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士洲接过去,没急着打开,而是问他:“她还说了什么?”
“只说祝您年年有今日。”
“别的呢?”
庚子摇摇头,说没有了。
谢士洲总觉得这祝得太平淡一点,她也是读过书的,就不能多说两句?这么想着,他打开了锦盒,只见那里头躺着一只绣红叶的荷包,谢士洲把荷包取出来,看了又看。到底没忍住问道:“她送我俩巴掌,还祝我年年有今日?我也够倒霉的。”
四喜八福都在边上偷瞄,听见这话险让口水呛着。
“少爷您仔细看看,那是两片红叶,不是两个巴掌。”
“那你说说这两片红叶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你倒是说出个一二三来给我听听!”
那就纯属为难人了,他俩憋了半天没放出个屁,谢士洲左右没看出名堂,他就干了个很绝的事,他让庚子等着,让四喜八福请笔墨来,就地写了封信。
先说收到荷包特别高兴,那荷包做得好,他这就准备戴上,天天都戴,让人看看这是媳妇儿做的。
高兴之余,他又问道:那荷包上绣俩水鸭子不好吗?为啥是俩巴掌?
谢士洲写好叠起来塞进信封里让庚子送过去,还让他提醒钱玉嫃回信。
这都不用提醒,钱玉嫃当然会回信!
大好的日子她让这不学无术的气坏了,回信说:“可惜你没站我跟前,要不姑奶奶真就赏你两个巴掌!”
谢士洲:……
行吧,心上人害羞,不好意思说,没关系!他还能问问别人。
赶上陈六过来给他送礼,谢士洲半炫耀式的拿出那荷包给陈六看了,看了不说还指着上头两片叶子问:“你睁大眼睛看看,看这是啥?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陈六:“什么意思?”
谢士洲顿时没话说了:“搞半天你也不知道啊!”
“不是?你都拿来跟我嘚瑟了你自己还不清楚?”
“我要清楚了能问你吗?”
“你那是问?!”
还是谢士骞靠谱一点,说书上写过一个红叶传情的故事,讲一对男女通过红叶互诉心意最后喜结良缘,这个就是委婉示爱。
连这都没听过,谢士骞建议弟弟多读点书。
他讲故事的时候谢士洲还认真听呢,听完翻脸就不认人,请他哪里凉快就上哪儿待着,你兄弟一年过一回生,这天还要受你教育?
谢士骞也没空跟兄弟耗着,只是提醒说最近安分一点。
“咱们本地一把手徐大人要调走了,接任他的听说是京里头的勋贵子弟。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人只要到了蓉城,总要搞点动静,只是不知道他会挑谁开刀。反正最近半年你别出去惹祸,就踏踏实实等着娶媳妇儿,要出去活动也等家里打点好了,形势明朗一些再说。”
“我说你们这阵子在瞎忙个啥,为这个?咱们谢家又没做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事,咱是正经商人!不亏心你怕个屁?”
谢士骞皱眉说:“你不懂,生意场上没那么多黑白正义,经常是靠金银开道,官老爷不护,有些事就不好办。”
“得,我安分守己,你也别说了,真不爱听。”
谢士骞朝他抛去一只锦盒,说是生辰礼物,又说要开席不用等他,就匆匆离开了。
第33章
作为谢家嫡子,谢士洲每年生辰的排场都不小,兄弟姐妹早给他备上了礼,还有亲戚家,陆续也有送东西来的,谢士洲经常都不亲自去接,贺礼送到管家那头,由管家放去他院里。
今年也是这样,家里戏台搭着,老太太、太太等人早坐齐了,谢士洲跟陈六慢一步过去,过去也没好好听戏,两人头碰头不知在商量什么。
柳姨娘说:“这一出可是老太太特地让人排的,三少爷不听听吗?”
谢士洲瞥他一眼,又接着跟陈六说。
柳姨娘有些下不来台,还是大少奶奶圆了个场:“清早有管事来,士骞负责的生意好像出了点状况,刚才赶着出了门,中午兴许不会回来,三弟可别介怀。”
“这我知道,老大刚才跑去找我,说是给我送贺礼,临出门前还数落我一顿。这人就是讨嫌,他哪天教训人不行非得排在今天……”
大少奶奶怀里抱着瑞哥儿,笑了一声:“我回头说说他!”
“那敢情好。”
其他人本来专注在戏台上,听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难免分心。像太太就转头看了两眼,她注意到儿子身上挂了个玄色荷包,问:“荷包哪里来的?”
谢士洲洋洋得意回她:“您儿媳妇亲手做的。”
太太招手让他过来:“你走近点给我看看。”
谢士洲也听了,他站起来走到当娘的身边去,好方便她仔细打量。谢夫人看了看荷包,又看了看挂在上面用平安扣结成的穗子:“手艺称不上十分好,做得倒是仔细,她有心了。”
老太太听了也说要看看,看完拽着孙子问:“就只是荷包到了,她人呢?”
“前头我去荷花塘子避暑,她还抱怨,说我这也忒逍遥,她那头好像忙疯了。”钱玉嫃没一样样数给他听,但谢士洲知道,他和陈六不是想搞销金窟吗?两人凑了笔钱,商量出个方案来,看了地方就在琢磨整改装潢的事。这种事自己来总搞不定,得请专人,他们找上城里最有名的老木匠,人说今年都没空,年头上接了个大单,这一整年都在给钱小姐赶制陪嫁的橱柜椅凳几案台架……
要嫁个姑娘当然不止是办几样陪嫁,还有许许多多事,之前觉得时间还挺充裕,自从把日子订到年末,钱玉嫃出门次数锐减,除了学着驭人看账之外,还有时间都用来陪伴双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