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符昭愿终于上了新年之后第一个早朝。
朝堂上,王珣问及如何处置宋颜等人,符昭愿半分情面也没留,不仅让苏言顶上了刘谈廷尉的位置,还颇有些意味深长道:“苏大人,案子王丞相和谢丞相已经查明,具体他们会和你交代。谋害皇嗣可是重罪,这次定要重罚,才可以儆效尤。你可听明白了?”
她这么说,分明就是让苏言不用审了,照着谋害皇嗣的罪名给宋颜等人定罪结案,且还要重罚。
苏言下意识看了立在百官之首的谢欢一眼,想要询问他的意思。
谢欢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应下。
苏言这才行礼应诺。
隔着珠帘,谢欢并不能完全看清楚符昭愿的神色,可不知为何,他隐约感觉符昭愿朝他笑了一下,似是感激。
谢欢心中微动,又想起明月玄那句“拼着性命不要”,他的眉头几不可见皱了一下。
等到下朝用过早膳,谢欢去温室殿理政,倒是没想到符昭愿来得比他还早。她已经换下了凤袍,穿着一件水色长裙,连披风都未除下,抱着只汤婆子,正仰着头逗鹦鹉顽笑,王珣和秦无双则站在她身侧。
那鹦鹉似是很得符昭愿欢心,谢欢站在门口看她笑得两眼弯弯,连眉梢都染着笑意,带着少女的娇憨,模样十分可爱。他还是第一次瞧见符昭愿这副样子。
谢欢不由得在门口停住脚步。
不过那鹦鹉似乎刚学舌没多久,无论符昭愿如何逗它,来来去去只会叫“岁岁平安”“岁岁吉祥”这两句。
后来还是王珣先看见了谢欢,咳了一声,同符昭愿道:“好了,这只是给你图个乐子。谢大人都到了,你可不能贪好玩它,贻误朝政。”
没想到他才说完,那只鹦鹉便扑棱了两下翅膀,叫道:“穗穗,穗穗。”
符昭愿脸上喜色更甚,回头道:“你看,它还叫我名字,它可不同意我不理它。”她看向门外站着的谢欢,含笑问:“谢大人,你站在外面不冷么?”
谢欢这才跨进殿来,行了个礼道:“看皇后娘娘如此有雅兴,微臣不好打扰。如今已经开春,倒也不觉得冷。”
他确实没感觉到有多冷,那时候注意力都全然不在这上面。
符昭愿看谢欢耳稍都冻红了,身上只穿着官袍,却还要同她说漂亮话,不由得一笑,道:“口是心非。”她说着,居然将手里的汤婆子递过去给他,“喏,给你了。”
谢欢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明显楞了一下。如今他们既为君臣,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到底也不合规矩。
符昭愿看谢欢迟疑,很快反应过来,将汤婆子递给一旁的萧豫,端着腔道:“无双,将本宫的汤婆子赏赐给谢丞相。”
萧豫看符昭愿朝自己挤眉弄眼,便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昨天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今早谢欢在朝堂上又帮了忙,她大抵是不好意思,借着这些小恩小惠来讨好他。
他只好接过汤婆子递给谢欢。
谢欢这才谢恩接下。符昭愿用的汤婆子外面裹了一层柔软的兔毛,温度正好,摸上去极为舒服。她这人不尚熏香,上面只有一股淡淡的皂荚气味。
几人分主次入座,谢欢和符昭愿说了一下年初特科察举一事,他早已经下令各州府推举贤才参加特科论策,请示符昭愿是否由她来出策题。
符昭愿却不想管这事,笑道:“农事上我一窍不通,还是不要献丑了。不如你同章大人商量一下。”
谢欢有些惊讶,“皇后娘娘当初提议今年广植甘薯,微臣还以为您对此也多有涉猎。”
符昭愿想起上次问容与要了甘薯,后来让御膳房制成早点给谢欢和王珣品尝,并提议广植,没想到谢欢倒还真当她是行家。她抿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
谢欢“哦”了一声,淡淡道:“那是微臣想错了。”
“没什么关系。”符昭愿说着,随手捡起案上放着的折子看。她以为王珣和谢欢将朝政打理妥当,没想到还积了这满满两大摞。
结果连翻了几本才知道都是给她请安的折子,难怪谢欢他们会放着。符昭愿苦着脸,忍不住说:“难道我要每一本都批阅?以前萧豫那也挺辛苦的。”
她话才说完,哪知道在殿内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符昭愿有些不明所以。
王珣点拨她:“你差人代笔也没什么,像这些年节的请安折皇上一般让张尚书代笔批阅。”
符昭愿倒是没想到像萧豫这么勤政的人居然会找人代笔,笑了一下道:“既然有萧豫带头做榜样了,那我也偷个懒罢。”
站在她身后的萧豫脸上的笑明显僵了僵。
符昭愿又把翻开的奏折重新摞回去,看向王珣,说:“我去梁国公府上赏灯,你派人过去说一声,莫要闹太大动静,也无需迎候。”
“好。”王珣含笑应下,目光却在符昭愿身后站着的萧豫身上顿了顿。
萧豫明显感觉到了王珣在看他,那目光似是探究。他心里一惊,难道自己伪装秦无双露出了马脚?
gu903();秦无双和符昭愿可以自说形影不离,从兰林宫回来后他除了更加勤于练武之外,只有等到符昭愿睡去才能去翻阅典籍,想办法找出可以回到己身体里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