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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家长异口同声:“你想怎样?”
“按照这位同学说的办。”受害学生的妈妈见儿子身上没伤痕,也不想得理不饶人,毕竟孩子以后还得继续上学。
“给他道歉。”胖学生的妈推她儿子一下,胖学生立马说:“对不起。”
“道歉了,可以了吧。”胖学生的妈神情倨傲,仿佛她儿子生来就比人家孩子高贵。此刻想息事宁人的林老师也看不过去,“那把保证书也写了。”抬手递给胖瘦二人一张纸和笔。
胖学生的妈皱眉,“老师,你什么意思?推他一下就得写保证书,他是镶了钻还是镀了金?”
“说得对,多大点事。”瘦学生的爸附和道:“给钱还不要,见过这么多钱么?”拿出一叠红票票在殷小宝面前晃两下。
小宝不屑地白他一眼,李老师捂脸。林老师余光瞟到一大一小的表情,心脏一缩,可不敢让他继续作下去,很严肃得问:“你们当家长的坚决不让孩子写保证?!”
“不是让不让,是完全没必要。”保证书一出,他儿子在全班同学面前得多丢人。瘦学生的爸说:“让这位同学自己说,我儿子有没有打过他。”
“有时候心理创伤远比身体严重。”李老师开口,受害学生家长和林老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胖瘦两位学生家长相视一眼,意识到两个老师都不站在他们这边。情况不妙,立马大声嚷嚷:“你们主任呢,我跟你们说不通,叫主任过来。”他就不信主任也希望把事情闹大。
“叫主任干么?”殷震突然出现在门口。两位家长看到警服,大惊失色,“你,你们,居然报警?!”
殷震眉心一跳,大步走进去,扭脸看见殷小宝,脸色骤变,双目怒瞪,“臭小子,我送你来学校学习不是学打架,长本事了,敢欺负同学?!“说着,解开皮带,扬起皮带就揍他儿子。
小宝眼底精光一闪,慌忙躲到老师身后,李老师傻眼,小宝推他一下,李老师下意识拦住,“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这事跟小宝没关系,欺负同学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是谁?”殷震手一顿,收回皮带,唰一下,不偏不倚皮带正巧甩在他身后胖瘦两位同学身上。
两人“啊”一声,被他突然出现,毫无征兆的发怒吓呆住的家长回过神,搂着儿子叫嚣,“你是谁?凭什么打我儿子?我儿子有个好歹赔得起吗你?”
“这位家长,我没看见。”殷震转过身,神情冷淡极了,“还有,我叫殷震,医药费多少请寄到申城市公安局,赔不起我的工资卡给你。”
“等等,你说,你你叫什么?”瘦学生的爸心里咯噔一下,有个不好的预感。
李老师鄙视他一眼,扭脸冲殷震微笑道:“殷局,您先坐下,听我说——”
“殷,殷局?!”胖学生的妈惊叫着,不敢置信的努力睁亮双眼,艰难地转向李老师身后的小孩,“他,他是你儿子?,殷,殷家小宝…”使着倒找给别人钱也没人要的破手机?!
“是我儿子。”殷震点点头,“殷小宝,给我过来。”
小宝吓得哆嗦一下,慢吞吞磨蹭到他爸面前,举起右手,弱弱地说:“爸爸,别打我,我没欺负同学,是他们。”指着抱着胳膊吸溜嘴的胖瘦二人,“我在学校很听话,不信问李老师。”
李老师这会儿猛地记起,打电话通知殷局的人是小宝,怎么可能没跟他爸说清楚,所以……殷局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对对对,小宝是我们班最乖的孩子。”
“老师,最乖的明明是我。”孙浩宇开口提醒。爸妈若是知道他没有小宝乖,又得天天念紧箍咒。
“嗯,你也是。”李老师继续被打断的话,“殷局,小宝这次是见义勇为……这两位家长大概觉得小宝年龄小不懂事,胡说八道,小宝很生气就把您喊过来。这本是我们老师的工作,打扰您工作,实在不好意思。”
“对对对,殷局,犯错的是我儿子。”瘦学生的爸尴尬地笑笑,刚想上前,看到手里的钞票,胡乱塞进兜里。
殷震一看他那德行就知道怎么回事,心底嗤笑一声,难怪他家蔫坏的小鬼打了电话又发短信。便故作不知,“听您的意思,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没有。”小宝倚在他爸腿上,盯着胖瘦二人,“爸爸,他们认错态度好敷衍,他爸和他妈还觉得他们没错。爸爸,我觉得他俩要是在咱们家,你得一天换一根皮带。”
李老师低下头抿嘴偷笑,林老师不了解事情真相,误以为殷震很严苛,不禁同情殷小宝。而两位家长被小宝这么一说,再看殷局长面无表情,腿肚子转筋,膝盖发软,“殷殷局,我们正在商量,对,正在商量,毕竟事关三个孩子。”
