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娇靥 绿药 1902 字 2023-08-12

寒酥想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是刚刚被顺平书斋掌柜的刁难之事。她低声:“不过听几句浑话,不会怎么样。”

微顿,她再补充一句:“住在赫延王府,沾了将军的光。”

有些刁难本就可以预料,只是在这世上不是谁都有资格趾高气扬转身就走。人总是有很多难处。

寒酥以为封岌还会说些什么,可是他只是随意地点了下头,便再也没开口,一直到长舟和翠微驱车回来接他们。

长舟赶车,翠微将棉衣披在寒酥身上,诧异地望了一眼她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马车朝着赫延王府回,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只偶尔长舟在外面赶车的声音传进来。

不多时,车外传来了另一辆马车经过的声音。

“父亲。”沈约呈的声音突然传来。

寒酥心中一惊。

封岌将窗前垂幔掀开一角时,寒酥脊背紧贴着车壁,不想让沈约呈知道她在车上。

“这是去哪了?”封岌问。

“同窗生辰,刚从他家回来。”沈约呈解释。

封岌颔首,将垂帘放下。

寒酥轻蹙眉,两辆马车并驾往家回。下车时,沈约呈必然毕恭毕敬迎封岌下车。到时候就会发现她在封岌的车上。

不怪寒酥心虚,只是封岌的马车从不载女人。路上偶遇顺带一程都变得令人生疑。

封岌瞥一眼寒酥发白的脸色,开口:“长舟,去云祥街的四喜堂。”

长舟在前面应一声,下一刻马声嘶鸣,马车被调转了方向。

寒酥在心里松了口气,再望向封岌时,却见他脸色沉了下去。

马车停在四喜堂前,封岌让长舟去买了一包糖炒栗子。他长手略掀垂帘,从窗口接过糖炒栗子,一颗颗剥着吃起来。

外面的马也逐渐安静,一时间只有封岌不紧不慢剥糖炒栗子的声音。

翠微壮着胆子望了封岌一眼,再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寒酥手里的糖葫芦。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理智让她推翻。这怎么可能呢……

封岌吃了十几颗糖炒栗子,才让长舟赶车回府。马车在赫延王府前一条街的拐角处,寒酥带着翠微先下了马车。

封岌又剥了一颗糖炒栗子,吩咐:“一会儿你回吟艺楼,打赏倒数第二个歌姬。”

长舟应声之时,心里却疑惑。

——他家将军居然会打赏歌姬了?可是哪有这样人都走了,又派人回去打赏的?

这一晚,寒酥又陷在梦魇里。

梦里是缠缠秋雨淋着的帐中,她半裸坐在封岌怀里,他一手握着一卷兵书,一手搭在她腰侧,指腹在她的腰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他的手向下滑,被围在她腰间的外袍挡住,他指了指,寒酥垂眸主动解开。

画面一转,她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淫荡”、“不要脸”、“玩物”、“贱货”等等词句如刀一样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周围很多人冲堵上来,将她堵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角落。她想呼救,却没有人能救她。绝望之时,她看见了父亲。

可是父亲问她:“你怎么不去死。”

寒酥大口喘着气在梦魇中醒来。好半晌,她抬手用手背擦去额上的冷汗。

唇上似乎还沾了一点糖葫芦的甜。

今晚阒无人声的昏暗街角,他伸手过来为她掖发的触觉仿佛还在耳朵尖。

寒酥不敢接受封岌的好。

那是一张温柔的网、一个诱人的牢笼。

她与他云泥之别。明媒正娶是痴人说梦,就连给他做妾都不可能。

她怕一旦接受了他的好,踏出了第一步,就彻底将自己交付,从此成为连外室都不如的影子,正如那凄凄秋雨下暗无天日的帐中。

冬夜的凉风无情地吹着窗棱,搅得人难再安眠。

寒酥起身下床,燃了灯,于灯下借着笔墨词曲,纾解心中无人可说的彷徨。

一口气写完,寒酥望着自己刚刚写就的词,脸上慢慢浮现一丝浅笑。前路也不是一片黑暗,至少已经有人要她写的词了,虽然还赚不到钱,可有人接受,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几日,封岌每日都去吟艺楼。

他以前从不来这种笙歌之地,如今日日流连不由惹得人诧异。他不仅自己去,还邀友人在吟艺楼小聚。也有那想巴结他的人在吟艺楼设雅宴相邀,封岌皆欣然往之。

有人不由暗中揣摩封岌是不是看中了哪个歌姬。吟艺楼歌姬众多,可他点名唱曲的却只是那么一两个。

都知道封岌不能成家。可不成家身边也可以有女人啊!众人猜着封岌突然频繁来吟艺楼是想那事了。巴结之人寻了美人送上,封岌却不感兴趣,唯独听曲听得认真。同席之人非富即贵,对雅事皆懂些皮毛,他们慢慢发现封岌好像真的只是对乐曲产生了浓厚兴趣,听到忧伤曲调时,也会面露悲色。

小年前一日下午,程家来了人,给寒酥送了套衣裙,准备给她明日进宫之用。裙子用了今岁最时兴的料子和样式,蒲英和兜兰连连夸赞。

寒酥却并不在意,带着翠微出了赫延王府。不是去青古书斋,也没有去南乔,而是寻了个茶肆,进去吃茶。

店小二将茶水送上来,寒酥却并不饮,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有吟唱的小曲传来,寒酥会听一耳,然后继续心不在焉。

“娘子,那个是不是赫延王?”翠微问。

不用翠微提醒,寒酥早已看见了人群里的封岌。他高大的身形站在人群里,也太鹤立鸡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