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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封印之法【一更】

“快要破了。”寒江苦笑不迭,说出了一个让任何人听了,都禁不住毛骨悚然的事实:“这几年,效果早已大不如前,能拦住的妖魔鬼怪,越来越少,光是近半年,便已经有三个村子被鬼修给屠了,成了名副其实的鬼村落,奈何我们也没有与鬼族打交道的经验,修为也甚是不足,再加上有旁的家族阻碍,调查起来困难重重,凭着我们的力量,只怕是唯有眼睁睁看着人死了。”

月见微蹙眉,道:“三界大门,竟是松动了?”

寒江道:“我也觉得奇怪,便查遍了祖宗们留下来的各种典籍,遍览群书之后,才终于发现,那三界大门结界的关窍阵眼,便藏在春风不度的化冰池底,而冰棺也同样沉在化冰池池底,若是不碰那冰棺,怡是相安无事,但那冰棺,不是被人给动了么……哎,谁知道,刚巧就碰到了阵眼。”

月见微:“……”

月见微简直无语,他瞪着寒江,道:“好哇,原来从头至尾,这些灾祸,都是你们寒家人自己搞出来的,也真是够厉害的。”

寒云岫也觉得颜面无光,但仍是解释道:“我们也不想的,谁知道西院那些杂种,竟是会胆大包天去动寒无双前辈的冰棺?谁又能想到,三界大门、七杀琴出处之地、无双前辈冰棺,竟是出于同源,西院那边也是吓了个半死,之所以非叛族不可,便是因为知道自己惹了大祸我,我们东院是绝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顿了顿,又说道:“况且,我们东院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我二叔为了确定三界大门的阵眼所在何处,亲自去了孤绝之地春风不度,下了那化冰池,一身寒骨,就是那时候落下的,险些连命都丢了。”

寒江摇摇头,道:“这些事情,就不必提了,终归是我未曾尽到监督之责。”

寒云岫扁扁嘴巴,说:“谁又能想到,西院狼子野心,贪心不足。”

月见微心塞塞,千头万绪化作一句话:“寒二哥,我说句实话,三界大门若是破了,纵然你们叫我们前来援助,也是无用的,我大哥修为不俗,我也勉强算是半个,但寒无双当年已经到了地阶境界,我们也不过是玄阶罢了,哪里能撑得起这三界大门?”

不是不愿帮忙,而是实力真的不允许啊。

若是他们能有这个本事,哪里还能继续留在苍茫大陆?早就已经飞升紫泽仙陆,到处找人寻仇去了。

“月小友稍安勿躁,请先听我说完。”寒江道:“无双前辈在封印了三界通路之后,还留给寒家一个锦囊,交代我们若是日后这三界大门松动,便可打开锦囊,将他召回,若是他已经不在了,锦囊里面留下来的指引,也可让我们寻到一线生机。”

“那锦囊里面,写的是什么?”墨沧澜问道。

锦囊自然是招不会寒无双的,这人已经不知轮回多少次了。

寒江拿出了锦囊。

他自发现三界大门效果甚微之后,便日夜难眠,将那锦囊里面的卷轴,翻来覆去研究了无

数遍。

墨沧澜接过那只有指头长短粗细的卷轴,拉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寥寥数语——

“唯身负冰、山、雷三精魄之人,于化冰池中以《七杀琴谱》封字乐诀为封,可镇三界大

门。”

墨沧澜:“……”

他突然满心复杂,总觉得这一步一步,自己都是在被算计着,原以为只是七杀琴让他与寒无双牵扯起来,现在看来,从冰之精魄开始,他就已经逃不掉了。

七杀琴也就罢了,竟是还要冰之精魄所有者封印这结界,看来,他当初就算不答应前来此处,也会被那些个长老强压着丟过来,怎地都跑不掉。

月见微也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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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抽了抽嘴角,道:“这寒无双,该不会是未卜先知吧?他为何,要如此针对我沧澜哥哥?”

四样之中,墨沧澜已经占了两样,而且如今只怕是世人皆知。

寒江殷殷望着墨沧澜,道:“所以,墨峰主这一趟,势在必行,春风不度的山之精魄,与那大封印息息相关,除了墨峰主之外,无人值得拥有,我寒家此次,定会帮墨峰主全力抢夺那山之精魄。”

墨沧澜道:“山之精魄夺了之后,雷之精魄现在何处?”

寒江面不改色,道:“走一步,算一步,夺一个,算一个。”

月见微:“……”

墨沧澜:“……”

好吧,寒江可当真是想法简单,或者说,他应当是对寒无双有种迷一样的信任。

墨沧澜隐隐有些头疼,倒是有些后悔来了南陵郡,原本当峰主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万事不必操心,只需要将大方向交代下去,任凭下面的弟子自己随意发挥,跳不出圈子就够了,却没想到,一座座重担如山一样,已经压在了他的肩头。

月见微也颇有同感。

墨沧澜的事,就是他的事,墨沧澜逃不了,他也一样逃不了。

月见微心情沉重,自暴自弃道:“那,还有一件事呢?”

寒江道:“五十年一度的南陵郡矿脉灵山药山争夺之战就要开始了,寒家以前东西双院联手,自然没什么压力,如今西院叛逃,东院自我重伤之后便日渐衰微,只怕争夺之战寒家要落于下风,不知墨峰主是否可以……”

“你们还能请外援?”月见微表情莫测。

“自然可以请外援。”寒江老神在在,道:“虽说南陵郡与外面看似不通往来,实则与大世家族都有联系。寒家的老对手观厌城卢家,背后靠着的便是杏花谷,他们想要争夺的那片药山,也是因着杏花谷想要,至于洪家,背后靠着的乃是绛州冯家,西越木家,靠着的是聆音阁,这次大比,这几家都会派人过来,唯有我们寒家,只与归元神宗有些联系,还是首次请外援过来。”

月见微本不想要插手这些本地家族的争斗,但当他听到绛州冯家的时候,便一下子改变了主意。

这个家族,他还真是想亲自会会,看这人皮下面,藏得是怎样龌龊的心,流的是怎样无情的血。

派去冯家查探消息的人尚未有消息传回,倒不如直接与冯家接触一番,许是能发现些端倪

来。

况且,他们第十三峰,如今已经注定和寒家是绑在同一根草上的蚂蚱了,月见微甚至不必多问,便知道归元神宗当初划下的那个“矿山灵草随便用”,必然是属于寒家的那一部分。

让他们来此处,也是寒家一家的意思。

月见微其实并不喜欢叹气,除非忍不住。

长叹一声,月见微苦着一张脸道:“我就知道那些个长老对寒家所求之事讳莫如深,闭口不言,非要让我们来这边自己慢慢问,定然是有问题,这他娘的,若是早告诉我,打死我都不过来淌这劳什子见鬼的浑水!”

到底是年纪小,脸皮薄,寒云岫露出了尴尬之色,倒是寒江已经见多识广,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墨沧澜见他炸毛,便在月见微的后颈上轻轻捏了捏,又顺了顺,月见微顿时有种触电般的酸爽感,哼了一声,便安静下来。

墨沧澜道:“这三件事情,我自会尽力而为,只是,南陵郡资源争夺的规矩,还请寒道友届时好生告知,我也好提前做安排。”

寒江道:“这个没问题,我将云岫留下来,他对这归属权争夺战的规则,甚是清楚,便让他给你们细细道来。不过,外援也大多是撑撑门面罢了,也不至于真要让你们亲自下场,真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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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比试的,仍是各家弟子。”

月见微点点头表示理解,仍是没忍住,道:“我说寒二哥,你们都这么托着我们替寒家卖命了,怎地连个灵山都不能帮忙好生打扫一下?这外面的杂草,都长了一人高了,我走进去,就被埋着了。”

寒江露出了几分愧意,道:“原本,的确是寒家做主打扫清理修葺,奈何寒家实力不济,让洪家赢了这灵山,便全归洪家管辖了,此事,我已经告知归元神宗暮峰主,不知他竟是没有提醒你们,也算是我疏忽大意了。”

月见微:“……”格老子天杀的暮云长,他肯定是故意不说让他们吃瘪的!

“洪家和你们的关系如何?”墨沧澜问道。

寒江轻咳一声,道:“以前还不错。”

月见微道:“后来怎地就不成了?”

寒江闭上了嘴。

寒云岫看了看寒江,斟酌了一下,道:“我二叔原本打算与洪家现在当家洪麓缔结道侣关系,后来,我二叔不知怎么想的,便又与洪麓分了手,洪麓就对我二叔生出了怨怼,佳偶变成了怨侣,洪家便开始和我们处处作对。”

月见微:“……”

这他娘的,原来还有这一出,未免太狗血了。

寒江眸中露出了一丝怅然之色,却很快收了起来,道:“洪家和我们虽处处作对,但倒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在大事上,有什么拎不清的地方。”

“分人。”月见微想都不想,便吐槽道:“若是有人敢这么驴我,我定是要处处都与他作对,管他别人怎么想,管他别人是死是活,非要让你跪下来喊爷爷才行。”

寒江:“……”

月见微禁不住更郁闷了,这都什么和什么,他就说洪家怎地就那么苦大仇深地拦着他们的道儿,明明无冤无仇,却要落他们的面子不可,原来还有这一出好戏。

寒江叹息道:“若是洪家再来寻你们麻烦,还请诸位担待一些,毕竟,洪家也没什么坏心”

月见微翻了个斗大的白眼,凉凉笑道:“寒二哥,你可真是惦记着自己老情人,那日若非我大哥修为深厚,提前做了准备,只怕是到现在我们都没能上灵山,如今还在风餐露宿,或者灰溜溜地滚回去了,你们看热闹可是看得够劲儿。”

寒云岫嚷嚷道:“月见微,你差不多就行了啊,我二叔本就觉得愧对洪家,所以才不好插手,他自己心里面也不舒服。”

月见微道:“还不是他自己非要驴了洪麓嘛,我们都是受牵连的。”

墨沧澜觉得说两句也没什么意义,而寒江脾气也算是不错的了,一看这人便是在寒家地位不俗的,竟是被月见微这般指责了半天,也不还嘴,担心月见微再说下去,会得罪人,便道:“洪家那边,我们慢慢磨合吧,想来此处立足,只寒家支持不够。”

寒江拱了拱手,道:“烦劳墨峰主上心。”

□作者闲话:感谢风一样的女孩小天使的香蕉(_3_)3r&10084;&12316;

274重犯【二更】

墨沧澜又想起一事,道:“不知寒道友可曾听说过恶言咒这种咒术?”

寒江愣了一愣,道:“恶言咒?墨峰主怎会提起这种南陵郡独有的咒术?”

月见微一听这话便觉得有戏,道:“随我们前来此处的一位弟弟,被人种了这恶言咒,平日里总是口出狂言恶语,甚是难受,便想着问问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寒江禁不住露出了苦笑,道:“你们还真是问对人了,洪家人对于咒术方面,颇有造诣,

其中修为最高的,便是洪家家主洪麓,他定然是会解这种咒术,但在下可就帮不了什么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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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微当即便道:“寒二哥已经帮了大忙,我去找洪家人的时候,定然不会出卖寒二哥。”

寒江想着,怕是没用。

洪家处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今日他们上了灵山,洪家自然知道,而洪家在咒术上颇有造诣一事,虽不少人都知道,但这几日灵山并无人下山,洪家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们上了个山,月见微就知道洪家人会解咒,是谁透露的,不言而喻。

寒江提醒道:“许是会碰壁,但洪麓并非见死不救之人,多央他几句,应当会答应。”寒云岫露出了欲言又止之色,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寒江并未在灵山停留太久,临走之前,说起过两日会派工匠前来打理灵山,又叮嘱月见微等人莫要去灵山最南边的那几座山,便离开了。

月见微还问了南边有什么,寒江摇头说他也不清楚,但祖祖辈辈都不准他们问津南山,他们也就代代遵守了。

寒江一行人来的时候排场不小,走的时候排场也大,那些个魔兽骑在身下,威风凛凛,朝着空中飞去,自成一道风景。

月见微望着空中消失的那些人,禁不住感慨道:“寒家可真是财大气粗。”

墨沧澜负手而立,道:“就是不知,其中有多少是孤渊无华留下来的。”

月见微蹙了蹙眉头,道:“沧澜哥哥,虽说我嘴上说着那些归元神宗的老不休们,乱点鸳鸯谱,胡乱往人家脑袋上扣帽子,但我是当真觉得,你与那寒无双、孤渊无华,在冥冥之中似是有什么古怪的联系。”

从七杀琴,到冰之精魄,只怕是往后还有什么山之精魄、三界大门之类的,悉数连接着寒无双和墨沧澜。

墨沧澜淡淡说道:“若说毫无关系,那连我自己都不信,但若说我就是他,毫无证据的事

情,我自然也不会认,我琢磨之后,觉得许是因为我与他较为相似,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境遇吧”

月见微点点头,道:“也有可能。”

反正,墨沧澜和寒无双不是一个人就成。

就算是一个人,也无妨,只要孤渊无华莫要再出来生事端,莫要有人与他争抢墨沧澜,月见微也勉强能够接受。

“过两日,便去拜访一下洪家吧。”月见微道。

墨沧澜说:“不如今日,先把洪图放上山来,拉拉近乎。”

月见微想到那设在山门口的幻阵以及宋长离亲自布置下来的黄符,再想着洪图那气急败坏跳脚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

也是时候,放上来让他感受一下来自云巅仙尊的关怀了。

只是,洪图今日依然没能顺利上了灵山。

全因凌轩一张乌鸦嘴,才问了一句“那些个宗门的重犯怎地还没到”,墨沧澜便看到了极远的地方爆开的朱砂色烟花。

归元神宗的烟花是分登记的,朱砂色乃是最严重的烟花,已经死了人的那种,八百里加急,但凡周围有归元神宗弟子,见到之后必要第一时间赶至救援。

月见微望着那烟花,吐了口浊气,心塞无比,道:“看样子,我们来了南陵郡后,是再也过不了安宁的日子了。”

留下弟子们守门,月见微、墨沧澜和宋长离三人,当即便动身朝着那出事的地方赶去。

三张神行符燃起,不过须臾,三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出事的地方。

荒郊野岭,最易出事。

上辈子月见微便来过南陵郡,便发现此处哪里都不太对,总是能遇到魔气鬼气莫名浓郁的地方,还有些稀奇古怪外面根本看不到的妖兽魔物出现。

水寒渊外面有护城结界,倒是还算正常,此处就完全不一样了,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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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寂,有种阴森苦郁的感觉。

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一只断臂从前方直冲向月见微的面前,被他鞭子一卷就给抽飞了。

前面一片空地上,五个身上已经浴血了的宗门弟子,手中拎着各种法宝,正围着中间那个像是发狂了的男人转动,伺机寻找制服他的法子。

旁边倒是站了几个身上带着咒枷的重犯,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冷漠,有的无情,有的纯粹坐在旁边看好戏,还不知从哪儿拿了一把松果在磕。

月见微简直服了,先是一鞭子朝着那已经猛冲过来将一位可怜弟子给举起来,就要将他死撑两半重犯,直接用鞭子束缚住他的双臂,叫他动弹不得,紧接着,又是拉弓搭箭,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用那风箭刺穿了他的肩膀。

弟子叫了一声,被砸在了地上,旁边的弟子迅速将他拉倒后面去。

“好大的胆子。”月见微手握长弓,一袭红袍站在那满身戾气的重犯身前,冷眸看着他,道:“竟是敢杀宗门押解弟子,你是不想活了么?”

