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他肯定的声音,乔茉鼻尖一酸。
她提着裙摆猛地小跑上前,乔翊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胸口蔓延起湿润的触感,乔翊感受到掌心硌手的骨骼,心中酸涩难耐。
药人、自焚、假死、早产。
每一个词都是那么令人心惊胆战,而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怀中这个娇小的妹妹身上。
可是她才十八岁啊。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乔翊自责不已,他简直不敢想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乔府的那群人是如何欺负她们母女。
“不是的不是的......”从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乔茉泪眼婆娑,只是不断摇头。
自乔翊离开后,她便很少哭,也不愿意哭,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木然与遏制的生活。
可今日与他忽然相见,她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勇敢,她的内心防线早已单薄到只剩一根细细的弦,那些尘封在心中多年的委屈与压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眼前之人的怀抱太过温暖,温暖到让她终于在这飘荡的天地之间寻到了自己可以赖以栖身的地方。
这是她的哥哥,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他还活着。
......
“殿下,不过去吗?”
长廊尽头,卫君樾一袭绛紫大氅,负手直立,高束的马尾随风而动。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院落中相拥而泣的兄妹。
“不了。”
......
抱着乔翊哭了许久,乔茉才慢慢从刚才的那股劲中缓和过来。
“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乔翊伸手为她擦拭泪痕,见她腮帮子鼓鼓的,怜惜不已。
乔茉哽噎的身子一颤一颤,她回过神,自然也发现了其中问题。
“哥哥,当年不是说你在晋丰之战中已经......”
“命大,还活着。”乔翊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坐到了一边,看到了熟睡在襁褓中的婴儿。
他的话轻描淡写,乔茉却知这其中定然凶险十足。
眼看着她眼眶又开始泛红,乔翊心口一紧,忙解释道:“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活着吗?说起来,这一切还是多亏殿下相助......”
乔茉一愣,进而听他缓缓讲述了他是如何被拓跋茵救下入了北狄王庭,后与中原联系,又是如何在卫君樾的帮助下金蝉脱壳,最终回归胤朝。
“殿下识人精准,若非他察觉其中问题,我约莫是回不来的。”
乔翊小心地说着这些,虽然不太清楚她与卫君樾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明眼瞧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乔茉倒没有他预料中反应强烈,从始至终都默默垂头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摇篮中婴儿的被褥,卷长的睫毛遮盖了她此时的情绪。
“此番与我一道回来的还有北狄公主拓跋茵,天寒地冻的非要跟来,现下还在路上呢,她比你小上三岁,或许能与你说说话。”
闻言乔茉抬起眼,莞尔浅笑:“好。”
听她终于出声,乔翊松下一口气,轻笑着去碰了碰那只小小的团子:“这小家伙长得可真像我们七七,长大后一定......”
......
日暮将晚,乔翊风尘仆仆地赶来辽川,手下军务自是不少,与她说了半日的话,又连夜要赶回军营。
与他相见后的乔茉沉闷的心情好了许多,哄抱着怀中婴孩时的眼里都带了不少笑意。
“小团子。”
新生的孩子见风长,精心养育了一个月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孱弱,通红的身子也愈发的白嫩,乔茉垂眸看着,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你舅舅回来啦。”她哈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婴孩的小脸,含笑的眉眼中荡漾了点湿润,“娘亲又有哥哥了。”
她半倚在榻上睡了过去,圈在怀中的婴儿却在此时醒了过来。
卫君樾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见她穿着单薄,他皱了皱眉,刚想将她抱到内间的床上去睡,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小团子嘴里吐了个泡泡。
卫君樾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在他的理解中,这种小娃娃醒来是会哭的,现在没哭一定是在酝酿。
他按住直跳的眉心,试图轻声与小团子交流。
“你,别动。”
“嗷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