蓝色宝石的发钗,正是昨日孔氏让人送去的那套里的一件,谢府里人口简单,谢父又是个男人,自然不会注意到孔氏私下里给大女儿的面首要多一些。
孔澄无心的一句话,却让谢文惠和孔氏皆有些心虚,孔氏暗恼这个侄子怎么好不好的就提起了这个?目光又落到小女儿身上,便有些暗恼,难怪这丫头昨日里没有过来闹,到是学会精明了,和外人说起这些。
长辈都在,谢文惠便是想找个理由,也不好开口,一口东西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这样的尴尬让她想起了上一世被人议论又出丑时的一幕幕。
砚姐也不知道大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眼神扫过谢二和大表姐的头上时,便了然了,一直以为谢二在谢府里受宠,也最得姑姑喜欢,现在看来并不似表面那般啊。
谢父是男子心粗,此时还没有察觉出来其中的不妥之处,认真的对身旁的孔氏交代,“澄哥提醒的对,元娘是大姑娘,她自己不懂这些,你也要多帮她注意一些,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孔氏笑容有些免强,嘴上道,“我就差整日里提着她耳朵叮嘱了。”
又一边应下。
至于孔澄提了这事,也不过是点了姑姑一句,到底是自家的姑姑,也不好说的太明白弄的姑姑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