那重犯被月见微所伤,本就疼痛难忍,此时更是愤恨,他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瞪着面前这青葱水嫩的少年,用沙哑的声音冷笑道:“你就是那妖兽月见微,你可知道,本尊何人?”

月见微道:“你是何人,关我屁事,我只知道如今你不过是个带着咒枷的阶下之囚而已,押解途中,胆敢反抗、杀害弟子的,可就地解决。“

那重犯禁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旁边原本几个看热闹的,也是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宋长离扫了他们一眼,道:“有这么好笑?若是过会儿,他脑袋和身子分了家,元神也被捏碎,不知诸位可否还能笑出来。”

那磕着松子容貌颇为俊秀的男子摇了摇头,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就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长离问道:“他是谁?难不成是我爹?”

月见微:“哈哈哈哈哈!”

男子噎了一下,道:“你可真不怕死,他乃是第二峰峰主要保的人,你若是杀了他,孟峰主定要与你拼命。”

月见微想了想,第二峰峰主名为孟妄,平日里话不多,但在归元神宗也颇有名望,一般情况下,都是在闭关。

孟妄一脉,人才辈出,在归元神宗靠着的是三大镇宗长老之一的奉真长老,也是月见微为——个不曾见过的长老。

据说,归元神宗峰门共分为三大派,一是奉真长老一派,一是摇落、孤渊宗主一派,剩下的一派,便是从不参与宗门内斗的各个峰门,比如鹤雪衣和青墨所在的峰头,就很是随意。

得罪了孟妄,可绝不是个明智之举,因为月见微上辈子就听说过孟妄这人小肚鸡肠,且下手毒辣,若有人胆敢招惹他,定要杀到天涯海角。

月见微眼眸一转,嗤笑道:“孟峰主定然是不知道这重犯离了宗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竟是会对自己的宗门的弟子下手,还想要潜逃,若知道了,杀了也就杀了,想来孟峰主,也是与我想法一样。”

“看你倒是年纪不大,定然不知道,此次前来南陵郡,乃是武宿主动向孟妄提起的,就是为了在这路上,能逃出此处。”

青年继续磕着松子,悠悠然地道破天机:“你没看见,我们当中,唯有武宿身上的咒枷,已经除了大半,体内的修为,也恢复不少。”

月见微一眼看去,果不其然,这个叫武宿的家伙,身上的咒枷已经淡了,修为也至少已经恢复到了破丹境,只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恢复了。

墨沧澜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些个重犯,都已经在宗门牢笼之中关押数年,修为早就已经慢慢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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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叫武宿的家伙,修为竟是没有跌落,咒枷也是个活的,分明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再联想那孟妄为他做靠山,墨沧澜便差不多知道是谁在相帮了。

墨沧澜看了眼地上那两具尸体,以及两位重伤的弟子,冷冷道:“虐杀同门,按照宗门规矩,便是死。”

武宿放声大笑,单手按着被风箭打穿了的肩膀,轻蔑且暴戾地说道:“人有贵贱之分,纵然我是阶下囚,也一样比他的命,尊贵的多,杀了便杀了,我乃孟妄合籍双修道侣,你区区一个第十三峰峰主,难不成,还真敢杀我?”

月见微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孟峰主的姘头,我说你怎地这般猖狂,孟峰主眼光也真是够差的,居然选你做双修道侣,原本此事要交给孟峰主定夺,不过,事急从权,就在此替他老人家清理门户算了。”

说完,月见微便要动手,却被墨沧澜给拎着领子拉在后面。

墨沧澜温声说道:“哪里用得着你来出手,我与孟峰主,也算是同等地位,你不好越俎代

庖。”

要杀,也是他亲自动手。

他知道月见微是想要揽在自己身上,将得罪人的事情,自己干尽,可墨沧澜也舍不得让月见微挡在自己身前。

武宿闻言,突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急切道:“你们胆敢?”

“我为何不敢?”墨沧澜说着,便拿出了七杀琴,道:“你自裁吧,若我动手,你这死相,只怕是不太好看。”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其他几位重犯,皆是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这墨沧澜,居然是认真的。

重犯之所以是重犯,一来,他们绝对做了十恶不赦之事,二来,必然是牵扯深广,身后有位高权重之人作保,因此才能留下一条命来。

几百年上千年,武宿都无人敢杀,这墨沧澜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竟是敢抗衡孟妄峰主和他背后的奉真长老,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不知利害。

武宿起初觉得好笑,但如今已经感觉到杀意了。

这墨沧澜,是认真的。

哪怕如今墨沧澜道修为还不如他,但架不住他们人多。

武宿转身捏了张藏在身上的遁逃符,想要溜之大吉,突然,那遁逃符竟是失效了。

“在我面前用符,简直是班门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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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解决武宿【一更】

宋长离手中捏这个点燃的黄符,另一只黄符已经贴在了武宿身上,他笑了笑,道:“你这张符,乃是出自我亡卩山派九成真人之手,他乃是我师叔,黄符之术不必多说,自然厉害,只可惜,我前些年就已经和他斗符,再也没输过。”

宋长离着实气死人,他竟是拿了两张黄符,直接将武宿那张符,给彻底压制住了。

武宿见逃跑已经无望,便当即转变了想法,开始对墨沧澜等人发起进攻。

武宿身上的那只咒枷,竟是已经渐渐消失在脖颈处,他的修为,俨然已经快要恢复到正常

墨沧澜手中七杀琴阵阵响起,杀机四起,周围顿时有霜花飞雾腾空,世界顿时一片芒白。

墨沧澜不待武宿将功夫施展开来,就已经用七杀琴音,让武宿在越发浓重琴音迷雾阵中迷失了方向,很快,武宿便失了方向,朝着四周胡乱出手。

月见微趁此机会,拉弓搭箭,一枚冰蓝色的风箭宛若凝成了实体,嗖的一下破空杀出,将武宿给直接炸翻在地上。

七杀琴音可形成各种阵法,墨沧澜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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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迷阵,紧接着再用杀阵,四面八方的万物剑和傀儡丝在阵中悉数朝着武宿杀了过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顿时血雾一片,竟是将那武宿杀的连骨头都没有了。

一瞬间,整个荒郊野外顿时一片死寂,那些个原本还好整以睱看戏的重犯们,皆是露出了莫测的神色,再看像是无事发生似的墨沧澜,方才的轻视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墨沧澜对诸位看呆了的弟子道:“如此暴徒,不知死活,不知对错,如此这般也不必烦劳诸位替他收尸了。”

众位弟子:“……”

简直可怕。

这位墨峰主,看起来像是个艳丽的美人,没想到,但凡美人,果然都是招惹不起,全身带刺的,方才,他们只看到那武宿先是如同撞鬼了似的,到处乱抓乱叫,随处攻击,却都碰不到真人,紧接着,便被数到光芒攻击了身体,变成了血渣。

这……也太吓人了些。

但是,又着实解恨,峰主果然是峰主,和他们这些弟子们还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众位弟子惊魂未定地看着墨沧澜,过了片刻,才有人说道:“多谢墨峰主,我们行至此处,这武宿便说他身体不适,非要停在此处休息调整,我们知道他背后乃是次峰峰主,所以也不敢催促,耽误了几日。”

“没想到,这武宿竟是只等着身上的咒枷解开,才不愿继续前行,进入南陵郡,当真是可恶至极!”

还有一位弟子,看到了地上的那两具尸体,便哭了起来,擦着眼睛道:“可怜了方午和牛一夕两位师弟,原本主动接了这个任务,就是想要来这边见识一下与宗门迥异的风土人情,想要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这里。”

“这可恶的武宿,合该去死!”

一位腰间挂着青色囊袋的弟子,走上前来,带了几分忧虑对墨沧澜道:“墨峰主,方才你也听到了,这武宿背后,靠着的可是那位孟峰主,孟峰主背后,又是奉真长老,你这么杀了他,日后孟峰主追究起来,必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墨沧澜淡淡说道:“杀都杀了,还能如何?人死不能复生,他的元神已经被我的七杀琴杀阵给搅碎了,再无死而复生的可能,若是要因此来寻我麻烦,就让他来吧。”

青囊弟子显然是这批弟子带头,他自报家门,道:“我名叫于晨,乃是第八峰内门弟子,见过墨峰主,此次,我们共带了六位重犯前来,交给峰主处理,死了一位,剩下的这六位,日后就靠墨峰主管理了”

说完,于晨便将藏在储物袋之中的那数个咒枷的“钥匙”递给了墨沧澜。

咒枷的钥匙,乃是被打在卷轴上面的一段段解咒的咒术,唯有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大能,才能解开。

这种东西,关乎紧要,可见这位于晨,算是第八峰伸手信任的了,否则这种东西,绝不会交给他管理。

而且,但凡押解的弟子,必须是归元神宗执法堂的正式弟子,而能进入执法堂的,必然是

各个宗门首屈一指的弟子。

来这一趟,定然没人能想到竟是会有弟子死于非命,也不知死了的这两名弟子背后的长老,是否会愿意替他们出头。

宗门之中,藏污纳垢,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只是这等恶劣的行径,着实让人觉得恶心

月见微道:“诸位师兄,回去之后,还请好生安葬这两位苦命的师兄,回去的路途遥远,尸体容易腐烂,我这里有几颗丹药,可保证尸体一个月不腐烂。”

于晨千恩万谢,接过那一瓶子丹药,看到那已经快要看不出容貌来的血淋淋的尸体,顿时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旁边剩下的那五个重犯,有几人表情很是凝重,倒是原本还正在嗑松子的那青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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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乐得嗑松子了,反而兴冲冲的凑到了墨沧澜身边,道:“墨峰主,你这七杀琴,可是好生厉害呀,能不能给我摸摸?”

月见微看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马上黑了脸,道:“你也别太放肆了,虽然你没和方才那蠢货一伙儿,但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也不是好人。”

那青年勾唇笑了起来,道:“你这话可是说对了,我们都成了重犯,被管在哪牢笼之中,至少也有几百年,当然都不会是好人了,若是好人,又怎可能带着咒枷,出现在这里,任你们差遣?”

月见微冷淡的说道:“你知道就好,不必多说废话。”

那青年便挑了挑眉少,百无聊赖地继续蹲在地上嗑松子。

原本,墨沧澜还想邀请于晨等人前去灵山稍作调整,但是,于晨经历了这一遭,一点心情都没有了,马上便要带着两位师弟的实体离开此处,返回归元神宗,将他们交给宗门,求个交

代。

于晨急于赶路,墨沧澜也不强求,只给了他们些防身的法宝,便送他们上路了。

于晨走后,押解这些重犯的任务,便落在了墨沧澜等人身上。

来的时候甚是简单,几枚遁地符眨眼功夫就到了,但回去的时候,因着带了几个身上有咒枷的人,只能慢悠悠地回去。

月见微便在这山林之中,利用自己的血脉优势,强硬地抓来了几只妖兽给他们当坐骑,就这么赶路一日,才到达水寒渊。

回到灵山,月见微便直接将那五人暂且压在了那处灵气稀薄的峰头,那峰头已经提前布置了阵法和黄符,可确保这些人不会乱跑,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归元神宗,原本,孟妄正在闭关修炼,突然他眉心一皱,蓦然睁开了眼眸,一双眼睛里面迸射出浓重的杀意——

“是谁,竟是敢杀了武宿!”

“究竟是谁!”

他狂吼一声,一张将闭关的那洞府山门给打飞出去,一袭暗红色的长袍,如同一阵旋风是的朝外面卷了过去。

武宿乃是他的道侣,是他一直明里暗里照顾着的人,没想到,他原本想让武宿能通过这次前去第十三峰的机会,在路上逃出归元神宗牢笼枷锁,没想到,他的魂息,竟是直接熄灭了!这让孟妄,如何不怒!

孟妄如同疯了似的,将这山头上的数片林木,悉数打成了碎片,他怒不可遏,只想着为武宿报仇,将那杀了他的人,给千刀万剐才行!

南陵郡,水寒渊,灵山之上。

凤燃仍是那副样怏怏不乐的样子,连凤炽都不想见了,用他的话来说,便是看到凤炽,就想要骂他,但是他内心其实并不想与凤炽搞成这样子,所以还是暂且别见面更好。

凤炽忧心忡忡,找上月见微,道:“月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洪家人,让他们替阿燃解了这身上的恶言咒啊。”

月见微盯着凤炽的小脸看了片刻,挑眉问道:“你好像,最近对他的态度变了不少,像是很在意他似的,你这是决定原谅他了?”

凤炽摇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凤燃这几日,心情很是低落,他许是觉

得对不住我,但更让他难受伤心的,肯定是他姐姐的所作所为。”

月见微拍了拍凤炽的肩膀,叹了口气,他总觉得,凤池这小子这辈子将来是真的逃不过成为一个妻管严了。

凤燃的性子,本就傲娇又臭屁,纵然将来恶言咒解了,也绝不可能变成个软萌听话的好崽子,凤炽还这般大方乖巧,岂不是将来要被凤燃吃得死死的?

