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士洲也不往前走了,就在一旁坐下,他拍拍身旁,让媳妇儿也坐下。
白梅等人自觉退开,谢士洲一身懒散的倚在美人靠上,他说:“我早就不想那些事了,人活着不能总往回看,得朝前走,这道理我明白的。”
钱玉嫃随他坐下,想想这两日的经历,她还觉得很不真实:“我以前都没想过自己能搬进王府来住,也没想过能进宫去看看。”
“现在体会到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啊……”钱玉嫃左右看了看,没人靠近,这才贴到谢士洲耳边,告诉他,“昨天进宫的时候就只顾着紧张去了,心里不停想别丢人别丢人,进宫那会儿什么都没敢看,要说还记得啥,只记得走了特别远的路。你记得吗?我第一次去谢家的时候就觉得很气派了,你说住习惯了也就那样,现在回头去看,还真是也就那样……”
谢士洲笑得不行。
钱玉嫃拍他一把:“笑什么?你就一点儿不紧张吗?”
“你不是看着?你看我紧不紧张?”
钱玉嫃感觉还好。
谢士洲告诉她:“刚到王府的时候确实还好,早就想到会有很多人不欢迎我,看她们变脸也没太多感觉。后来进皇宫的时候心里很没有底,我知道要讨宫里喜欢才能过得舒坦,又不知道该怎么讨他们喜欢,进宫去的路上想了很多,到跟前了跟呆鹅似的,张不开嘴,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钱玉嫃也有过。
“你应该知道,女儿家从十三左右就会经常跟娘或者伯娘甚至姑母姨母出席一些场合,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你岁数到了,有那个意思的可以来议亲事,十三四定下,及笄之后就能嫁人。”
“我那时候也有,有时候娘会告诉我今天有谁家太太,让我表现好些。谁不想表现好呢?真到那场合,不自觉就拘谨了。不过我有一点好,心里噗通噗通的时候表情也端得住。”
关于这点,谢士洲深有体会。他媳妇儿经常是心里面好气,脸上还笑呢,要等到外人都走了,她身边全是自己人,那时候表情特别真实。
他俩说一说话又把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出来,另一头五皇子夫妻是崩溃加后悔。
情况就是这样,他们昨天表示出不满,燕王看了也不满,现在连爵位也不给补了,直接要把人退回宫里。当初盛惟安是一个人来的,这十年王府也没亏待他,还准他添置的东西全带走,就当是没花钱过来借住了十年,他不必委屈自己给王爷当儿子,还能回去做皇子来着。
一切回归原位,按说人该满意了,可真到这时,他高兴不来。
很多人就是这样,他占着便宜的时候心里只会嫌不够,一点儿没有自知之明。哪怕昨天盛惟安还有很多不满,他甚至可以说得头头是道,现在燕王让他回去当五皇子,他内心就很真实,不愿意啊。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也知道留在王府比回宫里好。
别的都不说,宫里能拨给他的宅院就不会有多宽敞,吃穿用度也有规制,哪怕成亲了,只要没得爵位没出宫开府,一切就得比照普通皇子来。要过不惯,想吃好些,还得自己花钱去添菜,平白无故人家不会给你多送……
只要想到时隔十年他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盛惟安整个心里凉成一片。
他后悔了,想认错。
可王妃那几句质问以及燕王的回答还回响在他耳边。
圣旨下了,就不可能再做更改,让他这就收拾妥当准备回宫。
盛惟安回去他那院子,呆呆傻傻的坐着,秦嫣在王妃跟前哭了一场,没有用,也被打发回来。她心里有怨,怪盛惟安不该跟王爷说那些话:“满朝文武谁敢跟燕王耍横?你哪怕心有不满好好说啊,你冲他使气,他让你滚回宫里,你满意了?”
“其他皇子成年后都陆续出来,就你,还得拖家带口的搬回去!咱们在宫里一没根基二没人脉,本来就不得太后跟皇上的宠,又因为这种理由回去,往后能有好日子过?”
昨天看谢士洲回来,秦嫣觉得天都塌了,她不敢相信自家男人没法继承王府。
现在她看到燕王的决心,心里想的已经不是继承王府,明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她就想到燕王说的本来打算补给他一个郡王之位。
年纪轻轻就当上郡王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不是好事情吗?
哪怕比袭燕王爵位差了一筹,也比回宫里当皇子强啊!
“郡王就郡王,皇上跟燕王对你有愧,以后还会补贴你,现在好了,因为触怒燕王被退回去……从没听说过继出来还能退回去的,我跟着你成京中最大的笑话了……”
秦嫣边哭边抱怨,平时她有点不高兴盛惟安都会来哄,今儿个没有,非但没有,盛惟安抄了个茶碗往地上一摔。他一双眼通红,跟要吃人似的直直盯着秦嫣:“不想过了你就滚,滚回秦家。”
秦嫣哭得更凶,嬷嬷看珩哥儿醒了到处找娘,本来抱着人要过来的,听到这动静也不敢进屋。
这圣旨一下来,给宫里宫外的刺激比昨个儿谢士洲进宫要大得多。
燕王在民间有个亲儿子这事虽然让人感到意外,对于没有利益相关的大家来说,不到刺激巨大的地步,大家伙儿也就是看看热闹。
今天这道圣旨不同,这太奇葩了。
的确没有哪条规定不让当爹的把过继出去的儿子再重新领回家来,但以前确确实实没人这么干过,就算过继出去这个在新家那边过得不好,已经这样的都是捏着鼻子认下。
皇上却发下这样一道圣旨,他绝口不提过继的事,只说当初燕王府太空荡,才让五皇子过去陪伴几年,现在燕王有儿子了,让他收拾收拾回宫去。
看就知道,皇帝当然不是心疼他儿子才要把人接回去好好疼爱。
他为啥这样?
只能是为燕王。
就有大臣想起今日早朝过后,燕王单独去见过皇上,不知道谈了什么。
“皇上也不缺这一个儿子,没道理非要把人带回来,这道圣旨该是燕王去求的。”
“他有了亲儿子就要把五皇子退回去,那十年是白陪的?这太令人寒心,虽说以前就知道皇上很护这兄弟,这也太过了一点。”
“秦家还有蒋家受得了吗?这不是侮辱人?他们不去讨个说法?”
知道盛惟安本有机会做郡王的就只有皇上和太后跟前的几个,他们口风比较紧,就造成圣旨下来了,都知道盛惟安要恢复皇子身份回宫里去,却没几个知道这是他自个儿讨得的。
昨个儿秦三奶奶心里就堵,好歹让太太劝服了,今儿她再也忍不住,带着人就去了王府,嘴上说是来帮忙的,实际想问问女儿怎么回事,也跟王妃讨个说法。
她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占据制高点,前后半个时辰没有,人就失魂落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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