“都放学了还没商量好?”殷震皱眉,看一下手表,“李老师,局里还有点事等着我回去安排,我带小宝先走了。”
“殷局您忙,您忙去吧。”两位家长心中一喜。
小宝开口,“爸爸,我想知道老师怎么处理。”正准备“送客”的两位家长浑身一僵,登时又想哭,偏偏还得面带微笑,心里别提多难受。
办公室里五个成年人,殷震只认识小宝的班主任,“李老师,事情复杂么?还得多久?快的话我们就再等会儿。”搞清楚他儿子有功无措,殷震瞬间变成好爸爸,表情切换自如,李老师叹为观止。
“不复杂。”受害学生家长见刚刚气焰嚣张的两人看到殷震像孙子见到爷爷,“他们家孩子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我们家孩子道歉,再写一份从此以后再也不勒索、欺负——”
“等等,勒/索?”殷震皱眉,“我没听错啊?”两位家长头皮发麻,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是,是呢。”
“这么恶劣?!”殷震表示震惊,“讲道理,该把他们送进少管所啊。”像是没发现家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胖瘦二人吓得快尿裤子,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还欺负同学,这样的学生合该开除。不对,九年义务教育,学校没权利开除学生,记过……”故意沉思一会儿,两位家长好想跪下。然而腰还没弯下去,又听到:“会伴随孩子一生,道歉和写保证的处罚轻了,不过,这俩孩子以后能改邪归正——”
“一定改,必须改。”两位家长忙不迭应下,恐怕慢一点殷震又改口,届时写了保证书也没人要。
“嗯,既然都没什么意见,这事就这么办。”殷震话音落下,两位家长分别拽着自家孩子,“林老师,我们先走一步,殷局,我这就带他回家写保证。”
林老师无奈地叹口气,早这样不就完了么。等他们走出去,“殷局,刚才那两位家长对小宝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没素质的人。”
殷震微微一笑:“我很忙。”抱起儿子,“爸爸吓到你了?”
当然没有。小宝搂住他爸的脖子,“你刚才好吓人。”
“伯伯,我也被你吓到了。”被他手里的皮带吓到的孙浩宇拽着他的衣角,“现在我的小心脏还在砰砰砰的跳,你也抱抱我。”
“这是我爸爸。”小宝居高临下道:“去教室里帮我拿书包,我允许你坐我爸的车回去。”
“谁稀罕啊。”孙浩宇拉着刘铭往外走,小宝冲着他俩的背影扮个鬼脸,几个大人摇头失笑。李老师说:“殷局,我送您。”
殷震微微颔首,率先走出去,“小宝在学校里有没有调皮捣蛋?”
李老师怕孙浩宇那小子真不给小宝拿书包,便请殷震去他们班,“小宝很乖,殷局,我觉得您明年可以考虑让小宝跳级。”
“我听他的。”殷震看儿子一眼。李老师登时确定,“您刚才,故意的吧?”
殷震回头看一眼,见四周没人,“这小子给我发短信说了事情经过,非要我教训那俩孩子一顿。”说到这里,收起笑容,“没想到你们学校会出现‘校园霸凌’这种事,改天得让局里的同志们好好给这帮孩子上上课。”
“这个主意好。”李老师是真正的教育工作者,“要不是今天的事我也想不到,只是这样一来就增加了你们的工作量。”
“分局的同志分摊一下,没多少工作。”市里组织过消防演讲,也组织过地震演习,对于警务人员进学校开展工作,殷震和他的同事们驾轻就熟。
李老师的担忧果然有道理,孙浩宇背着自己的书包迎面走来,冲小宝哼一声,“羞羞脸,多大了还让你爸爸抱。”
“没你大。”殷小宝跟他的小伙伴们闹惯了,殷震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放下儿子,他去班里给小宝收拾东西。等他出来,两个孩子扒着彼此的肩膀正往外走。
李老师站在门口看到,摇头失笑:“他俩关系真好。”
“浩宇懂事,把小宝当成弟弟,不跟小宝计较。”殷震笑道:“李老师,我们走了,上法制课那事麻烦你跟校长说一声,等我回去安排好再给他打电话。”说着,疾走几步追上俩孩子,一手牵着一个往校门口走,“你们这个李老师多大了?结婚了没?”
“爸爸你又想给谁说媒?”小宝想都没想。
殷震的手一僵,“爸爸是警察不是媒婆。”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宝抬头瞥他一眼,“自从小赵叔叔跟妈妈医院里的护士好上,你办公室里的单身男青年都找个护士当女朋友。浩宇,从春节到现在才三个多月,你说我爸是不是比婚介公司还厉害?”