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月见微便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便选了今天吧。”

选了今日,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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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亲自上洪家拜访,他们事出无因,和洪家本就没什么来往,洪家也不怎么欢迎他们来到水寒渊扎根,若是就这么求上门去,自然是要被赶出来的。

与其他们上门央求,倒不如让洪家人,主动找上他们。

月见微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过会儿就把洪图那小子给放出来吧。”

说起来,洪图也真是够有耐心的,他居然为了闯入灵山,日日来到灵山门口叫阵,若是他叫上几个长老,保不准早就已经破了这阵法,可他又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非要自己硬闯进来。

洪图在尝试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成功地解开了那阵法。

他叉着腰,仰天大笑,道:“皇天不负有心人,这阵法,本少爷解开了,本少爷果真是个天才,哈哈哈哈!”

月见微:“……”

闯入灵山之后,洪图自然要找月见微的麻烦。

月见微此时已经好整以睱地等着他了,见到洪图,便笑眯眯地说道:“不是说了,准备多带几个人,来群殴我么?怎地就你一个人呢。”

洪图冷笑了一声,道:“本少爷后来想了想,你这修为,不过是个玄阶四重的小东西罢了,本少爷难不成还能怕了你?多带几个人,倒显得本少爷很看重你似的。”

月见微微笑道:“上一个这么与我说话的,已经快要被我打自闭了,如今正在这山上除草呢。”

洪图:“……”

洪图拔出了剑,道:“废话少说,比试比试就知道了。”

月见微说:“这里比试,没有意境,周围都是荒山,咱们去林间比划。”

洪图嗤笑:“只是让你死样更好看一些而已。”

说着,洪图便和月见微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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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被摩擦的洪图【二更】

说着,洪图便和月见微上了山。

宋长离坐在树上,一边摇头一边感慨:“又一个要被月见微这小贱人坑死的,怎地就不长记性呢,月小贱人那张脸,难道看起来很是温顺无害吗?”

宋长离总是想不明白,为何月见微明明长了一张一看就不是吃素的勾人脸蛋,为何难么多人都要去主动招惹他,还最终落得一身骚。

思来想去,宋长离总算是勉强找到了个理由——

“定是那小妖精长得太欠揍,所以才让人一看就想揍他。”

这话若是让月见微听到,他必然是要和宋长离过不去的,非要拉着他讨个说法不行,不过,宋长离如今自然也只是自己默默吐槽一下便就罢了,哪里会再招惹这么个爱记仇、爱计较、还偏偏让人拿他无可奈何的小妖精?

宋长离哂笑一声,施施然地跳下了树,暗道:我这就去看看,那洪图究竟被月见微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不消片刻,被一根鞭子绑得结结实实的洪图,就被月见微牵着鞭子的一头,拉在身后,直接带到了墨沧澜跟前。

墨沧澜原本正在安排那些个重犯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乍一看到月见微这副架势,便禁不住问道:“微微,你把他绑了做什么?”

月见微义愤填膺,颇为愤怒地说道:“他居然,偷偷跑到灵山上来,还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那些紫竹,给悉数砍死了,这小毛贼,我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洪图瞪大眼睛,呜呜呜呜地从嗓子眼儿里面发出抗议的声音。

宋长离站在旁边,哦了一声,一挥手便将贴在洪图身上的符箓给拔了下来,道:“方才他叫的声音太大,免得影响其他弟子修行,我就贴了张噤声符给他,现在倒是能去了。”

“呸,你们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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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骗子!”洪图更是气愤,一张脸都红了,破口大骂道:“格老子的,你们这些外面来的,张口就是假话,满嘴都是屁话,睁着眼睛说瞎话,本少爷明明是凭自己的本事进来的,你居然说我是偷偷跑进来的毛贼,分明是你邀我去那片紫竹林比试的,那些个竹子磕磕碰碰,虽有我的份儿,但也有你的份儿,你竟是空口白牙,污蔑本少爷是毛贼,你还要不要脸了!?”

月见微面不改色,撒谎不带眨眼睛的,道:“你说的这些,可有人证?可有物证?谁能证明你是与我比试,才砍伤了竹子,而不是偷偷摸摸蓄意破坏?”

“我——”洪图顿时气恼不已,他还真就没有证据,但人活一张脸,洪图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侮辱,当即黑着脸道:“分明是你说瞎话,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月见微眨眨眼睛,道:“反正,你打不过我,你服不服?”

洪图顿时又是一阵气结。

他居然在月见微那鞭子下面,走不过十招,看那月见微和他比试的样子,竟像是在耍猴,当真是让人气得快要吐血,若非月见微故意激怒他、鄙视他、让他发狂,他也不至于一不留神就将那片紫竹林,给悉数砍了!

洪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本少爷奉劝你们,快些将我放了,否则,洪家不会放过你们!”

月见微顿时哈哈大笑,道:“洪图,你这是打不过,就要去告状吗?你若是真要告状,我也没办法,不知道你是要给你家长老,告我把你按在地上摩擦,还是告我诬陷你偷偷溜上山来呢?”

洪图:“……”

他娘的,被月见微这么一说,突然觉得,他丢不起这个人!

洪图本就是背着他大哥来找月见微挑衅的,若是被他大哥知道,他非但挑衅不成,还被人打趴在地上,又被抓住把柄,诬陷为小偷,定要让他好看,哪里还会替他出头?

洪图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像今日这般窘迫过。

洪图冷哼一声,倒是硬气起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是我比不过你阴险,我认输

!,,

月见微拍了拍手,道:“认输就好,你毁了的那些竹林,我也不让你掏灵石赔偿了,毁了的阵法,我宽容大度也不与你计较,这灵山上的杂草不少,土壤也不够松软,这几日,你不妨就留在灵山上,替我锄锄草、松松土,栽培一下灵植好了。”

洪图:“……”

他有一种蛋疼的感觉。

月见微不要钱,又给他吃了据说随意动用真气就会暴毙而亡的毒药,逼得洪图只得暂时充当刀板上的鱼肉。

洪图自认为阴险不过月见微,又碍于无人救他,便只得暂时自保,垂头丧气地拿着剑,去一片荒草地上准备撸起袖子做做样子,心里面却是咬牙切齿地念着日后定要寻个机会将月见微给搞死,才能解了他心头之恨。

才刚挥起刀,便听到一声嘲笑从旁边的杂草里面传来,那人说道:“原来是我们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洪三公子,也不知道,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怎地来做这等低贱之事?”

洪图一听这声音,就认出这人是谁,他当即竖起了刀,挡在自己身前,瞪着那簇看不到人影的杂草丛,道:“寒云岫,我知道是你!你躲躲藏藏算什么东西,还不快滚出来!”

“谁躲躲藏藏了?分明是这杂草太高,将我掩埋了。”寒云岫循着声音,砍倒了一片杂草,出现在洪图面前。

只见寒云岫身上还沾着些草叶子,原本白净的小脸上,也有几撮儿灰,头发也略显散乱,哪里还有平日寒家少爷的气派模样?

洪图顿时放声大笑,快意地说道:“寒云岫,你也有今天?”

寒云岫慢条斯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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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弄一下头发上的杂草,道:“我如今已经是第十三峰记名弟子,做些宗门的杂活儿,也是理所当然,倒是洪三公子你,我记得不知是谁,当初特意交代所有人,谁都不准碰这片杂草哪怕一下,全都要留给归元神宗的人自己清理,怎地现在,却是亲自上阵,自打自脸呢?”

洪图的笑声戛然而止,颇为愤怒地瞪着寒云岫,道:“你居然加入了第十三峰?你们寒家,当真是要给归元神宗当狗!”

寒云岫道:“狗不狗的,说的难听,你高高在上,不还是被人给打成狗样了?”

“……”洪图似是有些慌张,道:“你胡说什么?我和那妖兽比试的时候,你又不在旁边,你知道个屁!”

“哦,原来你是和月师兄比试的啊。”寒云岫顿时笑了,道:“在他手下,没走过五招吧

?,,

洪图:“放屁,明明是七招!”

寒云岫道:“哦,那你当真不如我,我在他手下,可是能走十招。”

洪图:“呸,我不信,你不可能比我厉害,他肯定是看在你是他师弟的份儿上,放水了!”

寒云岫扛起镰刀,笑了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劝你还是好好除杂草吧,月师兄可是个记仇又会整人的,你先前就得罪了他,若是如今还不好好表现一番,只怕来日是会后悔的,哈哈哈哈哈!”

灵山上,回荡着寒云岫的笑声,洪图看着他消失在杂草丛中的背影,禁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刀,咬紧了牙根。

洪图禁不住心中发憷,他修为与寒云岫相仿,只是路数不同罢了,他本以为,在月见微手下走不过五招,不过是因为月见微那根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可软可硬稀奇古怪的鞭子,刚好克制住了他的刀,但寒云岫也落得个同样的下场,便让他知道,并非是武器的问题了。

洪图突然觉得,月见微简直不是人。

不过,又转念一想,他好像的确不能算是个人。

难不成,妖兽一族的血脉传承,当真如此厉害,可谓是同等级无敌?

洪图皱了皱眉头,怎么也想不起月见微的本体究竟是个什么了。

他之前听家族外派的那些探子回复说,月见微本体是个黑不溜秋头上有角背上有翅膀的妖兽,但若真说是个什么品种,倒是谁都说不上来,像是个杂交的。

一个想法逐渐在洪图脑海中形成——

原来,杂交的妖兽,才是最的厉害的。

“三少自己去了灵山,结果到现在都还没下来。”

洪图的小跟班泪眼汪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对着上位那面色冷峻的洪家家主道:“我、我原本是想跟着的,少爷将打手都找好了,但发现他连灵山的门都进不去后,就挑起了斗志,

怎么说都不让我们跟着,铁了心的要一个人单挑。”

洪家修炼的功法不拘一格,而且网罗天下人才,纵然是魔修,只要愿意归顺,洪家也愿意按照座上宾对待,洪图的几位师父,其中有两位都是魔修出身,素日里打架斗殴,与人比试,也从来不介意人多势众。

此次,洪图居然舍得一个人上山,只怕是被那灵山门口的结界,给搞出脾气来了。

只是,距离洪图上山,已经过了足足三日,竟是都没有回来,这就让洪麓有些不爽了。他倒是不担心墨沧澜等人会对洪图下狠手,只是不爽,也不知道洪图是蠢到在山上迷路了,还是被人给扣押了,竟是这么久连个话都不给家里递。

洪麓眯了眯眼眸,道:“随我去灵山走一趟。”

灵山大门设着结界,洪图来了打不开,寒家提前投了拜帖,月见微就提前将结界给撤了下

来。

洪麓家主亲自上灵山拜访,自然也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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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了洪家的特色,直接浩浩荡荡地从正门冲上来,什么狗屁的拜帖,他们洪家从来不做这种故作斯文的玩意儿。

洪麓带着几位洪家长老,来到灵山门口,他盯着那隐藏在四面八方的黄符和那叫人迷惑的幻阵,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

洪麓修为不俗,在阵法上也颇有研究,甩袖便走入了那阵法当中,手中扔出了数枚飞针,叮叮当当地打在了看似毫无规律实则正是阵眼的碎石上,只一晃眼的功夫,那阵法竟是就破了

“师兄,洪家家主破了咱们门口的阵法,正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朝这边冲过来了!”

佘无睱现在被安排去管从灵山大门到住处这段安全,一看到那洪麓轻而易举就把月见微的阵法给破了,当即便选择撒腿就跑。

月见微正一边啃着个果子,一边坐在树上当监工,瞅着寒云岫和洪图两人锄草,闻言,便嘀咕道:“这么快就来了额,看样子,只能压榨这两日了。”

佘无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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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润脉丹【一更】

洪麓那架势,一看就想是要来杀人,和寒家可是截然不同,他禁不住替月见微的小命,狠狠捏了把汗。

月见微眼珠子转了转,道:“峰主正在给灵玉指点招数,你去东边那峰头竹子林把他叫来,恐怕这位洪麓家主,不愿理会我。”

佘无睱拔腿就跑。

不多时,墨沧澜就和洪麓一行人,同时赶到了。

洪麓长相和洪图倒不像是亲兄弟,洪图长得强壮健硕,身材高大挺拔,相貌也颇为英挺,洪麓身形倒也修长挺拔,但比洪图要纤瘦不少,且长的也颇为俊秀斯文。

只是,一开口便看出这绝对是一家人——

“你们归元神宗好大胆子,竟是敢将我洪家少爷,压在此处不放,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洪麓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疾不徐,脸上还带着微笑,但字里行间,具是指责。

月见微眨眨眼,笑道:“洪家主,用压这个字,似乎不太合适,我只听说过,去典当行压东西的,还没听说过压人的,洪家主不如先弄清楚前因后果,再说其他。”

洪麓道:“我总要先见到人,再说其他。”

墨沧澜对月见微点点头,道:“把人叫出来吧。”

月见微便去那杂堆里面,叫道:“洪三,你过来一下,找你有急事!”

还在和寒云岫比着谁砍的草多,就被月见微给叫走了。

洪图嘴里还念着:“你别趁着我走得功夫,偷偷割草,咱们好生比过,我今日定要将你打趴在地上!”

寒云岫冷笑了一声,道:“想得美,谁规定我不能偷偷割草?”

洪图当即便要回去比试再说。

月见微好笑道:“你那位笑面狐狸似的大哥,若是再见不到你,只怕是要把我辛辛苦苦搭起来的葡萄藤都给扒了,你还是快去给他报个平安吧。”

洪图顿时倒吸口凉气,道:“我大哥竟然来了?你怎地不早说!”

洪图埋怨地看了月见微一眼,便像是兔子似的冲个出去。

洪麓正在和墨沧澜大眼瞪小眼,便看到满身沾着草屑脸上带着黑灰头发略显凌乱的洪图,匆匆跑了过来。

洪麓当即愣了一下,然后勾唇冷笑,道:“洪图,灵山好玩儿吗?”

洪图在人前傲慢的像是个孔雀似的,此时却是缩了缩脑袋,道:“好玩谈不上,倒是有些别的好处。”

洪麓道:“你可闭嘴吧。”

洪图:“……”

洪麓道:“这做客也做够了,便回家吧。”

说着,竟是要将洪图给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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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图马上回头看了眼月见微又转脸对洪麓说道:“大哥,我这几日,想先在灵山待着,过几日再下去。”

洪麓绕是精明,也看不明白洪图的意思了,打量着洪图,道:“你该不会是想用你那进水的脑子,想着留在此处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趁机阴他们吧?”

