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骆温书在里面表现不错,最近我去看他明显状态好了不少,你去他肯定更高兴。时煜开口。
骆知卿认真点头,做出一副认可的样子。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时煜去他高兴,骆知卿去他也高兴,但时煜和骆知卿一起去,那就不一定能高兴得起来。
但两人还是得去,要让骆温书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让他明确接受自己之前做的都是徒劳,打破他的一切希望,让他彻底死心,虽然这样确实是残忍,但也是最合适的办法。
两个人坐到平时时煜坐的位置,女警察看今天居然多了一个人,不由得在心里为骆温书高兴。冲两个人笑笑,示意骆温书马上就出来。
时煜点点头,和骆知卿对视一眼。
对面的门缓缓打开,骆温书看见玻璃外的人,愣了一下,随之脸上扬起笑容。
他坐下,拿起对讲机,骆知卿也拿起对讲机,彼此都不说话,对视良久后,骆温书道:
哥,好久不见。
第46章
骆知卿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情绪:最近还好?
还好,指的是在监狱里待的还好吗,有没有适应现在的环境,这是骆知卿唯一能问出的话,就好像两个多年未见的人,见面也只能淡淡问出一句你最近好吗?
正如骆知卿千篇一律的问法一样,骆温书也千篇一律的回答:我挺好的,你呢?
你那边天气是热是冷,过得开心还是难过,波澜还是平静?
骆知卿看着对方:我也挺好的。
挺好的,我也挺好的。
所有的千言万语只汇聚成这短短的几个字,也只能汇聚成这几个字,骆温书咧开嘴,笑容里难得带了一丝不常见的灿烂,可能正因为不常见,时煜竟然觉得有丝难过。
骆温书笑道:你要幸福,哥。顿了顿,接着道:伤口愈合了吗?
骆知卿点头,挑眉:等疤掉完差不多就好了,你真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骆温书失笑:我错了哥,要不你打我一顿。
骆知卿面色不改:那你出来我们打。
小时候两个人,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会经常为了一包薯片大打出手,那时候骆温书没有被锁在门外面过,骆知卿也只是他哥。
骆温书笑,身体往前倾:那你等我,哥。
骆知卿点头,凝视着骆温书,一字不发,眼神里又仿佛有千万句叮咛。
时煜接过电话,如往常一样开始报备每次探监带来的东西:我买了一箱毛绒玩具,还有你粉丝寄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粉红色的信,我都给你收起来和玩具放一起了。
骆温书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再敢在信里说你是我爸爸试试。
时煜写的那几个狗爬字骆温书保存到现在,记恨到现在。
你打我啊。时煜不以为然,甚至想要翩翩起舞。
骆温书咬牙切齿:你等着,等我出来。
骆知卿在旁边低声笑起来,他突然觉得时煜也挺厉害的,能把骆温书一个万年保持微笑不变的绅士变成张牙舞爪对他无可奈何气得跳脚的人,挺难得的。
会话时间很快过去,骆温书第一次在这里等待的时候,听着身边人不断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看着对面各色的人和玻璃对面的空板凳,时钟滴滴答答过得那么漫长。
第二次时煜坐下,和他面对面,时间没有那么难熬,但是依旧无聊而寂寞。
第三次,第四次转眼原来都过去这么多次了,骆温书渐渐地觉得会面时间原来这么短,每次和时煜吵到正关键时刻就被迫挂掉电话,只能留着下次再吵。
可惜。可恨。
两个人从警察局里走出来,已经是冬天,寒风直往两个人脖子里钻,冷得瑟瑟发抖,两个人加快步伐,往车里钻进去。
骆骆,我们去吃火锅吧。时煜往手上哈气,看着空气中的白气,突然就联想到了火锅。
骆知卿已经习惯了时煜一天换几十次不同的称呼:什么火锅?
时煜嘻嘻笑道:鸳鸯锅,你清汤,我麻辣。
两个人走到店里,时煜特地选了家人多的,看着就热闹,两个人坐下,很快店员就上了火锅上来。
请慢用。
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开,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时煜突然蹭到骆知卿那端去,难以置信地捏捏他的脸:骆哥?
骆知卿微微抬眼:嗯?
噗,你脸怎么这么红?
骆知卿的脸比那天醉酒的时候还要红上几分,从脸颊到耳廓,好像一个熟透的番茄,里里外外都是鲜红鲜红的。
骆知卿不自在地抽回脸:吃吧。
两人拿起筷子,时煜吃着吃着就发现不对,骆知卿脸上刚开始只是微红,后来酒红,最后来酡红,渐变得越来越深。
而现在明显不正常的是,他脸上已经开始泛起了红色的小疙瘩,密密麻麻,看起来十分恐怖。
时煜刷地放下筷子,拉起人就往外头跑:走,去药店。
正端着牛肉的服务员对着门口的身影大喊:喂喂喂,你们还没付钱啊!
时煜拉着骆知卿向前跑,听到声音一遍不停跑一边回头,喘出来的气在空中凝结成白雾,大声吼道:等会儿来付!
时煜跑到了药店,气儿还没来得及喘匀,就急匆匆开口:麻烦给我一支噻康啶软膏。
医生一看他后面骆知卿的脸,心中也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儿,不敢怠慢,忙找出一盒软膏递给他。
时煜买完药,拉着人出了门,在外面找了根长椅坐下,倒出软膏,用手指轻轻涂到骆知卿的脸上,一点一点慢慢轻揉。边揉边生气:你辣椒过敏怎么不给我说一声,你是傻子吗?
骆知卿摇头:没有这么严重,上次吃麻辣香锅没有事,这次可能是因为辣椒太多了。
时煜眼睛一瞪,双手叉腰,把陆襟的样子给学了个十成十:没有症状就代表没有发病吗?辣椒过敏说明你对所有辣椒都过敏,平时不是没有发作,只是症状太轻,你看不出来而已。
骆知卿面色不改,顶着张通红但依旧能打的脸淡淡说道:吃火锅重要。
对于骆知卿来说,自己过不过敏无所谓,反正不过就是擦药而已,大不了就犯一次病而已。
时煜一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突然眼眶一红,啪地一滴眼泪掉落到围巾里,时煜慌忙撞到骆知卿怀里,掩饰道:你个傻逼。
骆知卿这个人不善于表达不善于说话,爱一个人最好的诠释就是答应他,陪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骆知卿淡淡把人拥入怀里,揉揉对方软软的头发丝,道:走了,去把钱付了。
时煜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站起身对骆知卿道:你去车里等我,你别进去了,不然我怕你再过敏一次直接送医院了。
gu903();骆知卿点头,回到车里,靠在靠椅上,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打开手机,发了条语音给姜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