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煜点点头,正待问下去,听见对面突然打出了一个小声的呵欠。
是困了吗?早点休息吧。时煜连忙开口。
恩,改天再说吧。骆知卿说着打算挂断电话。
时煜心中有丝莫名其妙的别扭,从骆知卿的语气从里面品出一种不耐烦的滋味,明明不该想这么多,但时煜不自主地感到闷闷的。
那你睡吧。时煜开口,特地加重了你这个音。
好。骆知卿说着,挂断了电话。
时煜拿着手机,暗暗生气,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能把自己裹成一个球,钻到被子里,滚来滚去。
骆冰卿看到自家弟挂了电话,端起茶递上去:累了?
骆知卿点点头,公司上层的态度坚决,说这事儿处理的惯例直接踢人就好,怎么也没有把自己卖了的道理,把冉疏爆出来公司的利益也连着根受到损害,那不是吃了哑巴亏有苦只能自己咽吗?
一个会议开了三个小时,除了商量处理办法公关危机还有一系列损失计算,最重要的是要说服一群老头。
身累,心更累。
骆知卿接过茶,抿了一口,转身回了房间。
时煜晚上没睡好,又遇上闹钟定的早,闹钟响的时候恨不得把手机扔出十万八千里远。
但脑子里的黑人白人还在相互拉扯,时煜也没心情睡觉,起了身拿起牙缸开始刷牙洗脸。
黑人道:骆知卿昨天就是太累啦,每天都很繁忙的,别多想啦,快点刷牙牙洗脸脸开始活力满满的一天哦。
白人生气插手:什么叫累,他不是每天都很忙吗,那也没见他这么不耐烦过啊,很明显就是有了媳妇儿忘了你啊。
时煜被两人吵的头大,含着一口泡沫又吐掉,胡乱擦了擦嘴就出了浴室。
时煜拿起手机,这几天爆炸性新闻一个接一个,离开手机超过一秒就仿佛与世隔绝,吃完自己的瓜又开始吃冉疏的,微博工作人员估计也得随身携带电脑以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出来的热搜。
果然,时煜一点进去,顶头第一条就是:
#冉疏潜规则实锤#
时煜点进去,图片音频和上次相差无几,最大的区别应该在于这次的不是圈里的娱乐博主,而是公司的官方账号。
时煜了然,一旦公司定下来,基本上就没跑了。
往下看去,还有几张白底黑字的声明,大意是冉疏从此和公司解决,颇有以后再无干系的意味。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公司这番一定锤,再发张声明,那就不是冉疏和公司各走各路的情况,而是公司摆明想让冉疏无路可走。
时煜收起手机,给骆总灌好了猫粮,关上门向外走去。
海洋餐厅是最近新开的主题餐厅,四周都是透明玻璃,湛蓝的水和餐厅相互辉映,看起来像是仙境般漂亮。
时煜从小对这些无感,小时候就和唯美漂亮这些词绝缘,觉得有用的才是硬道理,但邀他吃饭的人似乎很是欣赏这种情调,特别注重氛围。
时煜坐下,冲对面点点头:来晚了。
冉疏笑笑:没有关系,我也刚到。
有一说一,时煜是真的挺佩服冉疏这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性格的,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他心里慌不慌,反正面上不慌是真的。
他们这儿除了海鲜还有其他的,你看看你点些什么。冉疏开口。
时煜笑笑,真是难为他还记得自己海鲜过敏的事,但此刻他也没心情吃饭,随意点了两个菜。
你很喜欢蓝色?时煜敲打着桌子开口。
蓝色,个中含义很清楚,时煜不想点破,等着冉疏自己说清楚。
很好看的颜色,特别是泼到你身上的时候,很漂亮。冉疏点点头,温柔开口。
冉疏的温柔和骆温书是不一样的,骆温书的阴狠只对对于他来讲有威胁的人,对于骆知卿和他爱的人,温柔是真真切切的。冉疏的温柔更像是裹着蜂蜜的一把刀,插进你怀里,猝不及防,让人死的时候也带着甜味。
我该说谢谢?时煜挑眉。
早就猜到是我吗?冉疏细细地切着牛排,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以前的时煜可不是这样的,他听话,乖巧,还好掌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锋利,尖锐,脱离计划。
冉疏不喜欢计划半路出问题,讨厌不可掌控的事物,在他察觉时煜的变化之后,急不可耐地想要重新把握在手里的线抓回来。
时煜摇摇头:虽然知道劝了也没什么用,但还是奉劝你一句,别往前走了,再走下去就是悬崖。
冉疏好奇地开口:那我现在回头就有岸吗?
时煜抬起眼皮看向他,眼神意味不明。
冉疏放下餐刀,笑笑:都是万劫不复罢了,你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对我说这些怜悯的话?
时煜正待说话,冉疏一杯红酒泼到他头上。
这杯红酒敬你。
从出道以来你什么都比我好,我做了这么多手脚,结果兜兜转转回到起点,一直在往下落,做的所有事情都成了你往上爬的梯子。
时煜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冉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眯起双眼:你的意思是你的今天拜我所赐?你潜规则上位和男人睡也要感谢我是吗?
时煜摇摇头,曾经以为作为书里的男主,冉疏双商都不算低,没想到面前的人除了点小聪明什么都没有:去看看脑科吧,真的,至少里面的医生不会因为你智障嫌弃你。
时煜端起自己面前的辣椒酱,一下子淋到冉疏的头上:我也敬你。
说完,时煜放下阮逐的手,无视对方愤恨的眼神,拿起外套快步走出餐厅。
时煜无奈地走在冷风中,顶着一头的酒香,惹得行人纷纷瞩目。
自己这什么好运气,油漆泼完酒来泼,这些人是傣族人吧,没过够泼水节是吗?
时煜滴滴打车到了家里,路上司机还贴心问他需不需要袋子以免等会吐到车里,时煜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倚着门,两人目光对视。
骆知卿淡淡开口:喝酒了?
时煜翻个白眼,连着两个人都闻不出来酒味是从头发丝上面冒出来的而不是从嘴里冒出来的。
没有。时煜开口道,同时摇了摇头,水珠像从伞缘滑落一般纷纷向外射。
骆知卿结合这番操作才看懂:被人泼酒了?
时煜点点头:进去说吧。
两人进了屋,骆总似是对酒味十分敏感又十分嫌弃,刚伸出的猫爪在时煜低下身的时候就迅速收了回去。
你先坐,我给骆总换猫粮。时煜看看空了的猫盆,决定先给猫主子倒满粮食之后再去洗澡。
你叫它什么?骆知卿歪头,意味深长地看向食盆旁边等待投喂的大橘猫。
时煜心虚地转过身,用脚把食盆踢到自己面前。
但很显然对一切事情都淡淡然的骆总此刻并不打算淡淡然地放过这个问题。
它叫骆总?骆知卿又问了一遍。
不是没有你听错了。时煜咬紧牙关不开口,秉持着打死我我再开口也不迟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