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扭脸往外看一眼，“他们好烦。”十来岁就知道追星？这个世界，小宝突然发现，有点可怕。
“谁让你是明星的。”孙浩宇有点羡慕。
“都说不是啦。”小宝板着小脸，“他们喜欢我爸爸，找不到我爸爸才找我，你说烦不烦？”
“烦！”孙浩宇深有同感。以前在幼儿园里，小朋友的家长见不到他爷爷，每次看见他不是掐他的脸就是拉他的胳膊，“我们告诉老师吧。”
小宝想了想，“走！”
当天下午，每个班的班主任都去教室里一趟，说的话都一样，“小宝只有四岁，你们中午吓到他了，以后不准拉着他拍照。”
小宝这才算清净半天，可是他还是不想来上学。小屁孩太烦，看见妈妈给他做的牛轧糖，全拿出垃圾食品给他换，妈妈做的东西是几个巧克力，几块全是香精的蛋糕能换走的？
不给换吧，他爸是大名鼎鼎的殷局长，作为殷局长的儿子，不能太小气。
翌日，殷家又出现殷震往外拉，小宝往屋里拽的一幕，“不是都说好了，你还交到朋友，为什么又不想去？”
“你送我去教室再去接我？”小宝张了张嘴，不敢说他太受欢迎，也不敢趁机提条件——穿轮滑鞋，母上大人在旁边，原谅殷小宝怂了。
“我当什么事呢，成！”殷震没多想，多想的是小赵，看殷小宝好几眼，这孩子未免太娇气了吧。
殷震反而不这么觉得，儿子会撒娇才正常，把他送到座位上看到孙浩宇已经来了，摸摸小孩的板寸，“中午叔叔来接你俩去吃饭。”
“殷叔叔，我爷爷邀请你和小宝周六去我们家做客。”孙浩宇年龄小藏不住话，回到家见着爷爷奶奶就说他同桌可聪明，爸爸是个大名人。
书记以为是明星，一听对方姓殷，中午又去警局，便猜到殷震。立刻给孙浩宇的班主任打个电话，确定座位是她临时安排的，便放心下来。
上面看重殷震，他的保镖小赵可是混过中南海的，只要殷震别犯大错，年龄到了自然而然能再上一层楼。这种人没有必要交恶，若是能交好，那就最好不过。
“谢谢你爷爷，殷叔叔会带小宝去的。”殷震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好好学习，不会的可以问小宝。”
“对啊，对啊。”小宝一看他爸那表情，便知道他的同桌大有来头，“我什么都会。”
“真的么？”孙浩宇瞧着比他爱半头的小孩，“骗人的小孩长不高。”
“我才不会骗人呢。”
殷震走出他的班级还能听见儿子的声音，小赵抿嘴笑道：“小宝撒谎也不脸红。”
“他不骗人，只是喜欢忽悠人。”殷震顿了顿，“打听一下，孙书记喜欢什么。”
“局长，现在上面……”小赵指了指上天。
殷震好想给他一脚，“他喜欢玉佩难不成我还能真送给他块玉佩。”
“那送什么？”小赵脱口就问。
殷震不想搭理他，“别废话，我家可没钱。”
“那我就放心了。”小赵嘟囔一句，把殷震送到局里就开车出去转悠，半晌回来，“喜欢字画，可又有人说他最欣赏清雍正的字，但是市面上没有他的字帖，经常临摹董其昌的。”
殷震眉头一闪，他不是雍正，他是雍亲王，不过前世他爹也是康熙，贺楚说过他的字和历史上的雍正帝像极了，“知道了。”
“老板，您不会想送他副字画吧？”小赵见他若有所思。
殷震睨了他一眼，“我写一副，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赵看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绝不承认老板的钢笔字可以当字帖。
殷震豁然起身，小赵拔腿就跑。
九月一号正好是周一，小宝上五天课收十个小弟，班里两个，高年级八个。有次他爸去开会没法来接他吃饭，便跟两个小弟去食堂，当初抱着小宝洗手的那位瞧见小豆丁，便帮他打饭。
小宝不是真小孩，两世为帝，他想跟人家搞好关系，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周五下午殷震亲自去接儿子，就看到这么一幕，小豆丁身后跟着一片人，书包在孙浩宇怀里，小赵想捂眼睛，“他可真行。”
“我儿子啊。”殷震笑着走过去，“谢谢你们照顾小宝。”
“殷局客气啦，小宝很乖的。”几个高年级同学连连摆手，“听说小宝认识沈二少？”
“认识，怎么了？”殷震疑惑。
“没事，没事。”他们想确定一下，毕竟事关重大。殷震不由得多想，“你又瞎说什么了？”
“他们想要沈叔叔的签名，我说我有啊。”小宝借用沈毅之的名头收小弟毫不心虚，“我答应他们过几天就给，爸爸，看你的咯。”