洪图顿时颜面无光,颇为激动地抬高声音叫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何时脑子进过水?”

“你何时脑子不进水?”洪麓哂笑一声,道:“若不是为了这个,我倒是想问问墨峰主,这是给我三弟,下了什么迷魂药。”

月见微笑嘻嘻地说道:“迷魂药这东西,我这儿是没有的,只不过,让洪三少爷,感受到了劳动的快乐。”

洪麓:“……”

洪麓眯着眼睛盯着洪图,道:“你那别人什么东西了?”

洪图咳嗽一声,道:“哥,你别这么凶嘛,我不过是吃了月师兄几颗丹药而已,也没拿什么不该拿的——我可是每天靠拔草换来的,并未不劳而获!”

洪麓险些被噎了一下,这三弟是个什么性子,他比谁都了解,这小子从小到大,出个门都要前呼后拥,哪里干过拔杂草的活儿,洪家有钱,灵丹妙药没少见,也不见洪图被哪颗丹药给

勾了魂儿。

洪麓眼眸微微一转,盯着月见微道:“你是丹师?”

月见微点点头道:“还是个蛮厉害的丹师。”

洪麓道:“你都给他吃了什么丹药?”

“叫做润脉丹。”洪图眼睛晶亮,颇为老实的说道:“这润脉丹服用之后,可以洗涤脉络之中凝结的淤塞之气,着实有效,我只用了三日,便觉得境界有所松动,隐隐有了突破的意思,若是能再多服用几日,我许是可以突破瓶颈了。”

洪麓顿时怔住了,露出了狐疑之色,微微蹙眉,道:“把那丹药,拿来给我看看。”

月见微倒是不介意,直接拿出了一瓶润脉丹,递给洪麓。

洪麓倒出来一粒,先是观色,随后嗅味,最后又毫不客气地塞到了嘴里。

月见微:“……”

这他娘的,还真不客气,也不怕自己下毒,这润脉丹炼制起来,可是颇费力气,一颗价格不俗呢。

不过,因着有事要托洪麓帮忙,月见微便好声好气道:“洪家主,我总不会害你弟弟的,不瞒你说,最初我是想着用洪图的把柄做交换条件,让你替我们解决个麻烦,不过后来,我倒是觉得洪三少爷是个有意思的人,多个敌人,不如少个朋友,就顺手帮了一把。”

那润脉丹,乃是月见微这些日子才刚学会不久的,本是拿来给墨沧澜当零食吃,助他更顺利地清理脉络之中的真气阻塞,没想到随手给了洪图一颗之后,这小子居然险些连夜突破修为瓶颈,这一下子,月见微就突然多了个小弟。

月见微也觉得莫名奇妙,睡一晚上,第二日一大早那前一夜还咬牙切齿放狠话定要将他打趴下的洪图,居然就那么面带羞涩地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月师兄,险些搞得月见微以为这小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润脉丹效果不俗,但也不至于那么神奇,但用在洪图身上,就是歪打正着了。

月见微替他查过身子后,才发觉这洪图脉络之中的杂质,居然多不胜数,以至于在转动真气的时候,会有一些阻碍,让气息不那么顺畅通透,更是凝塞了修为提升。

洪图自己平日里轻易察觉不到,但实战的时候,遇到高手,就能发现弊端了。

月见微大方提点之后,洪图更是对月见微心悦诚服,当即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决定留在这里,给月见微当个外门师弟了。

也正是洪图的改变,让月见微原本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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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也随之改变。

给好处换好处,总要比威逼好得多。

洪麓亲自验了那丹药,倒是对月见微高看了几眼。

洪麓眯着眼睛,打量着月见微,道:“我早几年,就发现洪图脉络里面的杂质颇多,派人去了杏花谷,重金拿了净脉丹,吃了两年,虽有些效果,但仍要继续吃上十年才行,你这丹药,可当真厉害的很,效果比净脉丹,厉害百倍。”

月见微笑了笑,带了几分得意,一语道破玄机,道:“这是自然,杏花谷那地方,怎可能真的将厉害丹药卖给你们?若是给你们几颗丹药,就可彻底清除洪三少爷静脉之中杂质,岂不是就无后续灵石可赚了?不瞒你说,我早就发现杏花谷不靠谱了。”

天下丹药,尽数被杏花谷所垄断,唯有大世家族和大宗门,才能供养的起自己的丹师,但培养一位丹师,未免耗费太大,还不一定有所成就,所以宗门世家总归是免不了要和杏花谷合作的。

杏花谷炼制的丹药,不能说品质不行,只是占据了主动权,所以整个苍茫大陆丹药的定价由他们说了算不说,连拿出来的丹药,质量也都大多平平而已——

吃一颗能解决的,自然更希望能吃一百颗来解决,这样赚来的灵石,才能细水长流嘛。洪麓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道:“你这小子,倒是什么都敢往外面说。”

这其中道理,洪麓不是猜不到,只是纵然猜到了,又能如何?不对等的情况下,他便只能如此受着了。

没想到,月见微小小年纪,就敢如此直言不讳,倒是个容易得罪人的性子。

月见微眨眨眼,道:“我又不靠着杏花谷的丹药过活,我怕他们做什么?”

洪麓:“……”

好大的口气。

好强的底气。

若是没亲自尝尝方才那颗润脉丹,洪麓也只会当这年纪轻轻的小子,不过是吹牛罢了。

洪麓万不会招惹一个厉害的丹师,尤其这位丹师,如今已经到了他的地盘上。

洪麓便笑了笑,态度陡然转变,将那瓶丹药递还给月见微,道:“不知月小友可有其他丹药,不如做笔生意如何?洪家的生意遍布南陵郡,且地位不俗,月小友若是有赚钱的想法,倒是可与我合作,至少不必担心打不开销路了。”

月见微禁不住暗中感慨,这位洪麓家主,可是要比寒江精明多了,这就二话不说,马上忘了先前为难他们的事情,兴师问罪自然不会再提,一转话头便要和他合作,还寥寥数语,提点了他的难处和好处。

月见微刚巧正有此意,只是自己占据上风,自然不会轻易答应。

月见微便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道:“这个……恐怕还要细谈,我做不了主,要我家峰主点头才行。”

洪麓马上对墨沧澜拱手道:“墨峰主,水寒渊最好的酒楼,便是我洪家产业,若是有时间,不如移步善水楼,我们边吃边聊。”

墨沧澜的白玉京,势力范围始终不曾到达南陵郡,既然他要在此处长时间扎根,自然要有个掌控此处情况的渠道,洪家倒是个合适的选择。

月见微也正有此意,若是与此地地头蛇关系不佳,日后不管做什么,都寸步难行,这也正是他甘冒风险,将自己的炼丹能力暴露给洪麓的目的之一。

若是洪麓是个有野心的,自然会趁机拉拢,主动示好,抢占先机,若是洪麓不上道,没那个意思,月见微便打算日后去找寒家做这笔生意。

选上洪家,不过是顺道而已。

墨沧澜故作思忖,片刻之后,道:“也好。”

接下来就没有洪图的事情了。

墨沧澜与洪麓一同下了山,月见微也跟了过去。

洪图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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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不已,他方才还真担心洪麓与月见微闹不愉快,只怕是日后自己连丹药都没得吃了。

苍茫大陆,丹师永远都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善水楼坐落在水寒渊最繁华的街上,四周人来人往,烟火气息旺盛。

走在街上,月见微远远看到一队赤裸着膀子、身上扛着袋子从远处走过去的壮年,好奇问道:“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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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明镜阁内【二更】

洪麓远远看了一眼,道:“那些人,都是采矿奴,南陵郡多矿山、多灵脉,尤其以水鎏金出名,不炼器世家都需从我们这里采买矿石,各大家族,便买了些奴仆,专门去采矿。”

月见微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他发现,这些采矿奴的地位着实低下,那群采矿奴只是从这繁华的大街穿过,却步履迅速,目不斜视,低着脑袋,像是生怕扰到其他人似的。

事实上,若是他们多看了不该看的人一眼,就有被人杀了的可能。

月见微又问:“这些采矿奴,采的都是谁家的矿?”

洪麓见他有兴趣,便说得详细一些,道:“各家都有各家的矿,一,属于野矿,那就是没有家族占据,谁都可以采。”

墨沧澜道:“何为野矿?”

洪麓道:“所谓野矿,共分为两种,一种是里面没什么矿产的无用矿,自然没什么人稀罕,无人争夺,就废了,也叫做弃矿,还有一种,截然相反,怡怡是因为那是矿山里面产出来的矿物过于珍贵,哪家都不服归属于一家,因此就成了野矿,每家都有一批采矿奴,常年驻扎在野矿开采。”

月见微问道:“那些野矿里面开采出来的矿石,都有哪些?”

洪麓笑了笑,道:“只说个距离你们近的吧,归元神宗第一峰峰主暮云长,自三千年前那把本命宝剑折戟之后,便一直不曾找到合适的材料来铸剑,直到三百年前,南陵郡野矿之中开采出了一块奇石,名为广寒星纹,这才炼制成了他如今的本命宝剑‘碎星’。”

月见微禁不住倒吸口凉气,他自然是知道当世神器百家榜上排名前十的碎星剑,据说,这把剑通体银亮,上面还有点点金星,挥舞起来宛若星芒洒落,令人不寒而栗,可以劈山断海,着实厉害。

却不知,这剑的来历,竟是南陵郡的野矿。

月见微心生向往,道:“那可当真是厉害极了。”

“厉害是厉害,但凡有矿产出世,必然是惊天动地的绝世至宝,只是,十年难得出一块奇

石啊。”

洪麓感慨道:“奇石哪里是那般容易开采出来的,或是旁边有守矿妖兽看管,或是深藏于异火之中,或者埋在冰层内,哪块奇石出世,不会死伤惨重?有些采矿奴,终其一生,都开不出一块奇石来。”

物以稀为贵,既然是稀罕玩意儿,自然不可能轻易现世。

每一块天地异宝出世,必然伴随着血和汗,许还有成百上千的亡魂。

月见微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洪麓见状,倒是颇为上道,笑道:“若是月小友对这矿山感兴趣,倒是可去我洪家的私矿看看。”

月见微的确感兴趣,便笑道:“那就先谢过洪家主了。”

洪麓一路领着月见微和墨沧澜两人,来了这善水楼。

尚未进门,那站在门口笑脸迎人的小二哥一看到洪麓亲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看到自家大东家,居然像是见了鬼似的。

小二回过神来,连忙朝着里面喊道:“家主来了,家主来了!掌柜的,家主来了!”

原本还在啪啪啪拨着算盘的掌柜,一听此言,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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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一变,将那算盘直接塞在了旁边那弟子手中,慌忙朝着楼上跑去,道:“先且拦着家主,我让寒家家主赶紧走!”

弟子:“……”

怎地做贼似的。

说话间,洪麓已经入了门,开口便道:“将明镜阁给我腾出来,我今日要宴请墨峰主和月小友。”

那急巴巴跟在洪麓身后的小二,已经脸都急红了,灵机一动,说道:“明镜阁这些日子刚好在修葺,里面不大适合待友,不如家主换个房间去?”

洪麓平日里但凡来到善水楼,必然会去他最喜欢的那间明镜阁。

说起那明镜阁,坐北朝南,能够看到大半个水寒渊的风光,天高云远,海阔云舒,看得人总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不过,洪麓并未将这明镜阁独占,寻常情况下,若是不曾提前告诉掌柜的要预定这明镜阁

,也是会放出去给其他客人用的,今日不巧,刚好就有人进了这明镜阁,且已经一坐就是两个时辰了,刚巧不巧的,还正是洪家家主最不想见到的那一位。

谁成想,洪麓竟是会没有预定,便就突然来了明镜阁。

也怪小二不会撒谎,洪麓也不是没做过临时起意想来善水楼吃点东西的事,只是,若小二心里不虚,直接告诉他有客人已经在里面用膳了,洪麓自然不疑有他,另择他处,总不会和自家生意过不去,非要为了个房间,平白惹了人。

可这小二一时情急,竟是说出了修葺这等谎言。

洪麓顿时生出怀疑,道:“明镜阁修葺,我这个做家主的,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小二一张脸顿时通红,眼珠子溜溜转,道:“许是、许是这等小事,不需要告诉家主,打扰家主。”

洪麓眯了下眼睛,觉得不对劲儿,便拂袖说道:“那我就去看看,修葺的如何了。”

娘的,要出事了。

明镜阁内,掌柜的已经苦口婆心说了一套。

“寒长老啊,您在这儿坐了也有两个时辰了,这明镜阁也有旁人想要今日用用,您这只喝了一壶茶水,是不是可以移步到旁边的屋子,要不然,这单给您全免了?”掌柜的和寒江也算是老相识了,以前寒江和洪麓还蜜里调油好着的时候,两人总是会来这明镜阁里面关上门不知干些什么。

那个时候,明镜阁还是他们专属的地盘,洪麓下令不允许任何其他人踏入明镜阁哪怕一步,这还是两人分道扬镳成了仇人之后,洪麓一气之下才放开了明镜阁。

掌柜的都快要哭出来了,脸上却还带着笑。

寒江微微一笑,转了转怀中的小暖炉,甚是好脾气的说道:“还有客人想要来这明镜阁?”

掌柜的马上点头,道:“很是急切。”

寒江道:“那就让他移驾别处,顺便告诉他,为了弥补,他这顿饭吃了什么、点了什么,我全都包了。”

掌柜的:“……”

娘的,您要人家要再不走,过会儿洪麓就要上来了!

