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听收拾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两个人看着面前乱糟糟的一堆衣服,同时沉默下来。
“……奇怪,我刚才明明叠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乱了?”季听讪笑的看向他。
申屠川静静的和她对视半晌,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没有啊。”季听一凛。
申屠川蹙眉:“可是……”
“……其实也算有吧,舟舟一走我想了很多事,发现现在最希望的还是你快点好起来,所以刚才我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去上班了。”季听干笑。
申屠川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还是要把精力放在你的治疗里,如果去上班的话,注意力肯定会被分散的。”季听一脸认真。
申屠川闻言觉得有道理,可又隐隐觉得不对,半晌他提出:“就算你不去上班,我也是要去公司的,并不影响什么的。”
“当然影响了,我这个人可是很认真的,如果让我去上班,我就忍不住加班,到时候可能会忽略你,你确定还让我去吗?”季听下了猛药。
申屠川当即回答:“不要。”
“那不就得了。”季听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始终不达眼底。
两个人又在家里坐了片刻,这才拿着衣服回家。季听总有些不放心,想再测一下,结果怎么也找不到机会,只能暂时放弃。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一早上,一大早闹钟还没响,季听就先推了推申屠川:“赶紧起来了,该去上班了。”
申屠川还很困,抱着她闷哼一声,半晌不情愿道:“今天不去了行吗?”
“不行,你要赚钱养我呢!”季听当即拒绝,心想你如果不去,我怎么安心验孕啊。
申屠川半晌才睁开眼睛,盯着她看了许久,总算肯坐起来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这么亢奋?”
“你想多了,今天的我跟昨天的我没有任何区别。”季听咳了一声,下床给他找了套正装搭配。
申屠川先去洗漱,回来才换上她给的衣服,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后温和道:“再睡一会儿吧,家里总要有一个能睡到自然醒的。”
“我知道了。”季听轻笑一声,推着他出门了。等把他送到车上,她就赶紧转身回卧室,把剩下的验孕棒都拿了出来,直接跑到洗手间去试了。
半个小时后,看着五根验孕棒上全是两道杠,她绝望的坐在了地板上。如果真的怀了……那应该就是两个月前那次,两个月了,应该验得很真切了。
季听坐在地方发了许久的呆,直到胃里一阵恶心,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抱着马桶一阵吐。
等恶心劲过去了,她觉得验孕棒这种东西也不一定特别准,还是去医院确定一下的好。这么想着,她把用过的验孕棒收拾起来,拎着就出门了。
“夫人,您去哪?我叫司机送您吧。”管家突然出现。
季听表情不自然一瞬:“没事,我去看个朋友,自己去就好。”她说完怕被管家看出不对,赶紧跑掉了。
管家疑惑的看着她落荒而逃,想了想还是给申屠川发了个信息。
这边季听到了医院后,忐忑的等到叫自己的号,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医生肯定的告诉她,怀孕了。
医生建议她做一下详细的检查,她拒绝之后就出了医院。季听恍惚的看向天空中惨白的太阳,觉得自己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两个月大的胎儿,她在等检查结果的时候搜索了一下,说是已经有心跳了。她不敢做详细检查,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就再无法跟他告别。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许久,最终还是到了牧与之的医院,想了想还是上楼了。问一问吧,说不定可以留下呢?牧与之肯定比她更专业。
季听到了牧与之的办公室等着,很快牧与之就匆匆赶来了:“怎么了?小川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他很好。”季听勉强笑道。
牧与之松了口气,到她对面坐下,这才第一次看到她的脸色,顿时愣住了:“你生病了?脸怎么这么苍白?”
季听抿唇,半晌缓缓道:“我怀孕了。”
牧与之:“……”
“你那是什么反应?”季听无语。
牧与之失笑:“你这个表情来找我,搞得好像孩子是我的一样。”
“……你想多了。”季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直压抑的心情却因为他的玩笑好了点。
牧与之脸上的笑淡了些:“那么,既然不是找我负责的,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呢?”
“小川现在的状态,我们是不是不适合要孩子?”季听直接问。
牧与之也肯定的回答:“是,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虽然在好转,但肯定没办法猛然接受、一个比他和你联系更多的存在,如果你把孩子生下来,他很有可能将孩子当假想敌,到时候不仅他的精神状况会糟,孩子也得不到正常的父爱。”
……果然没有意外,季听的手指揪住衣角,半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但我还是建议你去跟他商量一下,万一他愿意留下孩子呢?说到底心理问题,最终还是要看他本人恢复的意愿,如果你瞒着他把孩子拿掉,他接受不了的话,反而会更加糟糕。”牧与之斟酌道。
季听笑笑:“拿掉孩子是很伤身体的一件事,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但生下来也未必是他想要的,所以这件事没必要告诉他。”
这个孩子是意外,她不想申屠川为了自己勉强接受,到时候父子之间天生带了隔阂,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你的意思是……”
“你会帮我保密的吧,牧医生。”季听静静的看着他。
牧与之眉头皱起:“我不赞同你这么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早晚都会知道。”
“但是晚知道一天,他就多一天痊愈的可能性,如果幸运的话,等他彻底好了才知道,也顶多会像正常人一样愧疚不安,而不是走极端伤害自己。”季听下定了决心,便十分坚定起来。
牧与之和她对视许久,才缓缓问:“你已经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