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并没有人说话。
脚步声回荡在立柱高空上,仿佛是绕着正上方的连廊又飘落回来。陆水继续往前走,只有他脚步声最为清晰。墙壁上是透射的水波纹,灯光将他的侧身染上了一层蓝色。
陆水屏住呼吸,开始寻找自己的猎物。
“队长?你在吗?”陆水伪装成一条落单的虎鲸,在无人的海域寻找同类,“队长?”
安静仍旧环绕着他,地面上只有他的影子。陆水看向池水,眼前有零零散散的絮状漂浮物,他干脆走到池边酝酿情绪,像是自言自语:“奇怪,人呢……”
说完他闭上双眼,除掉了视线的干扰,而是改为用心聆听。跳水馆的地面都做过防滑特殊处理,走起来无法悄无声息,轻微的呼吸声在如此宁静的氛围里无所遁形。
等到陆水睁开眼睛,他的身体已经先思维一步作出了反应,转身时膝盖弹踢到身后那个人的胯部,膝盖骨和胯骨相撞,两个人都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陆水的手扣在他锁骨的凹陷里,深深地往下按压,小臂肌肉绷紧,和他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强烈的疼痛让面前的人忍不住下蹲,陆水不留余地,转手再卡住他的胸锁乳突肌部位,身体重心左移,右腿微用力,一把将人拽进了池里。
在池水旁,陆水面无表情地将他按下去,然后再转身对付另外一个。
宿舍楼里,顾风连续给陆水打了3个电话,可是都没有人接听。他抱着陆水的脏衣服去洗衣房,能机洗的就扔进洗衣机,不能机洗的就扔进盆里,然后选择亲肤的洗衣液进行手洗。
“奇怪,你们看见四水了么?”顾风一边洗,一边问水泊雨,两只手上都是泡沫。深色的分开,白色的先冲水,顾风将泡沫冲干净之后又拿起手机,实在想不通人去哪里了。
“他是不是还在训练馆啊?”水泊雨正洗玩偶,“我在体能馆,没陪他一起回来。”
“有可能。”顾风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于是收好手机,随意地在队服上擦了擦手,“我去找。”
水泊雨点了点头,看向了顾风的盆,不知道里面在洗什么,上面有一只小水獭。
作者有话要说:
四水:为什么队长不相信我弱不禁风呢?
也是四水:砰砰砰打死你们。
第61章人鱼抱枕初登场
时间已经接近熄灯,顾风离开宿舍楼时先感受到一阵寒意。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都猜测这可能会是一个很冷的冬天。
想到这里,顾风将外套的拉链再往上拉了一拉。这时候田径场上还有人,田径队的训练也在收尾了,顾风从操场边缘匆匆走过,不用看就知道陆水肯定不在这里。
他不喜欢陆地,如果真要让他挑个地方过夜,绝对是在跳水馆。只是这么晚为什么还不回来?顾风一边快走一边给路乐打电话。
路乐在员工宿舍,刚准备去检查明天要用到的保护器械。“喂,顾风啊,什么事?”
“路助教您收摊了吧?”顾风扫了一眼体能馆,“是不是还在跳水馆给四水开小灶呢?”
路乐现在听着四水的名字就止不住想笑。“没有啊,原本我是想给他开开小灶的,但是这个小灶就是带他吃羊蝎子,补补气血。最近你们总是控制饮食,脸色都和青菜似的。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那没事了,我随意问问。您早点休息吧。”顾风挂断电话,从大二和大三下练的跳水队队员旁边跑过,他们都是从健身房出来的,可是顾风却预感,陆水不在健身房。
他今晚的项目在跳水馆,人肯定还没出来。顾风不知不觉从快走变成了跑步,朝着前方已经全黑的大楼急速靠近。
跳水馆里一阵水声,又一个人落水了。
陆水根本不知道落水的人是谁,反正不是自己。几个人一起围上来的时候他确实很吃不消,自己也没有专业学过,但是陆水很聪明,他总是会挑别人的弱点处下手。比如破坏身体重心,比如喉结重击。
有人从后面勒住了他,陆水张口咬住了他的手背。全身上下的东西都是他的武器。
一声凄惨的叫声传遍了跳水馆,陆水弯曲左膝盖,瞬间发力,运动员的肌肉爆发力在这一秒开放到最大,尽管跳水生看上去没有那么强壮,可是训练过的身体不会说谎。弯曲的左膝盖像是装了弹簧,毕竟他平时的练习场地是毫无弹性的坚硬如坚实大地的跳台,在后踹的一刹那陆水死死地按住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
噗通,落水声格外巨大,他直接将身后的人前空翻,摔进水里。
唯一的光源就是池下的灯光,水下摄像头是24小时监控,但是也不会记录下自己的行为。而岸边的入水高倍速摄像头只有比赛的时候才会开,现在只是一台昂贵的摆设。
1,2,3,4……陆水依次数着他们的人头,各个击破的方式非常好用。论打架自己不算厉害,可是论最大限度的利用环境优势,那谁也比不上自己。
北体院的跳水馆细节他倒背如流,哪里是死角,哪里有台阶,陆水闭着眼睛都可以感受。暗处就更适合他动手了,因为他早就习惯了看不清的世界。
现在全部搞定,陆水站在池边,将刚准备爬上来的刘波又踹回去。“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们这样。如果你们不偷走我的信,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水里几个落汤鸡不敢上去,也不敢言语。
“但是,你居然害他流血了。”陆水的目光又直又沉。
刘波这时想要从侧岸上来,陆水走过去又是一脚,他们对自己的欺辱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但这一切加起来不足以和今天发生的事情相比。
队长竟然流血了。他应该是永远不和受伤沾边的人才对,所有的伤痛都不能在他身上存留。他应该站在台上接受掌声和光环,而不是在一个垃圾身上浪费时间和宝贵的血液。
额头的汗水顺着眼角煞入眼中,陆水怒不可遏,他蹲在池边双手抓起刘波的领口。“你居然害得他流血……”
不等刘波回答,陆水再一次将人扔进水里,他见过无数的霸凌者,霸凌者永远不会长记性,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整人,死心不改。谁来干涉都没有用,因为欺负别人是霸凌者寻找存在感的方式,那种掌控着别人恐惧感的高位视角让他们上瘾。
但是陆水转身离去,他们永远上不了台面,而自己要去更好的地方比赛。希望下次刘波这行人见到自己是在比赛的直播里,到时候无论他们怎么谩骂自己都听不到。
偏门刚刚已经上锁,陆水直接来到员工通道,按照记忆中的数字顺序依次输入,成功打开了这道门。他顺利地离开了,又将员工门关上,至于里面的人该怎么出来自己就管不到这么多了。
外面好冷,陆水打了个哆嗦,刚准备把高领立起来,才发现上衣已经湿了。
怪不得这么冷啊,陆水背好书包,刚刚抬头就觉得鼻子上落下了什么。
竟然下雪了?
很小很小的白雪花像是一阵悄悄话,光临了北方的城市,宛如润物细无声的冬季限定版。陆水看愣了,站在路灯下欣赏小雪花的降落,雪很安静,他也很安静,暂时忘记了冷。
不知不觉,他湿掉的发梢被雪花冻住,鼻尖上又落下一片。陆水伸出舌头试图舔到鼻尖上的冰凉,可是怎么都舔不到。他再次努力地伸出舌头,稍稍往前一看,刚好看到了顾风。
顾风刚才去了正门,发现跳水馆已经进不去了,急急忙忙地跑到后面来。从几十米外他就看到他了,黑色的队服,双肩背,妹妹头,黑色刘海有点长了,正在伸舌头试图舔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