寒江还颇为好心且大方地安慰道:“掌柜也不必担心我只喝这一壶茶,像是平白蹭你们这屋子似的,我自是老规矩,按照包房的价格给,少不了你们一块灵石。”

包房便是按照时辰来算的,便是进了房间随便点,灵石全都算在这房间的灵石里面,不必再单独算账,但罕少会有人选择包房,毕竟,那价格可谓是高的离谱,一般宴请贵客的时候,为了彰显尊重和身份,才会选择此处包房。

寒江自然不差钱,他不介意多给洪麓些钱。

掌柜的快要哭了,总算是苦下了脸,道:“寒长老,您这就折煞小的了,我哪里会觉得寒长老故意蹭这屋子,只是……您若是再不走,马上就要遇上我家家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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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一顿,却是转而笑了笑,道:“你家家主来了,这事你怎地不早说,现在再说,可是已经晚了,人都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掌柜的:“……”

寒江话音刚落,门就被人给从外面推开了,只见洪麓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视线突然落在了正端坐在那屋子正中间的紫檀木几案旁边,焚香品茶,一派清闲岁月静好的寒江,顿时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掌柜的抹了把虚汗,觉得这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谁不知道,洪麓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寒江,自被退了婚之后,洪麓听人提起寒江,便要冷笑几声,然后再让任何人都感受到他的不爽,若是见到寒江,那自然是要讽刺几句,说不定还要打上一场。

“寒二,你来我这明镜阁做什么?”洪麓勾着唇,盯着那毫无起身打算的寒江,道:“麻烦您给让个地方,我要用明镜阁,宴请墨峰主和月小友。”

寒江不怒反笑,很是淡定,对着墨沧澜和月见微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本想着过两日上山去拜访二位,顺便看看云岫,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既然大家都是相识之人,不如一起坐下来喝喝茶,吃点东西,如何?”

月见微也是看出这两人的态度了。

洪麓是典型的遇到寒江便要爆炸,而寒江偏偏是那种棉花,怎么戳都能挡回来,悉数接收,气死人不偿命。

洪麓不待月见微开口,便冷笑道:“我要与墨峰主谈些生意,私人的事情,寒二你就不适合听了吧。”

寒江挑挑眉,道:“谈生意?赶巧,我也想要和墨道友做些生意,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都遇上了,那就不必再多耽搁墨道友时间了,我们一起商谈刚刚好,墨道友意下如何?”

洪麓连冷笑都挂不住了,当即便沉着脸道:“寒江,你这人还要不要脸了?你别死皮赖脸地蹲在这里不走,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给扔下去?”

寒江笑看着洪麓,总算是舍得起身了,亲手倒了杯茶水,递到洪麓面前,道:“这么大热

的天,火气如此旺盛,可是对身体不好,麓儿喝点茶水,下下火,不然郁结于心,又要生病了”

一声“麓儿”喊出来,月见微便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看着气急败坏险些要将杯子给砸了的洪麓,道:“寒二哥,洪家主,你们两个闹别扭,要不然等我们这两个外人走了再接着说?打情骂俏什么的,这种事情还是私下更有情调,我们两人在这里,你们想做什么,都放不开嘛,俗话说,夫夫床头吵架床位和……”

“谁和他打情骂俏了!?”洪麓险些没忍住要骂人,但及时想起了月见微是他请来的客人,那一手炼丹术附身,饶是洪麓再想骂人也忍了下去。

寒江倒是笑了,道:“那就请二位入座吧,我今日定这个地方,还真是定对了。我是说真的,洪家能做的生意,寒家也都可以做,总归是不会让二位吃亏,常言道,货比三家,二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不必客气。”

洪麓:“……呸!”

“还是说,麓儿觉得,若是寒家出手,就再无洪家的机会了?”

“本家主难不成还会怕了你不成?”洪麓受不得激,尤其是受不得寒江刺激他,当即便拍板道:“谁怕谁,我还不信了,你们寒家能比我们洪家厉害。”

于是,这明镜阁,当即便坐了四人。

□作者闲话:感谢笨伊人小天使的香蕉嗷3r&10084;&12316;

279生意拍板【一更】

说起来,洪家和寒家同为南陵郡的两大顶级家族,又在水寒渊根基深厚,自然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完整的商事体系,两家类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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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为相似,只是,寒家更偏向于灵草种植炼制和售卖,而洪家更重视矿藏的开采,若真的说起,月见微竟是更适合寒家。

只是,出售丹药也并非唯有寒家才能做,洪麓便放宽了利润,争取让月见微给他们供应丹

药。

寒江之前定然听寒云岫说起过月见微的炼丹本事,也是真的动了想要争抢月见微的心思,便先发制人,道:“月小友,我只给你说寒家与洪家的差异,你定是会知道寒家才是上上选。寒家有自己的灵草山,也有自己的灵草园,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丹师,整个南陵郡,最大的丹药铺子,除了卢家,便是寒家了。”

“大言不惭。”洪麓气歪了嘴巴,道:“你们寒家有的,我们洪家也有,洪家也一样开了灵草铺子和丹药铺子。”

“然后总是要用矿藏铺子去补贴亏损?”寒江一语道破天机。

洪麓:“……”

墨沧澜便看出来形势强弱了。

看样子,洪家是真的在丹药方面,生意不佳,而丹药这东西,若是想要卖的好,自然是要放在生意好的铺子里面,才能以最快速度打开销路。

月见微笑了笑,说道:“看来,寒家倒是上选了。”

洪麓连忙说道:“寒家虽然丹药铺子厉害,但是他们得罪的人多,远的不说,光是观厌城背靠杏花谷的卢家,就与寒家是死对头,你若是放在寒家丹药铺子里面卖,只怕是没几日就会被卢家人给盯上,可谓得不偿失。”

洪麓自然不会是吃素的,你从这老本行上来压我,我就从你家族麻烦颇多来说事,只看月见微更受不了哪个了。

洪麓说完,便给寒江送去了一个大获全胜的表情。

月见微和墨沧澜对视一眼,墨沧澜道:“我的确不希望阿弟会被人过早盯上,这对他没什么好的。”

寒江便又温温一笑,道:“这件事情倒是好说,我寒家也有不少自己的丹师,只说是研究除了新的丹药,拿出去卖也不会惹人怀疑,若是放在洪家,只怕是不日就会被人察觉不妥,毕竟,谁人不知,洪家家主对炼丹一窍不通,整个家族都不甚在意。”

洪麓瞪着寒江,道:“就你家那些丹师,连我都看不上眼,比起杏花谷,可是差远了,谁信他们一夜之间,就变得那般厉害了?”

寒江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家丹师,虽比不得杏花谷的那些人,但放眼南陵郡,也是绰绰有余了,更何况,相差并非天赋,而是丹方和法诀,偏偏这两样东西,不是找不到的。”洪麓和寒江你来我往的,又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虽然寒江说话听起来温文尔雅,不疾不徐,但字里行间,也并无忍让。

月见微算是在他们两人相互拆对方老底的这些唇枪舌战中,分析出了利弊,便笑了笑,道:“两位这么说来,其实,不管是寒家还是洪家,似乎都不太适合我,我这岂不是找上卢家,才是正经嘛。”

洪麓和寒江,当即愣住。

紧接着,寒江便道:“卢家可是万万选不得的,卢家与杏花谷,算是关系紧密,所有的丹药全部都是从那里来的,若是你当真找上卢家,他们必然转脸就把你给卖了。”

这个时候,寒江和洪麓倒是达成了一致意见,洪麓也道:“卢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事阴险狡诈,素来不按常理出牌,根基却是深厚,你们前来此处,并未经过卢家,他们想必也会记恨在心。”

寒江闻言,道:“你既然知道卢家不是东西,还要与他们做生意,有来往?”

洪麓面不改色,扫了寒江一眼,道:“我要去他家买丹药。”

寒江叹了口气,道:“来我家买,也是一样的,你也该知道卢家拿出来卖的那些丹药,都是什么水准,什么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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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我们寒家的丹药,好到哪里去。”

然而,这话却像是踩住了洪麓道猫尾巴,只见他冷笑一声,凉凉说道:“这种话,你也敢说?就算他卢家的丹药再差,我也绝不会便宜你们寒家半分。”

寒江道:“你来我寒家买丹药,我自然是怎么便宜怎么来,绝不可能让你吃半点亏,我什

么时候,让你在我面前吃过亏?”

洪麓顿时惊呆了,他不晓得这人怎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从头至尾,这人难道坑他还不算惨吗?

洪麓黑着脸,说:“寒江,现如今再说这种话,就没什么意思了吧,我究竟为何与你们寒家撇开关系,你应当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寒江皱了皱眉头,道:“我与你之间,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也影响了两家世世代代的交情,但你若是为洪家着想,还是莫要因为你我,牵扯到整个家族最好。”

洪麓翻了个白眼,颇为不耐地说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更不用你这个还不是家主的人,来教我如何当家主。”

寒江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月见微倒是觉得有几分尴尬,他居然亲眼看到了这两位在南陵郡跺跺脚,山脉都震一震的地头蛇,因为感情问题唇枪舌战的场景,若是他今日不选一家,会不会出了门,就被杀人灭口了啊?

墨沧澜倒是颇为淡定,给月见微到了杯茶水,道:“南陵郡特产的灵茶,滋味儿和别的地方不大一样,你尝尝看。”

又笑道:“二位也不用光说话,喝点茶水润润嗓子,免得一会儿,口干舌燥,战斗力都不行了。”

洪麓:“……”

寒江:“……”

若是再听不出墨沧澜言语之中的淡淡讽刺,他们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洪麓顿时感到久违的颜面无光,怒瞪寒江一眼,心里想着,都怪这个家伙非要惹他生气,平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让人看了笑话。

寒江却是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两位方才也听到了,洪家在丹药放面,着实没什么潜能,洪家主方才也说,他们自己的丹药,都要从卢家采买。”

洪麓一愣,当即意识到自己居然被阴了,拍案而起指着寒江鼻子骂道:“寒老二你他娘的

“别气了。”寒江温和地说道:“我家和你家,有什么差别吗?所谓树大招风,这些年,你们家开采出来的矿藏早就已经惹得其他家族眼红了,再加之前些年,老家主过世,洪家现在不适合再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谁要你假惺惺的故作好心!”洪麓一甩袖子,别过脸去。

寒江对着月见微和墨沧澜拱了拱手,道:“二位见谅,这丹药生意,整个南陵郡,也就只有我寒家能做,其他家族,不管是哪一家,若是能拿出来可与卢家分庭抗礼的丹药,必然要遭到卢家的围追堵截,后果不堪设想。”

墨沧澜也已经听出了如今整个南陵郡丹药买卖方面的情况了,寒家和卢家,可以说是分庭抗礼的两大家族,寒家靠的是自己的丹师,而卢家靠的是杏花谷。

其他的家族,在这方面,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墨沧澜道:“既然如此,那只怕是我只能选择寒家了。”

洪麓露出了不大高兴的表情,但这般条分缕析又吵了一场之后,他也知道自己家族的实力不行,一头热血被冷水给泼得凉了下来,也突然意识到,他险些给家族遭致祸患。

卢家小心眼不是一日两日了,杏花谷做事又素来霸道,他们洪家,还真吃不下月见微这口厉害的丹药大饼。

若是月见微炼制出来的丹药,再差上一些,他们洪家也不怕被盯上,说什么也要争抢,但是月见微这般厉害,能一个人和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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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分庭抗礼,他们洪家就要斟酌考虑一番了。

洪麓失去了争抢的斗志,萎靡不振地坐回原位,道:“倒不见得一定要月丹师炼制多少丹药拿来卖,我更希望能请月丹师能为我洪家供应一些丹药。”

洪麓在见过了月见微拿出来的其他丹药之后,连称呼索性都变了,道:“我看重月丹师的

炼丹本事,方才寒江所言不错,洪家在丹药方面,的确欠缺颇多,并不是月丹师的最佳选择。”

洪麓的意思很明确,他们让了这位置,但希望月见微能给他们,直接供应丹药。

月见微看向墨沧澜。

墨沧澜替他拿了主意,道:“多个朋友,多条门路,我倒是不介意给洪家专供丹药,价格

可与我们卖给寒家的相同。”

如此一来,洪麓既不用从寒家直接拿丹药,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又能和月见微合作,当真是一举两得。

洪麓当即又开心起来,看着墨沧澜道眼神也更友好了,道:“墨峰主当真是个爽快人,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洪家说。”

墨沧澜淡定一笑,道:“远的就不说了,近的,灵山太大,我们几个人着实处理不好,还请洪道友帮衬一二。”

洪麓:“……”

洪麓顿时尴尬地笑了几声,道:“这件事情,乃是误会,误会,峰主放心,过会儿我就让人去灵山打扫修葺,半月之内,必然给你整出个样子来。”

墨沧澜道:“如此甚好。”

四人便开始好生就那寄卖丹药的事情,严密地商量起来。

最终的结果,便是月见微和兰渝炼制的丹药,都放在寒家卖,寒家提供给月见微那些灵草材料,抛开成本之后,利润五五分成。

这结果,必然是寒家占了便宜。

寒江难得主动给对方加钱,却被月见微给推辞了。

“我们也不贪图这些钱财,只是想多交个朋友。”月见微嘴角上扬,一副豪爽的样子,道:“两位都是痛快人,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们初来乍到,也没多少人脉,与诸位其实并不相熟

,日后希望能相互扶持,相互帮助,这点钱财,我不看在眼里,想来您二位,也不会放在眼里”

寒江也颇为感佩,道:“月小友当真大气,其他就不多说了,日久见人心,和月小友合作,我也深感荣幸,引以为豪。”

洪麓说:“酸不拉叽的,寒二你能更虚伪点儿不能?月丹师,赶明儿我带你去我家的矿上看看,你喜欢什么矿,随便挖,随便拿。”

月见微眼一亮,笑道:“我对私矿,没什么兴趣,要不然,改日我随你家那些个采矿奴,一起去野矿上看看吧。”

□作者闲话:ps:

论如何化敌为友

月见微:将敌人拉到自己熟悉的领域,然后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拉拢他、打败他、征服他!

280解咒【二更】

洪麓道:“采矿奴都是些奴仆,你若是想去,我有时间就亲自带你去,若是没空,就让我家长老或者小孩子带你们去。”

月见微道:“那就说定了。”

正事拍板,月见微也没忘了最初和洪麓交往的理由。

月见微对着洪麓眨眨眼,道:“洪哥哥,你可有听说过恶言咒?”

洪麓扫了眼寒江,道:“自是听说过,而且这种咒术,以前我家也有人会用,但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很久无人修炼了。”

月见微顿感靠谱,又道:“那洪哥哥家,可是有人会解这恶言咒的?”

