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另一个大丫鬟折香身穿湖水绿比甲,手里捧着一件海棠红袄裙和一件白狐斗篷穿越长廊而来,伺候姑娘洗漱过后,就要给姑娘换上那套海棠红大长裙。
傅宝筝拎起大长裙撑开,上头绣的是红梅,叶子上还覆盖一层仿雪的银线,样式很漂亮。
是她喜欢的穿衣风格。
折香接过大长裙,边给傅宝筝套上左肩膀,边笑道:“太子殿下对姑娘真好,昨儿姑娘才弄坏了那件蜀锦绣金叶子的袄裙,今儿一早太子殿下就又派人送来了这一套,等会进宫去给帝后拜年,又能让那些贵女们羡慕好一阵了……”
“可不是,蜀锦可金贵着呢,宫里的好些娘娘都只有干羡慕的份……”折枝也笑着要附和。
结果,两人话音还未落,傅宝筝忽的触电般从裙子里抽出胳膊,这竟是太子送来的?
傅宝筝忽的抓起大长裙从窗口丢了出去,声音也冷下来:“另寻一件来。”
折香:……
折枝:……
折香眼神询问一直待在房里的折枝,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折枝摇摇头,表示她也万分不解,姑娘自打起床就不大对劲,处处透着诡异。
两个丫鬟彼此眼神交汇,最终得出一个最可能的结论,那就是自家姑娘昨日被浪荡子强行堵在假山,而太子光顾着与母族家的表妹说话,都没及时搭救,姑娘恼了。
傅宝筝丢了裙子还不解气,突地想起自个房门上的那副对联也是出自太子萧嘉的手笔,二话不说,“咚咚咚”走到门边,小手“擦啦”两下撕了下来,揉成团,也丢了出去。
折香和折枝互看一眼,自家姑娘这次好像真的恼大发了,连平日最宝贝的太子笔墨都不待见了。
傅宝筝丢掉对联后,忽的觉得奇怪,上一世大年初一清晨可没发生过太子送蜀锦新裙子的事,怎的这一世巴巴地赶在大清早送来一套呢?
傅宝筝摇摇脑袋,努力从眼下这颗脑袋里挖掘回忆,闪过几个片段,傅宝筝忽的明白了。
竟是昨日除夕宫宴即将结束时,四殿下堵住她在假山里强行表白,这一世的她反应比上一世还激烈,甩了四殿下一巴掌后,她还气愤地没看好脚下的路,跌在了石子上,划破了身上的蜀锦裙摆。
昨日强行表白的事,本来没什么,表兄表妹间看对了眼,私下表白在大坞王朝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偏偏她裙子破损了,传出去就怕有不堪的流言。
但皇后的手腕,傅宝筝知道,铁定会及时封锁消息,知情人没有几个。
至于今日一大清早就送了蜀锦大长裙来,傅宝筝知道,这是皇后和太子向自家表示态度,无论发生什么,都愿意迎娶她为太子妃的意思。
呸,谁稀罕!
再扫一眼丢弃在院中的大长裙,傅宝筝越发觉得污眼睛。
“折枝,昨儿那套损坏的呢,在哪?去拿来。”傅宝筝突然想起损坏的那套,要拿来洗洗眼睛。
“啊?”折枝真心有些懵,坏都坏了,姑娘还要它做什么?
待拿了来,看到姑娘像触摸宝贝似的,细白的手指反反复复抚摸那道划破的口子时,折枝和折香越发懵了,自家姑娘这是昨儿被吓坏脑子了吗?
一件破了的裙子,也值得这样爱抚?
最关键的是,昨儿回来时,姑娘对它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因为讨厌那浪荡子,连带着也嫌弃上了这件裙子。若不是折枝不敢随意丢了御赐之物,这件裙子怕是早就扔出府外了。
折枝真真是被姑娘睡了一觉,就反转的态度弄懵了。
傅宝筝整颗心都扑在眼前的破损裙子上,它可是四殿下向她表白的唯一见证人,多特殊的存在啊,可得好好宝贝着。
又抚摸一会后,傅宝筝还亲自将它小心翼翼叠好。
“姑娘,奴婢将它收进箱笼里。”折香上前道。
傅宝筝摇摇头:“不必,就放在枕头边,要日日看的。”
折香:……
折枝:……
一个破了的裙子而已,日日看?
傅宝筝重生回来,心里可是惦记着几年不见的爹娘,放好破损的裙子,就飞快拾掇好自己,一路小跑着往正院去见爹娘了。
“娘。”傅宝筝人还在院子里,甜甜的声音就飞进了堂屋。
国公爷傅远山和娇妻萧氏早就收拾好,坐在堂屋等着小女儿来拜年了。
夫妻俩一共生了两女一子,长子如今在西北军营历练,过年都回不了家,长女已经出嫁,得大年初二才能回门,家里就剩下小女儿一根独苗,宠得跟什么似的。
萧氏一听到小女儿的声音,赶忙起身走到堂屋门口,昨日她的宝贝女儿可是被吓着了,早早就睡了,也不知睡过一觉可好些了。
“娘!”傅宝筝远远看到立在门边,被清晨阳光洒满金色,美得像仙子的娘亲,越发激动地跑过去,一头扎进娘亲怀里,“娘,娘”叫个不停。
上一世,爹爹死后,娘亲承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傅宝筝心底满满都是痛,如今隔世再见,揽住娘亲身子,忍不住带了丝哭腔。
小女儿一哭,萧氏吓坏了,还以为小女儿哭的是昨儿的事呢,忙搂住了安慰:“不怕,不怕,一切都有娘在,不怕啊。”
傅宝筝一听,就知道娘亲误会了,但也不便解释。
萧氏忽的看到小女儿身上的裙子,貌似不是方才太子殿下送来那套,疑惑问道:“筝儿,你怎的没穿太子今早送来那套?”
傅宝筝早就料到娘亲会问,故意瘪了小嘴道:“不喜欢上头的绣花,红梅,多土啊,苏大姑娘那样的才会喜欢。”
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