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昭愿站起身,走向他,不紧不慢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桓大人,你说这件事,若是被苏贵妃知晓,她会如何看你?”
桓陵立时伸手掐住符昭愿的脖颈,咬牙道:“你敢!”
萧豫见状,拔出束发的玉簪迅速抵上桓陵的脖颈。若可以,他此刻也想掐上桓陵的脖颈,只是他知道符昭愿在桓陵身上费尽心机设局,留着他必定还有用。
符昭愿却示意萧豫收手,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从容不迫地看着桓陵,“你可想清楚了,桓大人。本宫既然同你说了,就不怕你出手。这话,可不一定要从本宫嘴里说给苏贵妃听。你真的以为谢欢、苏婉心中对你没有半点疑心?本宫这是给你机会,让你洗脱嫌疑,你做与不做,都看你自己。”
桓陵捏着符昭愿脖颈的手颤了颤,仍旧没有松开,力道却轻了不少。
符昭愿说的不错,谢欢和苏婉虽然没有真正怀疑过他,但是到底心中多少都有疑虑。所以这段时间他也尽量少和王绍接触,以免惹来怀疑。
符昭愿好整以暇地继续说:“与王绍共事,他日他除去谢欢一党,你却能平步青云,苏婉便是再傻,也瞧得出其中的猫腻吧?你看她还能如今日这般被你抱在怀里?”
桓陵衣襟上尚有湿痕,显然有人抱着他哭过。这宫中除了苏婉还有谁?
桓陵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掐死符昭愿的冲动,只恨她却能洞窥他的心思,叫他束手无策。
今日苏婉在他面前哭的不能自已,他忍不住便抱了她。苏婉在他怀里求自己救救她的孩子,桓陵从未见过苏婉如此伤心娇弱,怎教他不心疼?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自己亦不过是一颗任人摆弄的棋子,而符昭愿才是博弈之人。
桓陵最终颓然的松开手,深吸了口气道:“你是怕说服不了王绍,而想要直接除去他?”
符昭愿却摇摇头,笃定道:“他会同意的,你只需要听本宫安排即可,日后本宫自有办法擒住他。待你帮忙除了王绍,谢欢和苏婉他们自然不会再怀疑你。而且你做这一切,任由本宫摆布,在苏婉眼里,可都是为了她。皇上不在,此后,你就是她心中唯一的依靠,便如今日这般。”
她说着突然倾身过去,攀上桓陵的肩膀,踮起脚将脸贴过去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眼下,不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么?”
桓陵立刻推开了符昭愿,脸上露出几分嫌恶的神色,“皇后娘娘请自重。”
符昭愿却没有生气,反倒嗤嗤笑道:“被厌恶的人抱着便是这个感觉。而两情相悦,想来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罢。你不是已经尝过滋味了么?桓大人,你是聪明人,当知道该如何选。”
桓陵还有的选么?
萧豫站在一旁看着,这才明白符昭愿当时说的那句有时候尝过了甜,便越发吃不得苦的意思。
她这等的心思,他有时候都自愧不如。
桓陵闭上了眼睛,随即很快睁开,下定决心一般说:“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吩咐。”
“那本宫先谢过桓大人了。”符昭愿眉角眼梢皆是飞扬的笑意,越过他便往外走。
桓陵却在她身后突然开口叫住她,道:“苍山之行的计划你早就知道?你一直在等这一天?”
符昭愿停下脚步,并不否认:“本宫不过是做了一回黄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桓陵低低笑了起来,也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诮,“皇后娘娘果真深藏不露,只可惜您算计了所有人,以前在宫中为何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人心人情皆可算计摆布,但有时独独难以摆布感情。”符昭愿冷冷道:“不过也并不是不能,只是那也要看看这个人值不值本宫费心思了。”
桓陵转过身来,看向背对着他的符昭愿,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皇后娘娘也有感情么?有真心在意的人?”天底下有哪个女子如她这般精于算计,隐忍狠辣。
“这个便无需桓大人操心了!你若重情重义,又如何会对萧豫下手?”符昭愿不再停留,领着萧豫出了鸿宁殿。
两人来时并没有乘辇驾,一出门,才发现外面居然下起了雪,鹅毛般纷纷扬扬而下。
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符昭愿明显很高兴,提着裙裾在宫道上跑出几丈许,转身对身后的人兴奋道:“无双,你看,下雪了。”
萧豫远远地看着她,只觉得这个人应当有好几副面皮,适才还被人说深藏不露,现在就和个一个孩童一般。
大抵在秦无双面前,她才会这样罢。
“明日我们便可在昭阳宫堆雪人,还可以打雪仗,往年你都仗着自己有武功欺负我,今年可不成,我们要约法三章……”
萧豫听符昭愿絮絮叨叨说着,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玩过雪了。年少时,他是嫡长子,又是储君,凡事都不能失仪,几时会去玩这些东西。
正想着,符昭愿跑过来过来仰着头问他:“你有在听吗?”
她的眸子晶亮,写满期许,左边面颊明显比之前肿了不少。
萧豫看她发上都落了白雪,叹了口气:“回去罢,还要上药。明日陪你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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