洪麓道:“我就会,咒这种东西,洪家也颇有射猎,而且,外面流传出去的不少咒术,其实都是从我们洪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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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我们可谓是老祖宗了。”

月见微大喜过望,道:“那我可否能烦劳洪哥哥,替我一位朋友,解了这恶言咒?”洪麓很是爽快,道:“自然是没有问题,你带我去见他,或者带他来见我,很快就能解了”

月见微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好了,我过会儿便让人将我那朋友带过来,还烦劳您给解决一下,这恶言咒,可是已经困扰我那弟弟许久了。”

洪麓道:“好。”

月见微马上给灵山那边的月十传了纸鹤,让他带着凤燃下山来善水楼找他们。

洪麓对着寒江,颇为不友好地说道:“寒老二,你这便宜也占完了,生意也谈好了,这眼瞅着太阳就要下山了,温度也低了,你是不是该移驾别处去了?”

寒江施施然地吃了块点心,笑道:“还是你关心我的身子。”

洪麓顿时呆住了,忍不住道:“你究竟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我只是嫌你在这里碍眼,想让你赶紧滚蛋,不想说得太明白,让你没有颜面,所以委婉了些,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

寒江说道:“多谢你关心我,我这身子,如今还算尚可,太阳下山应当也不影响什么。”洪麓:“……”

想骂人,但又不想在月丹师和墨峰主面前失态,着实气的要命。

月见微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道:“你么两人,倒是关系不错。”

洪麓道:“什么关系不错,你小孩子家家,别被他给骗了,我可烦死他了。”

墨沧澜道:“二位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自然没什么资格插嘴,不过,我倒是觉得,二位给我的感觉,像是夫夫之间打情骂俏,微微说得,倒也不错。”

洪麓呆了一呆,脸瞬间就红了,刷的抽出了个扇子打开,遮住了半张脸,道:“胡说八道,再这么乱讲,我真的要生气了啊!”

月见微做了个鬼脸,道:“好啦好啦,不说了。”

没过多久,凤燃就和凤炽匆匆来了善水楼。

凤燃情绪低落,跟在凤炽身后,紧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像是个小哑巴似的。

“就是这个?”洪麓让凤燃过去,在他手臂上和颈子上摸索了片刻,便寻到了那恶言咒所在之地。

洪麓从凤燃散开的浓密长发之中,找到了后脑勺那一片的一块恶言咒,当即便道:“下了许多年了,解开需要半个时辰左右。”

凤燃当即便红了眼眶。

洪麓道:“哭什么哭,这种恶言咒,就是会让你想骂人、尤其见到特定的人,什么恶毒话都想说而已,又不会杀人,也不会怎么样,对身子没什么妨害。”

凤炽捏紧了拳头,抬眸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凤燃。

凤燃也看了他一眼,委屈的别过脸去。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月见微道:“过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害怕。“

洪麓吩咐下人去拿个干净的盆子过来,再打些沸水。

月见微问道:“这些水是做什么的?”

洪麓道:“咒术大多伴随蛊毒而生,恶言咒的蛊,虽然没有毒性,但也要引出来烫死才行”

凤燃露出了厌恶之色。

凤炽担心地看着凤燃,还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凤燃想要挣脱,却没有挣脱开,就这么垂着脑袋任由他拉着自己了。

解除恶言咒的时候,洪麓在凤燃身上扎了几针,还拿出了一瓶不知名的药水,据说是能将蛊给引出来的东西。

洪麓口中念着法咒,在凤燃身上打着法诀,又是几针下去,只见凤燃突然呕了一口血,吐在了沸水盆子里面,一只浑身黑不溜秋无比黏滑指甲盖大小的蛊,就这么在沸水之中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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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再看凤燃的脑袋,上面已经没有方才那恶言咒了。

“大功告成。”洪麓拍拍手,让人端上了水盆,又洗了个手,道:“回去吃点好东西补补气血,几日就完全恢复了。”

凤燃刚解了咒术,身体有些虚弱,额头上也有些虚汗出来,整个人都有种别样的感觉。凤炽连忙将凤燃扶住,道:“多谢洪家主。”

凤燃也小声道:“多谢阁下。”

凤炽问道:“阿燃,你还想骂我吗?”

凤燃原本还是一副娇花的模样,闻言,便站直了身体,盯着凤炽片刻,道:“看你顺眼多了,见到你也不觉得心情烦躁了,骂你做什么。”

凤炽便笑了起来,伸手去拉凤燃的手,道:“阿燃,那我们和好吧,日后我不记你的仇了,你也别见了我就说坏话,好不好?”

凤燃望着凤炽那含笑的眼镜,不知怎地,突然就红了脸,低着脑袋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道:“原本,我也不是真心想要骂你的,每次我骂完你,回头都会后悔,想着下次再也不骂你了,但下次再见到你,就又忍不住心烦意乱,忍不住想要骂你。”

洪麓道:“恶言咒就是这么厉害任性,单单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很难和咒术抗衡,这种道法比较邪门儿,所以洪家现在修炼的人,也不多了。”

月见微对咒术没什么了解,倒是有些兴趣,问道:“出了恶言咒,还有什么类型的咒术呀

?,,

洪麓不吝赐教,道:“咒术多了去了,只是苍茫大陆会的人不多,最邪门儿的有一种是钟情咒,只要配上钟情蛊,给人下了之后,就能让人理所当然地爱上下蛊的那个人,对他死心塌

地。”

月见微:“……”

他顿时感到一阵心虚。

上辈子,他就是给墨沧澜下了钟情蛊,而且,钟情蛊是要配合咒术来下的,他不会咒,自然是有人帮他下了咒。

这是上辈子月见微最后悔的事情之一,他那时候少不更事,以为得到了人,便是得到了一切,受人诱惑,给墨沧澜下了咒术和蛊毒,为日后两人分崩离析,彻底埋下了祸根。

咒术害死人,到头来,假的依然是假的,许是连墨沧澜最后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爱自己,还是不爱自己。

月见微道:“这种咒术,难道出了施咒之人和药师之外,再无人能够自己解了吗?”

“到也有例外。”洪麓道:“钟情咒这东西,我洪家一位前辈用的很是厉害,他凭着这个咒术,得到了自己的道侣,只是后来,那位道侣竟是见到了自己曾经深爱之人,突然就解了这咒术,那道侣如何愤怒,可想而知。所以,这咒术的解除,也是要有一定契机的,尤其是随着修为增长,咒术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小。”

墨沧澜忽而问道:“那你家前辈的道侣发现了真相,之后如何了?”

“还能如何?”洪麓勾着唇,凉凉笑着说道:“自然是抛妻弃子,随着那深爱之人去了,从此之后,那为前辈便将钟情咒所有的秘籍全都毁了去,说是洪家至此之后,再不准任何人,修炼钟情咒。”

众人禁不住有些唏嘘。

凤燃也放心说话了,道:“钟情咒产生的感情,本来就是虚假的,那虫子也是会控制人心的,假的终究是假的,到头来,肯定是会被拆穿的。”

“这倒是,只不过,总有热想着,早晚会日久生情。”洪麓道:“那前辈已经与道侣有了孩子,两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过得极好,性格也很是融洽,人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许是前辈也没想到,原来没了钟情咒,仍是什么都没了。”

月见微颇为羞愧地摸了摸鼻子,低下了脑袋,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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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还有些好奇,上辈子那帮他下咒的家伙

,到底是谁。

说是谁,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苍茫大陆有一处颇为隐秘的地方,是可以许愿,只要给了足够的钱,许下一个哪怕不可能完成的愿望,保不准也会有人来替你完成。

月见微就是在那地方,许了个愿,竟是真的有人愿意接他的这愿望,替他得到墨沧澜。

现在想想,月见微只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个白痴,当真是谁都敢相信,若那人是个骗子,是个心怀不轨的恶人,对墨沧澜起了歹心,又该如何?

好在那人并非骗子,也未对墨沧澜起歹心。

月见微问道:“这世上,如今可还有会钟情咒的人?”

“早就已经没有了。”洪麓摇了摇头,说:“那位前辈,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人了,这钟情咒乃是洪家创的,到他那一代,就断了根,反正这些年,我是从未见到过。”

月见微:“那钟情蛊呢?”

洪麓说:“你还知道钟情蛊呢,这钟情蛊倒是有,但若是不配上钟情咒,纵然用了钟情蛊,也最多只能让两个人,感情更好,倒是没什么妨害的。不少人都当钟情蛊吃了就能让人爱上自己,所以每次有人来找我求蛊,我都要笑死。不配上咒,蛊又有何用?”

月见微:“???”

这他娘的,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上辈子那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钟情蛊绝对有效,还说若是不放心,就再加个钟情咒辅佐,月见微生怕效果不好,便勉为其难答应了。

可是现在想想,钟情咒用来辅佐钟情蛊,听起来似乎哪里有些怪怪的,不大对劲儿。

奶奶的,他可是花了大价钱,该不会是到头来,还是被驴了吧?

商量好了丹药的价格和供应,月见微与墨沧澜等人便看天色已晚,就回了灵山。

寒云岫和洪图二人,在月见微那处得了不少好处,自然是舍不得离开,干脆就拜做第十三宗的挂名弟子,跟着墨沧澜修行了。

挂名弟子和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弟子可截然不同,所谓挂名弟子,便是依仗着宗门的名号,给自己安上个门派,待遇什么的和正式弟子没得比较,绝大多数是没有宗门世家却又想说出去有个来历的散修,掏些钱财,挂在宗门名下。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281鬼修屠村【一更】

墨沧澜虽不讲究这些,但正式进入宗门的,总是要经过考核,记在通牒上面,着实麻烦,便就让他们做了挂名弟子。

月见微让他们两人交学费,这点倒是丝毫不客气,但给他们的那些丹药和指点,和学费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洪麓说话算话,第二日一大清晨的,便有不少洪家的侍仆前来打扫修葺灵山,夜以继日地赶工,墨沧澜等人暂且在打出来的洞府里面修炼数日,不足半个月,再看到灵山主山那院落的时候,便发现已经和半月之前,截然不同了。

水池被挖了出来,上面铺满了水莲花,亭台楼阁也被建了起来,依山傍水还借势修出了造型模样,那些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也被正儿八经的红砖碧瓦代替,虽模样看起来有些富贵人家的俗气,处处都写着“超有钱”三个斗大的字,但总归是要比先前好太多。

月见微在自己那连墙面都闪着金粉的屋子里面走了几圈,禁不住咂舌感慨道:“洪家不愧

是搞矿的,灵吸金粉说用就用,一点都不小气,原来采矿才是最赚钱的,地头蛇不愧是地头蛇”

所谓灵吸金粉,乃是一种灵吸石打磨成的,色泽金亮,镶嵌在饰物里面闪闪发光,称作金粉,这灵吸金粉的妙用,就在于布置在物件里面,就能够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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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八方的灵气,丝丝缕缕源源不断地吸收过来,虽然效果比聚灵阵差得远,但胜在细水长流,对身体有益。

灵吸金粉值钱倒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这东西罕少能看到有人拿出来买卖。

洪家财力,可见一斑。

除去灵吸金粉,还有其他罕见的矿物被融入建筑之中,月见微在自家院子里面逛了几圈之后,觉得给洪图那么些丹药,着实划算极了。

也怡是次日,洪图直接突破了桎梏多年的瓶颈,直接冲到了玄阶五重修为,这消息传到洪麓耳中,简直让他高兴坏了,当即便要请月见微和墨沧澜等人上门做客。

月见微这些日子也修炼不殆,炼制了不少丹药,交代了师弟们好生修炼之后,便拿着丹药随着墨沧澜一起下山去了。

水寒渊算是比较太平,或者说,还没有到不太平的时候。

“你们可有听说,昨儿晚上,西岭那边的一个村子,又被鬼修给整个吞了,连一个活人都没留下来啊!”

“我听说了,寒家和洪家,都派了人过去,也不知道是否能将那些个鬼修给杀了。”

“哎,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了,不是魔修屠村,就是鬼修杀人,那些个大世家族,嘴巴上说的好好的,干起事儿来,可是一点都不靠谱,咱们南陵郡,现在都成妖魔横行之地了。”

“幸亏我是住在水寒渊,寒家和洪家都在,总归是不可能让妖魔鬼怪侵入此处,小命尚在

啊。”

月见微对墨沧澜道:“这一路上,不少人都在讨论西岭那边一个村子半夜被鬼修灭杀的事

情。”

墨沧澜自然也听到了,说:“南陵郡多魑魅魍魉,听他们的意思,西岭某村灭村,也不第一次发生的事情了,但似是无人能管得了。”

月见微琢磨了一下,想起上辈子也是一样,他前来南陵郡找灵石矿藏,非但被当地人排斥在外,还总是在深更半夜看到些鬼魅从外面路过的场景,甚至还能见到啃了夜行人脑袋的场景,于是没多久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来此处时,他具体年龄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必然是比现在还大上几十岁,想来许是还有几十年,南陵郡就该变成上辈子那人间地狱的模样了。

月见微道:“不如,我们也去那西岭某村看看情况吧。”

墨沧澜点点头,道:“先且打听清楚再说。”

月见微路上拐到了寒家的丹药铺子,将先前说好的第一批丹药给了寒家,之后,便直奔洪家而去。

到了洪家,两人就被迎做座上宾。

洪麓先是表达了对两人的感激,接着又问他们住的可是还行,是否有人为难他们诸如此类的问题,月见微和墨沧澜一一作答,两相主客相和,洪麓远比先前在善水楼遇到寒江那次温文有礼得多。

酒足饭饱,话题一转,月见微提道:“洪大哥,我方才来的时候,听人提起西岭有一个村落,昨天晚上遭受了鬼修屠村大事,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

洪麓显然是听闻了此事,而且,还派了人前去一探究竟。

洪麓蹙了蹙眉头,道:“这件事情,发生在西岭白火村,那西岭地界,乃是观厌卢家的地盘,卢家向来排斥别的家族插手他地盘上的事情,到现在为止,都不曾听到回音。”

月见微已经不止一次听人提起卢家了,这背靠杏花谷的家族,排场素来要比寒家和洪家还要大上数倍。

“鬼修入侵,可是与三界大门有关?”墨沧澜一语中的。

洪麓看了眼墨沧澜,说:“寒江竟是将这件事情,也告诉了你。”

自两人关系急转直下后,便许久不曾私下来往,洪家连丹药都不在寒家采买了,自然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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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交集,寒家请了归元神宗入驻南陵郡一事,也是寒家自己的决定,别的家族自然不知道其中因果,现在看来,洪麓也不见得清楚。

墨沧澜道:“寒江想让我修补三界大门,自然是不会瞒着我。”

洪麓吃了一惊,道:“寒江是脑子进水了吗?三界大门哪里是想修就能修好的,这些年,能请来的人我们都请遍了,也不见有什么效果,寒江何苦拖你下水,寒家究竟,为何要叫你们来此处?”

