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镜笑了下:“哪儿有区别啊?就楼下有动物楼上没有?楼下摆了沙发,楼上没有?要说这些摆设上的区别吧,那的确是完全都不一样!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区别?”
“黑暗啊。”牧水竖起手指,细长白嫩:“我们刚发现陷入重叠空间的时候,你不是点了蜡烛吗?当时就一根蜡烛,但是能堪堪照亮我们所有人的面容。等上了二楼,所有的光就都被吞了。这就是差别!”
谈镜打了个哆嗦:“怎么滴?二楼其实不是二楼,难道我们走进了一个怪物的嘴里?恐怖片儿都这么演!”
“不是在怪物嘴里,要是在怪物的嘴里,我们应该会感觉到臭吧?我觉得怪物是不会刷牙的。几十年甚至可能几百年下来,嘴肯定可臭了。”牧水还认认真真给分析了一下为什么否决这个猜测。
“哦,哦……不是怪物嘴里就好,想想怪恶心的。”谈镜松了口气。
“应该是有一种伴生生物,看不见它们的形状,或者说,它们是黑色的,能够融于黑暗中。它们的数量庞大,如同空气中的尘埃遍布。它们会吞噬光亮。”牧水脖子扭累了,说着说着,就又把脸扭回了袁盛那边,才接着说:“如果这种推论成立的话,那么现在我们呼吸的空气里,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从一开始它们就存在了。所以在我们跨过那道门的时候,门那边的伴生生物都出现了,而这边却毫无动静。”
陈致远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暗光,他出声说:“水水说得有道理。”
谈镜呆了一秒,然后呸呸了两声:“那也还是怪恶心的……咱们张嘴说话,还有用鼻子呼吸,会不会也把这玩意儿吸进去了?”
牧水跟着呆了一下,还认认真真地想这个可能:“有……可能。在我们刚上楼的时候,它们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就可能会被我们吸进去。但当它们苏醒之后,拥有主动进攻的本能,当然就不会被我们吸走了。不然……那不就算是被我们吃掉了吗?吸一口气,就能吃掉,那也太弱了。”
谈镜连吐了几口气:“我能把先前吸的给吐出来吗?”
牧水被他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肺里都有异物了似的。
牧水摇了摇头:“吐肯定吐不出来,我们得把对门的那些白色的会融化液体的东西先杀了,再回头杀掉这边的伴生生物。”
谈镜插声:“那边的玩意儿好杀,袁哥一个就能弄死了。这边的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水水惊呆了:你好像燃气灶啊,还能调控火大火小。
谈镜含泪看了看袁哥:是、是吧。
第77章里世界(完)
牧水看向了谈镜的手骨:“我们留一点火,之后用来对付这个空间里的伴生生物。现在,我们得到门的那边去,把那些黏糊糊的液体弄掉。”
谈镜惊讶地看着牧水:“一会儿得用这个?”他指了指自己骨头上跳跃着的蓝色火苗。
牧水:“嗯。”他眨了下眼,看着谈镜:“不行吗?”
“当然!当然行!”谈镜对上他的双眼,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牧水扭了扭脖子,又看向袁盛。
就这么几下的功夫,牧水觉得自己已经把这辈子的头部肩颈运动都做完了。
“袁哥去对面吗?”牧水问出了声。
除了袁盛对那玩意儿免疫以外,其他人一碰就会被缠上,然后很快失去行动能力。
袁盛:“等着。”
话音落下,他已经撑着地面,飞快地爬到了那扇门附近,等跨过门之后,袁盛就立刻站起了身。
牧水隐约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又蠕动了一下。
应该是那些液体,在感知到有人重新进入空间内之后,就立刻又活过来了。
袁盛一走,陈致远就很快来到了牧水的身边。
“你担心他?”陈致远沉声问。
牧水想摇头,但又觉得摇头这个动作做起来实在太麻烦了,于是生生打住了这个动作。他软声道:“不担心啊。”
陈致远的神色略有缓和,正准备再说点什么。
牧水紧跟着又开了口:“刚才那些缠住你们的白色生物,在你们被袁哥带回来的时候,就在瞬间被这个空间的规则化为了齑粉。门那边剩下的,还活着的,还能够继续害人的白色生物,应该已经很少了。以袁哥的本事……”
谈镜在一边接口:“也就分分钟的事。”
陈致远的脸色又沉了回去:“……”
多难得,袁盛不在。
陈致远还是没舍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侧过头,目光落在牧水的身上,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既然你也已经知道,袁盛是个拥有多么可怕的力量的人。过去研究院对他的各种描述,并非作假。他的的确确是个十分棘手的人物,随时随地都可能为身边的人带来危险……”
陈致远冷声道:“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还固执地要继续守在他的身边吗?”
牧水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能理解老师对他的关心,他也可以装作看不见老师和潘的联系,只单单将这当做是老师的另类温柔。可是他自己已经决定好的事,老师为什么还要固执地来干涉呢?
牧水避开了陈致远的目光,他连看也没有再看向自己的老师。
牧水小声的,语调依旧柔软的,但却带着说不出的坚韧味道:“既然是这样,那我更应该守在他的身边啊。从一开始,我的工作不就是,要监护他的心理健康安全,以确保他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吗?”
陈致远不出声了。
他盯着牧水,脸色突然间有了巨大的变化。
陈致远的眉眼间涌出了怒意,谈镜的火光照耀之下,陈致远的五官都微微扭曲了。
他咬着牙,头一次这样失态:“……是我的错,从一开始,我就不该那么教你,不该把你教成这个模样。”
牧水不出声了。
老师的愤怒其实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伤害。
但他的确无法按老师说的那样去做,之前是这样,在发现老师和潘的联系之后,就更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