“你小子。”儿子在学校里开心快乐，殷震不舍得数落他，“别太多，沈毅之又打比赛又拍戏，人家很累的。”
“知道。”小宝摆摆小手，他只帮小弟要签名，才不管别人呢。
翌日一早，小赵见他老板一手拿着个长长的盒子一手拎着个果篮，据他目测，在现在水果丰收的季节，这篮水果顶天五十块钱，“您还真把自个的字送给书记？”脸多大啊。
“开车去，不去我们打的。”
“别，我这就去。”小赵忙不迭倒车，送他到市委家属院门口立马掉头，“下午两点来接您。”
“行，走吧。”殷震拿着东西，贺楚牵着小宝，门卫看清来人迎上去，“殷局，书记交代过，您来了直接进去，就那边那栋楼。”指给殷震看。
殷震道声谢，门卫就回值班室打个电话。一家三口走到门卫说的地方，有个中年男人等在门口，“爸爸，孙浩宇的爸爸。”
“你该喊什么？”殷震问。
“我——”
“小宝你来啦？”孙浩宇从他身后蹿出来，“走，去我房间玩。”拉着小宝就进屋里。中年男人气得抬起手，熊孩子，没看见客人？
殷震忙拦下，“浩宇跟我很熟，不是外人，书记在家？”
“哦哦，在，这是嫂子吧。”对方猛地惊醒，教训儿子也不能当着客人的面。
贺楚微微一笑，“喊我贺楚好啦。”
“行，我们进去。”到屋里就喊他老婆出来招待贺楚，殷震把水果篮递过去，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年近六十两鬓有点白的孙书记，“听说您比较喜欢字画，这是我自个写的，您别见笑。”
孙家四口愣住，拿自个的字送人，这位殷局的情商是真低，还是根本没情商？
孙书记瞬间反应过来，心里犯嘀咕，面上笑道：“那我得先看看小殷的字咋样。”说着当真打开，反正老婆、儿子和儿媳妇也不懂字，随便他待会怎么胡诌，“呵！你写的？”
三人齐刷刷看过去，见孙书记瞪大眼，双手好像有点抖，别是吓到了，“小殷啊，可不能拿真品忽悠我，你知道的，现在严查腐/败之风。”
“哪能，墨没干透呢。”殷震见他满意，“我家啥情况您多少也知道点，想买也没有门路啊。”
孙书记仔细看一番，的确，“今儿写的？”
“早上起来，早饭后收起来的。”殷震说完，就看到孙书记把手里的字递给儿子，“把墙上我那副拿掉，明儿邀请你王叔周伯来家里吃饺子。”
“您其实想看看殷哥这幅字能忽悠多少人吧。”孙浩宇的爸爸哭笑不得，见老父说出邀请朋友的话，他不懂书法也明白殷震的字极好，否则也不会挂在堂屋里。
殷震和贺楚学识渊博，古今中外信手拈来，特别是对华国古代史，历史系的教授估计也没他俩懂得多。小宝拿着孙浩宇送他的变形金刚，“孙爷爷，我爸爸可厉害啦，他还懂古董呢。”
“小宝别乱说。”殷震低声呵斥。
孙浩宇的爸爸反倒敢兴趣，“殷哥懂得真多。”
“没没没，只是看过几期鉴宝节目。”殷震前世学的那身技艺，说真的，他也不太想一直瞒下去，太累。可是也不想一下子全搬出来，太吓人。
孙书记反倒不信，能把雍正的字写得他这个内行人误以为见到真迹，又了解古代历史，“正好，当初在帝都上大学那会儿，跟同学一块淘个瓷瓶，以前没当回事，后来又不好拿给专家看，小殷帮我老头子掌掌眼。”
“那也得先吃饭。”孙夫人见丈夫真开心，也挺喜欢殷震一家，做饭时特意问小宝喜欢吃什么。
饭后三个女人闲聊，两个小孩楼上楼下到处疯，三个男人到书房里聊古玩，等屋里暗下来，孙书记才放殷震立刻。
看着一家三口的背影，“我就说这世上没有无欲则刚的人。”
“殷哥有问题？”孙浩宇的爸爸心里咯噔一下。
孙书记白他一眼，“瞎想什么，一般人孝敬的东西，你的这位殷哥看不上眼。”
“品味高，我懂。”伸出大拇指，“他一个警察，哪有这么多时间。”
“学个书法画画每天一小时足矣。”孙书记瞪儿子一眼，“下班回来别玩游戏，多少东西学不会。”
“得嘞，我不说还不成么，幸亏殷震不是你儿子。”说完就跑，孙浩宇哈哈大笑。
小宝听到震耳的笑声回头看一眼，“爸，我今天机智吧？”
“不错，以后拿捏住尺度。”殷震这话时对儿子说的也是对贺楚讲的。
三十九岁成为一线城市公安局一把手，即便是上面任命，也有很多人盯着殷震，专门等着他犯错顺势把他拉下马。
母子二人同时点头，“前天科室门口有一把病人家属遗忘的香蕉，主任以为谁故意放的，拿去就上交，是不是比你们局里严？”
“一把香蕉？”贺楚点点头，殷震满头黑线，“你们够小心的。对了，儿子，明儿《足球少年》举行开机发布会，晚上别玩太晚，早点起来。”
“这么快？！”拉着爸爸妈妈的手荡秋千的小孩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