洪麓之前得知寒江要请归元神宗来南陵郡开什么第十三峰,便就满心不乐意,他们南陵郡素来排外,自成一体,纵然有所内斗,也是他们内部的事情,若是牵扯来个厉害的外人,就惹人不快了,为此,洪麓还特意跑到寒家,与寒江争执了一番,最终可想而知,自然是不欢而散

洪麓原本猜测是因为寒家东西两院分崩离析,西院投奔了魔修,寒家突然势弱,东院一时间需要拉拢新的势力,才叫来了归元神宗,但现在听墨沧澜的意思,好像没这么自私自利。

墨沧澜看他一脸吃惊的表情,道:“自然是为了南陵郡的太平,三界大门危在旦夕,不知何时就会分崩离析,寒家自认为凭一己之力无法解决大患,便求了归元神宗,宗门就派我过来当先锋。”

这些话可谓是真假参半,假的那部分,是墨沧澜隐而不说的那些真相。

比如,寒家东西两院为何分道扬镳,西院又为何拜入魔族。

再比如,寒家为何在那么多人中,独独选了他,三界大门的封印,又是需要什么必要条件诸如此类。

看洪麓的样子,寒江似是并未给他提起过这些隐秘。

墨沧澜当然也不会多嘴。

洪麓顿时心情颇为复杂。

过了片刻,洪麓道:“看来,我还是低看了寒江这个人,我本以为,他只是为了寒家罢了”

月见微眨眨眼,道:“洪大哥,你与他也曾经是道侣关系,你应当是最了解他的人才对,寒二哥这种人,接触几次就能看出来,他绝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惹别人不快的人。”

“我是了解他。”洪麓冷笑了一声,道:“我也以为我很是了解他,直到他那日突然上门退婚,我才知道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人,不见得是他真真的原本样子。”

洪麓显然不想再多提寒江的事情,转而说道:“鬼修袭村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顺着那三界大门爬出来的鬼修也不是一个两个,绝大多数都是修为不怎么样的小鬼,倒也不能害人,只是,偶尔有些鬼修,已经成了气候,不知哪天就突然大范围害人,这种情况下,各家族就会派人去清扫了。”

月见微问道:“那此次西岭白火村的鬼修杀人,算是厉害的,还算是普通的?”

洪麓露出了几分厌恶之色,道:“自然是罪无可恕,否则我也不会派人去一探究竟,那白火村有三百余人,竟是从老到少,无一存活,全都被那群恶鬼给害死了,当真可恶至极,罪该万死!”

三界之门,阻拦的是大魔恶鬼,寻常的那些魔修和鬼修,却是偶尔得以通过,并非滤尽天下妖魔鬼怪,结界越是松动,从那处跑过来的魔修鬼修就越是厉害,能一夜之间屠灭一村子数百人的鬼修,自然能称得上是恶鬼了。

月见微道:“我想和大哥,一同去那处看看情况。”

洪麓看着他们,道:“白火村乃是卢家的属地,你们贸然前去,怕是会被刁难,毕竟对于

南陵郡而言,你们只是外人而已,在卢家眼中,就连我们这些家族插手他们的领地事宜,便已经算是长手怪了,只怕是见到你们,更是会半张好脸都无。”

“……”月见微想了想各种艰难,忍不住看着洪麓问道:“敢问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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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们南陵郡的世家,都是这么个傲娇的性子吗?哪怕是旁人去帮你们,也觉得是要多管闲事?”

洪麓道:“我才没卢家那么臭脾气,旁人愿意帮我解决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冒犯?但如我这般开明的家主,这世上又能有几人?你别看寒江成日笑眯眯的乐呵着一张脸,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各大家族里面,他们寒家,是最龟毛的一个。”

月见微:“……”看这样子,洪麓对寒江,到底还是有怨气啊。

洪麓道:“不过,若你们当真想去,倒也不是不行,我给你们两张令牌,到了白火村之后,便找我家带队的长老,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月见微禁不住暗中感慨和地头蛇搞好关系是多么重要,幸亏那日他及时收手,改变战略,没和洪图把关系闹僵,而是直接利诱。

要不然,恐怕现在不管是和寒家还是和洪家,关系都只是打过照面罢了。

南陵郡地界不小,很是排外,但那些个世家的分布却很是集中,都在水寒渊附近的各大主城,主要原因便是这整个南陵郡的矿藏资源和灵脉灵草,全都集中在水寒渊附近。

水寒渊位处于最中央,周围三面环绕的都是各大矿山,唯一没有矿山的一面,便是灵脉所在地灵山,原先灵山乃是寒家的产业,现在被他们划给归元神宗了,然而在划出去之前,不知怎地,竟是又输给了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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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阻挠【二更】

洪家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是没和寒家硬刚着打死不准归元神宗的修士进山,就这么放墨沧澜他们进来了。

现在再收回去,怕是不可能了,洪麓在送了月见微和墨沧澜走后,他看着桌子上摆放整齐的那几瓶子绝对可将卢家生意打压地一落千丈的丹药,又想起墨沧澜所言寒江请他们来处理三界大门的起因,便心情五味陈杂。

寒江已经多年深居简出,洪麓最恨的不是寒江贸贸然上门来退婚,而是这些年对他的避而不见——

明明被人看笑话看热闹的是他洪麓,怎地像是被欺骗被玩弄感情的,到头来看上去又像是寒江?

南陵郡人人都说洪家家主自那事情之后,处处都要和寒家作对,见到寒江这个怨侣,更是一点好看的连色都没有,殊不知,洪麓在最初的几年,总是抓着时间,便要去寒家找寒江,想要问问他为何突然之间,就与自己分道扬镳了,甚至还想过如何挽回两人的感情。

然而,寒江始终避而不见。

他气的是寒江突然上门退婚吗?

其实并不仅仅如此。

洪麓更气得,是寒江什么都不与他多言。

他知道寒江许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他也知道寒假这几年日渐颓败,西院带走的不光是一半的寒家,还有无数秘籍和法宝,这些东西,根本不是用灵石能够衡量的,寒家元气大伤,卢家虎视眈眈,早已想着要分割寒家的地盘了。

可这些事情,为何寒江都从头至尾,不愿告诉他呢?

尤其是,当洪麓得知寒江还在关心着琢磨着三界大门安危的时候,这种愤怒和无奈,堆积到了顶点。

洪麓霍然起身,甩袖离席,朝着门口走去。

旁边的侍女连忙跟上,问道:“家主,这是要去哪儿?可要备车?”

“不需要。”洪麓道:“我去寒家走一趟,讨债!”

侍女:“……”

啊,家主又要去寒家打架了!

洪麓自然是顺利进了寒家大门,他从来不曾被人阻挡在寒家大门之外,哪怕是两人闹掰了之后,寒家从上到下,许是已经受了寒江的示意,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见到洪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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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毕恭毕敬的,比对自家少爷家主还要客气。

只是,洪麓前来寒家,十有八九是见不到寒江的。

多年前便是如此,只是,多年后寒江已经外出走动,见了他也从未避而不见过,想来是想开了不少,但洪麓这次来寒家寻他,不知为何,又见不到那人。

洪麓脸色奇差,盯着那管家,道:“你们二公子,不在家中,这是有几个意思?次次我来寻他,他都不在家,这是故意躲着我,还是我与他就这般没有缘分?”

管家内心在哭泣,他怎会知道洪麓这个时候来他们家寻找寒江。

自前些年那次洪麓在寒家静坐一晚上,都不曾见到寒江之后,洪麓就再也不曾踏入寒家大门哪怕一步,这还是时隔几年之后,洪麓第一次进了寒家的门,可偏偏这次,寒江又不在家。

管家泪奔,无比真心实意地说道:“这次是真的不在家,一大早上的,我家二爷就已经备车出了门。”

“真的出门了?”洪麓不信任地看着管家。

“真的出门了,要不然,老朽我骗未来二奶奶做什么?”管家嘴一秃噜,就说出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洪麓先是琢磨着出门做什么,突然一个灵激,瞪着管家那张老脸,道:“什么二奶奶?你脑子是不够用了吧,说什么鬼话呢!”

老管家懊悔不已,伸出手来在自己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巴掌,道:“都是老朽的错,一

不小心,将洪少爷当成自家二奶奶了,洪少爷还请海涵见谅,莫要与脑子都糊涂的老朽计较。”

洪麓哼了一声,这老头还是管他叫少爷,可他做家主也已经有好几年了,想来也的确是脑

子不太好用了,便不和这老人家计较什么。

“你家二爷,去什么地方了?”洪麓问道。

老管家说:“这我倒是知道,昨儿晚上不是白火村那处出现了鬼修,屠灭了整个村子么?早上起来,我们家二爷听说了此事,便就让人备了车,亲自朝那边去看看情况,许是已经到了白火村那处了。”

洪麓顿时瞪大眼睛,叫道:“他是闲得没事干了吧?去那个地方做什么鬼事情,他知不知道,白火村是卢家的地盘,卢家最看不惯的,就是他寒江这个人!”

老管家颤巍巍地摸了摸胡子,叹了一口气,道:“江少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江少爷说,白火村虽然是观厌城的地盘,但是紧挨着的,就是灵砂镇,他又算了一下方向,总觉得灵砂镇会是下一个遭殃的地方,便说自己放心不下,总要去亲眼看看才肯放下心来,谁都劝不住,我们家主也开了口不准他出门,可他偏要去,家主也无奈,只能允了。”

洪麓:“……”

洪麓表情变了又变,心中五味陈杂,竟是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片刻之后,洪麓才别过脸,冷声道:“多管闲事,要他狗拿耗子假好心,呸,虚伪!”

说完,洪麓转身就走,甚至连车子都不曾备上,便就御剑飞行,径直朝着白火村的方向飞去了。

灵砂镇是按照周围的灵矿起的名字,光是听这名字,就知道镇子周围有不少好矿,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而且那些好矿,加上灵砂镇,都是属于他们洪家的地盘。

白火村和灵砂镇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度过一条细长的河,再翻过一座绵长却不高的山,便是灵砂镇了。

洪麓御剑飞行,速度自然要比驾车快得多。

不久之后,洪麓到了白火村门口,尚未落在地上,便看到了对峙站着的两方人马,洪家人这边,最前面站着的那两个一看就不俗的男人,正是墨沧澜和月见微。

说起来,墨沧澜和月见微二人,也是御剑飞行,很早便到了白火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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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此处才发现,这村子居然已经被卢家给封了村子,所有前来一探究竟的各家弟子,被悉数隔挡在外面。

卢家来的,乃是一位嫡脉的公子哥,名为卢浩楠,他在这群人中,可谓是说一不二,且态度强硬,说话极为不客气。

“这村落里面的人既然已经死光了,那自然是要看看究竟的,虽说白火村是你们卢家的地盘,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搞不清楚原因,到时候,谁知道是否还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这种鬼修屠村的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你们卢家已经是第三次了,你都不想知道原因的吗?”

“说是抓住鬼修杀了便可,可鬼修到底在哪里,谁能说出来?”

“也不知道怎地搞得,鬼修像是更偏爱你们卢家似的,这三年总共屠了六次村子,其中三回都是你们卢家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且,先前两次你们卢家不给人看也就罢了,所谓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而且距离上回,只过了两个月,咱们自然是要看个究竟才行。”

众人争论不休,然而卢家却是颐指气使,很是有自己的坚持。

卢浩楠面色不悦,眼睛冷冷扫过这些你方唱罢我方上的各家弟子,等他们一轮争论完了之后,方才颇为淡定地开口说道:“所以,这是我卢家的私事,与你们何干?”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爆炸,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执。

说道兴奋之处,便开始了各大家族之间相互拆老底、说坏话,诸如你们卢家定然是欠了孽债,干了坏事,招惹了什么鬼修,才引得鬼修报复,接连三次都是你们,又或者是你们寒家东西两院分道扬镳,西院竟是臣服魔修,也是祖上不积德行善所致。

越说便越觉得不爽,看着彼此都相当不顺眼,发生了口角之争的下一步,就是要打架了。

月见微和墨沧澜,就是在已经打起来的时候,匆匆赶到的。

他们远远的就看到了蔓延在村子上空沸腾的魔气和鬼息,正准备马上进去一探究竟,到了村口,却是被这乱马交枪的场景给震住了——

这他娘的,里面的人都死光了,说不定再过不久,就会起尸,外面的人怎地不干好事,偏偏还要帮倒忙,越是打架互骂,便越是容易让周围的气场变得沉郁可怖,起尸的可能性,自然也更大了些。

月见微喊了一句:“都别再打了,还不快去村子里面看看那些个尸体?”

这凭空一喊,自然是无人理会他。

墨沧澜只朝着周围看了几眼,便那出七杀琴,抽出傀儡丝,只云淡风轻地拨弄了几下傀儡丝,便将这些个还在打得热火朝天的数帮人马,给绊倒了几个。

众人发现有人在外围动手,便当即收了手,朝着月见微和墨沧澜二人看去。

“你们是何人?”

“管我们作甚!”

“你们是哪家的,这般没规矩,竟是敢对我xx动手,不想活了吗?”

卢家人的视线在月见微和墨沧澜脸上扫过,当即便露出了冷笑,颇为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是归元神宗第十三峰的墨峰主和契弟,两位的消息倒是灵通,昨夜才出了事,今日便就赶过来凑热闹了,有意思得很。”

“嘶,他们便是那外面来的人?”

“那这个高个子拿着七杀琴的,就是墨沧澜了?他手中的这个琴,应当就是七杀琴了吧?”

“这长相,只怕是墨沧澜没跑了,百年之前的天下第一美人,那时候虽然我还没出生,但也听说过这名号,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月见微道:“我们来看看情况,这满村子都是黑气,你们不去超度亡魂,在这村子门口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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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浩楠勾了勾唇,道:“此乃我卢家地盘,就不劳烦你们这些外人操心了。”

月见微歪了歪脑袋,站在卢浩楠面前,道:“你就是卢家派过来管事的?”

