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段时间,李茂在城中挺有名的,读书人做什么都爱提他,使得很多老百姓也听说了,那个府学学子李茂,就是喜欢钱小姐但没攀上的那个,中了进士!
大家都知道的事,钱玉嫃能不知道吗?
她还是听兄弟宗宝说的,钱宗宝人在书院,比家里人更知道读书人的想法。
现在学子一分为二,家里条件好些的没觉得同进士有什么了不起,看李氏家族还有点底蕴,可李茂家里就不过如此。他要是没跟谢士洲起过冲突,央求族里帮忙还能运作个好点的官位。闹得这么难看,谢家稍微放两句话,他除了当个学官没第二条路走。
也有一些家境贫寒的,觉得李茂这次狠狠还击了谢家霸王。人家李茂还这么年轻就是进士老爷,谢士洲是个什么?不就是靠家里混日子的?
他们议论的时候尽量避着钱宗宝,不过当许多人都在说这个事,你哪怕不想听都会听到。
钱宗宝回家来说:“他是挺会读书,可其他方面也不如何,早半年多窝囊成啥样?他娘否的亲事,他摆不平亲娘跑来找姐姐,姐姐跟他把话说开了,还要为他背上祸水的名,先说我姐姐是祸水,后来姐姐定亲,又被扣上嫌贫爱富的污帽。咱们做生意的都知道一句话叫买卖不成仁义在,婚事没谈成这么败坏女方?咱们还没说他什么,他什么东西!”
钱玉嫃在吃糖水桃子。是后厨拿冰糖熬煮出来放凉以后再端来的,说是夏天里吃能生津润燥。她捧着巴掌大一只碗,里头半碗糖水,两块桃肉,钱玉嫃拿勺子舀着慢慢吃。
她吃,弟弟在旁边说。
看差不多她吩咐丫鬟给少爷端碗桃子。
钱宗宝:“我不吃桃子。”
“那你说说,想吃什么,姐姐让后厨给你做去。”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听见那些话气都气饱了,说到底想提出不结亲的不是李茂他娘?他看法那么多,不找他娘说道竟然胡咧咧这些!我都恨不得去找他理论!”
钱玉嫃说:“那人我见过两回,不像那么下作的,你说是他娘放的风声我还相信一些。”
“他不站出来澄清?我都听说的事,他敢说自己毫不知情?”
钱玉嫃挺头疼的,这弟弟呀,平时看着稳重,就是在这种事上容易激动:“好了,我们反应那么大搞得好像心虚似的。再说,也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你做什么理会他们?”
“我就是听不得他们那么说你!”
白梅端着糖水桃子过来,摆在钱宗宝手边,钱宗宝生着闷气,拿勺勺把桃肉戳得稀烂。钱玉嫃真是没脾气了:“那话你听不得,还有个人更听不得,等等看吧,会有动静。”
结果没两天,就听说李茂去府学谋差事被拒绝了。那头给的说法是为人师不光要学问好,还得有品有德。
按说同进士出身做个学官足矣,他却被人用这种理由拒绝了,是什么意思还不明白?
这是说他德行有亏啊。
李茂脸涨成猪肝色,说他自问没做过亏心事。
“那钱小姐因为你毁去名声,你竟然还不亏心?”
这会儿站出来训斥他的也是曾教导过他的先生之一,李茂一听这话,辩称他从没说过钱小姐一句不是。
那先生重重的拍在案桌上:“你没说过,你敢说你没听别人说过?你既然知道,那关乎人家姑娘清誉,你也不站出来解释半句。李茂啊李茂,你在府学读了好几年,我们是这样教你的吗?你心悦她,她只是没给回应,就得面对口伐笔诛,你的同窗你的友人为了你把人家姑娘说成那样,你们都不觉得羞愧?我教出像你们这样的学生我都无地自容。”
李茂说:“我当初都准备去钱家提亲了,是谢士洲横刀夺爱,他仗着家里富贵迫我相让。”
“你准备要去提亲,那你提了没有?你请的哪位媒人,交换的庚帖在哪儿?”
李茂眼都红了,说如果不是谢士洲,跟钱小姐定亲的一定是他。
“我看你是魔怔了。钱姑娘好,那么一家有女百家求也不稀奇,择谁做夫婿端看女方心意,哪有你喜欢人家就非得嫁给你的道理?你都没登门去求过亲,谢家以权势迫你,你便受了胁迫选择了退让,那你便不配谈什么真心,你这真心太不值钱。今日你畏惧他,能将心上人拱手相让,来日未必不能将爱妻拱手让人。你与谢家少爷相争,没争过,却任由同窗友人诋毁钱小姐。谢钱两府结亲是有媒有聘的,凭什么要被践踏诋毁?怎么你喜欢钱小姐不算攀高枝儿,她答应谢家的亲事却成了贪慕富贵?”
先生看他这样觉得惋惜:“世人都爱听奉承话,你得了同进士出身,外面对你赞誉有加,拿你同谢士洲作比,捧一踩一,你心里痛快是不是?但是李茂你别忘了自己是读书人,也别丢了读书人的风骨和气节。你回去想想,什么时候能拾回一身傲骨再来找我,若还是这样,也不必来了,这里不会用你。”
李茂走的时候失魂落魄的,看他这样,有同窗友人问他出什么事了?
他说没聘上学官。
“教过我们的好些学官不都是同进士出身?他们行,你却不行?是不是谢士洲做了什么?”
李茂摆手,说他不知道,他不想多谈,先回去了。
这两天谢家都有人蹲在附近,看李茂意气风发过来魂不守舍回去,谢府家丁一路飞奔回去,进门连水都顾不上喝,就冲到谢士洲那院子:“少爷去了!他今天去了!”
谢士洲一听这话,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这蠢货。
“你家少爷活得好好的!不会说话老子让你回娘胎去重新学过!”
家丁讪讪的笑,点头哈腰解释说:“奴才是说李茂他今天往府学去了,应该是想去谋缺,看样子并不顺利!”
看他累得跟狗似的,谢士洲招了招手,让四喜赏碗凉茶:“再拿二两银子给他,这回事办得不错。”
“是少爷教得好,奴才不敢居功。”
谢士洲三天两头往外跑的,能没听过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他以前还会原地怼回去,近来学精了,打蛇打七寸嘛。你让老子不痛快,老子也让你尝尝一样的滋味,你以为同进士出身了不起了,还敢到处拉踩老子,老子让你干啥啥不行,有本事你离了蓉城上外头打拼去。
要搅黄李茂的好事太容易了。
其实府学里头也不是个个都那么迂腐的,但有几位就是固执,很看重为人师的师德,非说教书先生德行有亏带出来的学生也好不到哪儿去。谢士洲就盯上这几个,花钱请了一些人,在他们经常路过的地方议论李茂,说他不像外面讲的那么光鲜……
府学学官有些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以前哪怕听到三五几句,知道得并不详细。
他们这才清楚的知道谢士洲、钱玉嫃和李茂之间的纠葛。
让先生们看来,谢士洲夺你所爱,你与他正面对上没错,可你不该把这把火烧到人家姑娘身上。姑娘家最要名节,毁她清誉跟要她命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李茂他悲剧了。
“他有本事指着我鼻子骂我,我还敬他是条汉子,敢扯老子媳妇儿下水,我让他在蓉城混不下去。继续盯着,他干了啥都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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