“厉害!”孙浩宇伸出大拇指,“殷伯伯,也帮我找个女朋友呗。”殷震抬手朝他脑袋上一巴掌,“再说一遍,风大我没听清。”
“我说,你把我送到爷爷那儿吧。”孙浩宇摸摸脑袋嘿嘿装傻,妈呀,殷伯伯不愧是局长,打人都比他爸爸有劲。
殷震忍不住叹气,回到家就跟贺楚念叨:“孙书记的孙子以前别提多乖,第一次跟小宝去局里,都不好意思在我办公室里睡午觉。现在,你都想不到……”
“近墨者黑,我以为他早就被咱儿子同化了呢。”贺楚说着,朝客厅里看一眼,见殷小宝挂着游戏趴在电脑前写作业,连连摇头:“周末休息带他去图书馆,给他买套初中奥数题大全。”
“啥?奥数题?”以为他出现了幻觉,殷震重复道:“买给小宝?”
“不然呢?”贺楚说:“他的语文和历史知识足够当大学教授,以前又学过英语、西语和俄语,理化生得等到他上初中,不让他做奥数题还能让他干么。”
“小宝得气晕。”殷震嘴上这样讲,却不妨碍他笑眯了眼,一脸幸灾乐祸。
等到周日,太阳出来了殷小宝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殷震捞起他儿子,边给他穿衣服边说:“本来想带你去看电影,既然你这么困,那咱们不去了。”给他穿戴齐整,把小宝往床上一丢。
装睡的殷小宝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爸爸快去帮我收拾东西。”趿拉着拖鞋钻进卫生间。
殷震瞧他火急火燎的,一脑门黑线,他儿子总是很擅长忽略一些重要的事,比如吃早饭。不过,他还是往小宝书包里装些零食。
殷小宝下楼,见沙发上的小背包鼓鼓的,背起来就喊,“爸——”
“吃饭。”殷震端着一盘吃的从厨房里走出去便看到儿子正在换鞋,打断他的话,“再去洗洗手。”
“爸爸…”小宝不动弹,眼巴巴望着他,“九点多了,咱们早点去,然后在外面吃,好不好么?”
殷震和贺楚平时工作忙,继而导致小宝周六也经常跟他爸一块去上班。小宝周日想睡个懒觉,贺楚和殷震也就由着他,毕竟小宝现阶段最重要的长身体。所以今天殷震才这么晚喊他起来。
“不好。别撒娇,我也没吃。”殷震说:“我看了一早的电影评论,为了给你找一部好看的电影都没送你妈去上班。”
“不信。”殷小宝表示怀疑。
殷震指着桌子上的手机,“不信自个看监控。”他家院里有监控,链接到殷震手机上,“再说了,从这里到你妈那儿,周末堵车能堵一个小时,送她我现在回得来?也不知道动脑子想想,长在脖子上留着给别人看的。”
“爸爸,你嘴巴这么毒没人弹劾你?”小宝很怀疑他爸当年遇袭,人家就是被他的毒嘴给气的。
“有啊。”殷震不等他开口又说:“不过么,弹劾我的都死了。”
殷小宝一噎,可不是,三百多年过去白骨也变成黄土,“我不要菜包子,我要肉包子。”
“有黑芝麻包,吃吗?”殷震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小宝冷哼一声,“吃你,快过来让我要一口。”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爸妈三不五时地就搁背后嘀咕他比黑芝麻包还黑。
谁知殷震当真伸出胳膊,小宝张大嘴就咬,殷震快速抽走胳膊。砰一声,小宝的帅脸磕在餐桌上,殷震吓一跳,抱起他就问,“我看看,没伤着吧?”
“爸哦……”小宝一开口,泪珠儿滚滚流。殷震抱着他的胳膊跟着一紧,“你,你嘴上怎么都是血??”
殷小宝擦掉眼泪,“爸,窝,窝得牙掉了。”
殷震心里咯噔一下,“磕掉牙了?!”见他点头,那还了得,抱着他就朝外走,“别怕,咱们这就去医院。”
小宝登时顾不得疼,抓住他的胳膊,“不,不去,窝换牙。”
殷震脚步一顿,不确定地问:“换牙?”仔细一算,小宝六周半换牙算是晚的了,“牙呢?”
“漱口。”小宝含糊不清的说。偏偏殷震听懂了,又立马抱着他去卫生间。小宝拿着掉下来的一颗大门牙,在水里冲洗干净,打量好一会儿,“爸爸,扔屋顶上还是人床底下?”
殷震不答反问:“还疼么?”见儿子眼眶通红,“牙松了怎么不跟我和你妈说,还想咬我。”
小宝咧嘴给他看,上门牙少了一个,“我又不是小孩子啊。爸爸别担心,不疼,我哭是磕着鼻子,鼻子酸我不想哭也忍不住。快说,牙放哪儿?”
“回头让你妈给牙消消毒。”殷震说:“扔屋顶扔床底下都是老迷/信,你自个好好收着。”
小宝一想,“爸爸,待会儿给我买个帅帅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