卢浩楠旁边那侍仆顿时道:“大胆,这是我卢家六少爷,你是何人,竟是敢如此与我家六少爷说话,不想活了吗?”

月见微笑眯眯地说道:“卢家六少爷,应该是能管事的吧,这就更好办了,卢少爷,站在这村子门口,似是也没什么用,说不定下一个被鬼修缠上的,就是你们观厌城,还是早些集思广益,将源头给抓出来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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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擅闯【一更】

卢浩楠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晈牙切齿道:“你竟是敢口出恶言,诅咒我卢家?”

月见微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据理做出合理的假设罢了。这鬼修,分明是对你们卢家情有独钟,甚是喜欢,我初来乍到,纵然对此处的情况不大了解,也知道最近几年,六次恶鬼袭城,你们卢家独独占了三次,而且三次时间间隔,一次比一次短暂,而且观其地理位置,也是从外围往里面靠近,难不成你们卢家,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月见微所言句句属实,然而架不住卢浩楠对他极有偏见,亦或者是心中另有计较。

卢浩楠颇为冷漠地说道:“卢家之事,不必你挂心,我们南陵郡,从头至尾都不欢迎外来宗门插手,你们前来灵山驻扎,也不过是寒家一己之私罢了。”

说完,卢浩楠眯了眯眼睛,凑过来说道:“若是想要在南陵郡好生多活几年,本少爷奉劝你们,还是莫要多管闲事,没事的时候,就在那灵山上当个缩头乌龟,池中王八,千万别出来走动,否则,自会有人收拾你们。”

月见微盯着卢浩楠那张脸,竟是笑了起来,他一笑,便是春光明媚,万物向阳而开,灿烂的不行。

“我这个人,最喜欢反其道而行之,又最是受不了旁人激我。”月见微勾了勾唇,凉凉说道:“卢家既然害怕我们插手南陵郡的事情,我就自然要从头插手到尾,你既然说我是寒家请来的,我就更要与其他家族交好——”

说着,他朝着那穿着洪家弟子服的一干人扔过去了两块牌子,为首那弟子马上接着,看了两眼,认出这居然是家主的令牌,当即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月见微和墨沧澜的眼神,也略有不同。

“我奉劝你,别起什么歪心思,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人,脾气最是差,心眼最是小,你若是得罪了我,我定要让你们卢家,再说不出这等狠话。”

月见微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卢浩楠听了个清楚。

卢浩楠受此威胁,顿时勃然大怒,堆积的怒气瞬间勃发,竟是抽剑朝着月见微砍了过去。而月见微是谁?

他素来专治各种不服。

这位卢家少爷,年龄和洪图、寒云岫差不了几岁,修为甚至还不如他们两人高,那一剑刺出来,对于月见微而言,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他甚至不曾移步闪躲,直接伸出左手,两指稳稳地夹住了卢浩楠那把出鞘的剑。

月见微只这么夹着,卢浩楠用尽全力想要往前刺去,却发现自己竟是纹丝不动,这把剑也像是插入了石头里面,动弹不得分毫。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众人,顿时被这一幕给震了一震,他们对外来人也没什么好感,只觉得这些人是来打扰他们既定的生活的,都抱着驱逐的心思。

但是,月见微这一招,却让他们看了个清楚——

第十三峰来的这几人,人数不多,却并不是好招惹的,若非家族长老级别的人物出马,他们这群人,对于第十三峰来者而言,不过是乌合之众烂鱼臭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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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卢浩楠脸都憋红了。

月见微手指一转,竟是将剑给夺到了自己手中。

他拿着剑,打量了片刻,道:“剑是好剑,就是到你手里,废了一半,你不如考虑一下上我第十三峰当个挂名弟子,与洪家、寒家小子一同修炼,许是还有的一救。”

卢浩楠露出了屈辱之色,冲上去夺过自己的剑,愤恨又怨毒地盯着月见微,道:“你别猖狂,我只不过是发挥不好罢了,来日方长,你且等着。”

月见微:“……”

又是老一套,怎地南陵郡各个放狠话都没什么天赋,来来回回的,也没个新鲜的,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只是,卢家竟是在村口设了禁制,若是敢擅闯,便是向卢家宣战,是以两边就这么僵持住了。

月见微只觉得奇怪,对墨沧澜道:“沧澜哥哥,我总觉得这卢家有些古怪,按道理说,他们的地盘被人掀了三个,且相距时间一次比一次短,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才应该是最焦灼的那个,但我却觉得,他们并不是特别在意,还有种生怕外人发现了什么似的。”

墨沧澜微微颔首,道:“的确如此,就是不知道,卢家究竟是在害怕什么了。”

月见微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对卢家并不了解,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卢家所为觉不正常,越是藏着掖着,便越是让人觉得有古怪。

打破旁人设下的禁制,乃是大忌,各大家族来的弟子又和卢家人苦口婆心地说了许久,但卢家的态度始终强硬。

就在众人看着天色已晚,准备先行撤退待到明日再说的时候,洪麓到了。

洪麓一眼就看道凑在人堆里面的月见微和墨沧澜,而且这两个人,已经站在了洪家弟子们的队伍里面。

洪麓到了之后,此处的格局有了些许变换。

各个家族虽然都有人来,但是却没有一家是家主到场,毕竟,各家都知道卢家德行,之前有过两次经验,都不会亲至此处和卢家多说什么。

洪麓算是第一个到来的家主。

卢浩楠看到洪麓,脸色顿时变了一变,更是难看了几分。

卢浩楠走上前来,对洪麓道:“洪家主,此地的事情,竟是烦劳你亲自来了,倒是让我想不到。”

洪麓扫了卢浩楠一眼,又看了眼周围这些各家弟子,微微蹙了蹙眉头,道:“此处距离我洪家辖制内的灵砂镇,仅仅有数里之遥,我若不是担心灵砂镇受到波及,也不至于来到此处,怎地到现在都无人进去一探究竟?难不成,卢家已经知道是从何处来的鬼祟作孽了?”

卢浩楠沉了沉眸子,道:“此事,我已经稟明了家族长老,卢家再过片刻,自是会派来镇邪的长老赶至此处,亲自镇压邪祟,就不劳烦诸位操心了。”

洪麓冷笑了一声,道:“这村中究竟有什么古怪是见不得人的,我倒是真想亲眼见识一下”

卢浩楠一惊,道:“洪家主,若是要擅闯,这就不合适了吧。”

洪麓道:“我对你们卢家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本家主今日亲自来此,是为了寻人。”

说完,他竟是真的不理会卢浩楠了,转身走到洪家弟子处,问那领队的长老,道:“你来此处,可有见到寒江?”

领队长老:“……”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长老愣了一愣,不确定地问了一遍:“家主所说,乃是寒家的寒二爷?”

洪麓皱着眉头,道:“自然是他,他也来了此处,怎地见不到人?”

长老一脸茫然,道:“我从早上就来了此处,到现在都不曾见到寒家公子啊,他一个人来的吗?”

洪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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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若是不在此处,那又该去哪里?

难不成,已经一个人进去村子里面了?

想到这种可能,洪麓顿时黑了脸,对卢浩楠道:“这村子里面,可是已经有人进去了?”卢浩楠见他瞬间变脸,便说道:“早上卢家得到消息,便放了一波人进去清扫,洪家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都说了,此处的事情,一切都由我们卢家负责,这些村民,我们也一定会好生安葬的,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

“谁操你们的心?”洪麓颇为不耐,对墨沧澜道:“沧澜兄,可有寻人之法?”

墨沧澜道:“可是要寻寒道友?”

洪麓皱着的眉头仍是没有松开,道:“他家管家说,他今天一早就来了此处,但我赶至这里,却无人见过他,我只怕他已经一个人进了这村落里面,村落又已经被结界封印,他身子骨不好,只怕是会出什么问题。”

月见微笑道:“洪大哥还是蛮关心寒二哥的嘛,不知你身上是否有他的贴身之物,我倒是有些法子寻他的踪迹,只要距离不远就没什么问题。”

“我怎可能带着他的贴身之物。”洪麓随口便反驳道,然而刚说完,他突然愣了一下,然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块墨色的帕子,帕子上面还绣着一片辽阔的江河落日图。

洪麓不吭声了,直接将这帕子递给月见微,道:“试试看吧,不行就真的没了。”

月见微笑了笑,不再多言,直接在上面施了个咒,然后又拿出了一只青色的纸鸢来。只见那纸鸢在手帕上面徘徊了片刻,随后便头也不转地径直朝着白火村飞了过去。

这只纸鸢,像是不受卢家施展的禁制影响,竟是直接冲了进去,旋即不见了身影。

众人大为惊奇,从未见过如此精细巧妙的道法。

这道法,乃是从紫泽仙陆流传出来的,苍茫大陆自然无人通晓,月见微最拿手的道法之一,便是这纸鸢寻人传信,他身上也随时带着纸鸢,方便与人联络。

卢浩楠见到纸鸢进了村子,完全无视他设下的禁制,脸色当即更加难看了。

卢浩楠冷声说道:“你们归元神宗和洪家,未免太不将卢家放在眼里了,你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洪麓得知寒江竟然胆大包天的孤身一人进了这到处都是死人刚经历过鬼修的村落,当即便心中一沉,恨的咬牙切齿,又担心不已,生怕他出什么事情,此时,再遇到这卢浩楠阻拦,连一点面子都不愿意留了。

洪麓一甩袖子,勾着唇角,冷冷说道:“卢浩楠,里面可是有寒家二长老,若是他在你们这村落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去好生想想,会是什么后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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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鬼祟【二更】

卢浩楠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就在此时,那只纸鹤突然踉踉跄跄地飞了出来,原本青色的纸鹤,此时居然变成了血红色,而且一只翅膀已经有了破损。

“不好!”月见微脸色一变,道:“里面出问题了,快些将结界打开,我们必须马上进去看看!”

洪麓也看到了不祥的血色,马上问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寒江可是在村子中?”

月见微捏着纸鹤,沉声说道:“我这纸鹤,能够判断吉凶,赤红色为大凶,且绝不会寻错人,这大凶之兆,极有可能是寒二哥现在的状况境遇,我们还是快进去寻人吧,若是晚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洪麓看了眼卢浩楠,若说之前可进可不进,现在已经是非进不可了。

卢浩楠也意识到问题严重,马上口不择言,道:“洪家主,你可要想好了,这是我卢家的事情,你若是今日敢私闯,来日那些丹药供应,只怕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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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不上了!”

“谁稀罕?”洪麓冷喝一声,一抬手便将那禁制给打碎了,结界消失,在洪麓带领下,众人径直进了这村落。

卢浩楠面色阴沉如墨,一脚踹在旁边的弟子身上,叫道:“他娘的,你们还不快去给家主送信,就说洪麓这家伙,故意与我们卢家作对,已经闯入村子里面去了!”

禁制打开,又有人带头,各家自然纷纷冲了进来一探究竟。

在外面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乍一进来,众人纷纷倒吸口凉气。

地上墙上处处都是血迹,除此之外,阴风阵阵,寒风凄厉,倒不像是夏天该有的温度了,就连尚未落下山去的太阳,也显得黯淡了不少,一时间飞沙走石,倒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尸体在什么地方?”有人问到。

“没看到啊,怎地一个尸体都没见到,难不成早上的时候,卢家当真将此处的尸体给掩埋清理了?”

“谁知道呢,我就是觉得,这里好邪乎,总有股阴风往我脖子里面吹凉气。”

众人的感觉,都大差不差。

洪麓道:“你还能用那纸鹤吗?”

月见微点点头,又放出了一只纸鹤。

纸鹤朝着东边飞了过去,月见微道:“快些跟上。”

洪麓一马当先,朝着东边御剑飞行,缩地成尺,不消片刻就已经到了纸鹤便作红色的地方

一道凄厉的叫声从那处传来,纸鹤突然变成了红色燃烧起来,落在地上,只见一个身着青袍的年轻男子,手中持着一把苍青色的箫管,正站在一块巨石上面,吹着箫音,和前方那不停引领着数只尸傀,朝他攻击过来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鬼修两相对峙。

有的尸傀,脑袋已经只剩下一块皮肉和身体连着了,却仍是行动如风,比活人还要灵巧轻便,双手的指甲有足足三寸长,散着紫色的毒气和尸气,跳到空中朝着寒江抓了过去。

寒江眼眸微微一抬,箫管朝着外面扔了出去,“嘭”地一下便将那尸傀给打飞出去,又转了个圈,重新落入他的手中。

箫音乃是净化之用,有些尸傀已经放缓了动作,变得呆滞迟缓,但因着尸傀数量太多,自是杯水车薪。

眼看着寒江的脸色煞白,唇角也已经流出了鲜血,却仍是坚持着要安抚这些尸体。

鬼修似是感受到活人气息,竟是突然之间,消失在原地,就这么不见了踪影。

洪麓赶至此处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令他怒火冲天的一幕。

洪麓怒气冲冲,道:“你他妈都这个时候了,还救个屁,超度你奶奶的腿,直接杀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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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寒江当即一愣,箫声暂断,原本行动迟缓不少的尸傀,突然便开始发狂了,像是触底反弹似的,悉数朝着寒江杀了过来。

再看那鬼修,竟是已经无踪无影了。

寒江眼看着功亏一篑,叹了口气,在巨石上一点,轻飘飘地往后面一飞,落在了满身戾气准备大开杀戒的洪麓身边,抓着他出剑的手臂,道:“这些尸体,暂时杀不得。”

正准备砍下去的洪麓:“……为何杀不得?”

寒江叹了口气,道:“身体里面被植入了蛊虫,名为食阴蛊,若是杀了这些尸傀,下了食阴蛊的那鬼修,马上就会吸收这尸傀里面所有的阴气,越发变得强大,难以对付。”

说话间,尸傀们已经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月见微倒吸口凉气,心中生出了古怪的念头,总觉得这尸傀的操纵法子,像极了萧山佘氏控尸驭鬼之术。

“杀不得,度不了,他们伤了你,就这么晾着?”洪麓盯着寒江唇角的血迹,顿时咬紧了牙关,就连握剑的手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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