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没想到谢欢会亲自登门拜访,他从未和这位位极人臣的丞相大人有过什么交集。
彼时他正哄着姜以宁用晚膳,仆从进来禀报,他又叮嘱了姜以宁几句,这才出了门。
谢欢坐在会客的厅堂里喝茶,慢条斯理的,脸上没什么神色。
容与大步走进去,也没有给谢欢行礼的意思,大刺刺往主位上一坐,吊儿郎当道:“我这人不喜虚礼,谢丞相不会介意吧。”
谢欢抬眼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眼帘,慢悠悠呷了口茶,道:“无妨。”
他想起符昭愿连称呼萧豫都连名带姓,会和这样的人是朋友看来也是志同道合。
他搁下茶盏,又说:“其实今日过来,是受皇后娘娘所托,给你送封信。”
说着,谢欢从怀里掏出符昭愿给的那封信笺来。
容与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他没想到会是符昭愿托谢欢过来,莫说两个人此前不怎么对付,就算冰释前嫌,昭愿也不至于如此信任谢欢。
他接过谢欢手里那封信,见上面的火漆完好无损,并不像被人撕开过,这才沿着封口将信撕开。
信里符昭愿只说了两件事,一件是她不日就要出宫,另一件则是让他派几个信得过的婢女,日后到京郊田庄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容与将信看罢放好,弯了弯唇角说:“劳烦谢大人回去同她说声,我一定安排妥当。”
谢欢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伸手给容与倒了杯茶,缓缓道:“我一定转达。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要请教容当家。”
容与看着他将那盏茶移到自己面前,眉头就皱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你问了,我也不一定答得上来,不若你先说与我听听。”
谢欢倒是并不介意他的防备,依旧不紧不慢道:“她既然能信得过你,你不会不知道她以后的打算罢?”
容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半眯起眼打量着谢欢半晌才说:“你也知道?她都对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杀了她。”谢欢脸上终于泛出一个笑来,却带着几分自嘲的味道,“秦无双是王珣的人。所以她觉得,我可以代替秦无双下手杀了她。”
容与沉默了一会,脸色愈发难看,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谢欢道:“你真要杀她?”
“是啊,这样我不就顺心遂意了?”谢欢居然笑着点点头,“看来不止她一个这般想我。”
容与看他这副模样,反倒是放下心来,如果谢欢真要杀符昭愿,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他脸色稍缓,试探道:“那你打算如何?”他想到符昭愿连这都要求人,身不由己,更觉不忍,忍不住又说:“她过得并不好,很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当初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不要同她计较。”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反倒极为郑重。
谢欢点点头,缓缓道:“你放心,她并没有得罪我的地方。我也不想杀她。就算应允也不过是哄骗她,让她安心。她真到了那时,又能记得什么?我今天过来,不过是想同你打个商量。”
容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gu903();谢欢接下去说:“我想日后等她再也记不得任何事,由我来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