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必须要开荤了。
“我不会伤害你,你别怕,”魏鹤远感觉到梁雪然在抖,保证,“难受的话及时告诉我,别忍,好吗?”
梁雪然点头。
她趴在床上,魏鹤远帮她脱去紧紧束缚的礼裙,只是这条裙子极其难以穿脱,当初梁雪然拼命吸着气,好不容易才穿好。
他扯了两下肩膀处的衣袖,蚊丝不动。
魏鹤远稍微用了点力气——
轻微的细响。
梁雪然忽而用左手按在他手腕上,满头冷汗,问:“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咔吧一声响?”
她抖着声音:“我的胳膊好像脱臼了。”
紧急送去医院的路上,梁雪然因为伤处疼的不停吸冷气,但她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忍耐着。
往常的小姑娘,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哭的梨花带雨了;偏偏梁雪然淡定的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沉静地望着车窗外奔流的灯光。
这样的沉默令魏鹤远不适,他让梁雪然依靠在自己怀中,不去动她的伤胳膊,问:“疼吗?疼的话,哭出来也没关系。”
指腹擦过她的眼角。
一滴泪也没有。
梁雪然如实回答:“特别疼,可是哭也不能缓解啊。”
“抱歉。”
梁雪然摇头:“这也不怪你了,是我胳膊太脆弱了。”
真的不能怪他。
魏鹤远只是单纯地拽衣服,力气也不是多么大,是她有习惯性脱臼的老毛病。
梁雪然感受到魏鹤远揽住她的手在颤抖。
到了现在,她终于能够体会到魏鹤远让她珍惜身体的心情了。
身体很糟糕,受罪的还是她。
梁雪然默默地靠近魏鹤远,无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面对着医生谴责的目光,魏鹤远问:“真的没事吗?”
“没事,”医生皱着眉,满是不赞同,“鹤远,你也该有点分寸,知道自己力气大就收敛着点,人小姑娘多娇嫩啊,你还朝人动手?”
肩关节脱臼,现在已经复位,梁雪然的胳膊暂时用三角巾挂着,瞧上去还有点可怜巴巴。
魏鹤远哪里能说是脱衣服给脱坏的,站在梁雪然旁边,这下真的是一个指头都不敢动了。
“女孩子一直都很脆弱啊,”诊治的医生是魏鹤远的小姨,她看着梁雪然口红褪了半截,眼睛像是刚哭过,还含着睡意,巴掌大的小脸,耳垂和脖颈处还有着可疑的痕迹,心疼不已,凶狠地看了眼魏鹤远,“你就这么对然然?”
她从姐姐口中对梁雪然早有耳闻。
魏鹤远的外祖母和外祖父都是很宽容大量的人,教育出来的孩子们也懂得体谅旁人;若是换了其他的人家,或许会认为魏鹤远梁雪然两人分手肯定是梁雪然不好,自家孩子绝对不会犯错误。
但到了她们这样的人家,首先自省是不是自己家的人出了问题。
魏鹤远从青春期开始就与异性保持距离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魏鹤远奇怪的洁癖和习惯众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眼光高,脾气孤傲,这也是他至今不同异**往、母亲却不催他的原因。
魏鹤远诚恳地接受了来自长辈的教诲。
确认肩关节已经复位之后,医生才让魏鹤远离开。
她刚刚整理好病历,无意间从电子档案中看到梁雪然就诊的记录,点开看,眉毛慢慢地皱起来。
魏鹤远送梁雪然回了家,已经这么晚,梁母看到雪然的胳膊,吓了一跳:“然然,你怎么了?”
梁雪然抢在魏鹤远前面回答:“不小心摔了一下,胳膊脱臼了;不过别担心,已经复位啦,小伤,过一段时间就没事啦。”
她说的轻松,伤在儿女身,痛在父母心。
梁母眼睛都红了,拉过来女儿左看右看的。
魏鹤远心里面也满满的内疚。
口口声声说着不会伤害她,结果一转眼就不小心把她胳膊弄脱臼。
梁母见女儿受伤,强打起精神来送魏鹤远走;她心疼女儿,立刻让人去买乳鸽,明天早晨好给雪然补补身体。
她又哭了:“都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她,雪然小时候不会过得那么可怜,胳膊脱臼也是小时候留下的毛病;第一次脱臼时候是雪然自己摔了一下,往后,这个胳膊又脱臼了好几遍。
后来梁雪然自己注意到之后,保护好了,近两年都没什么事。
这次也是得意忘形,她一时忘掉了自己还有胳膊容易脱臼的毛病,才闹出来这样惊悚的事情。
梁雪然倒是挺不好意思的,哄走了梁母之后,想想,才给魏鹤远发短信。
[你也不用太难受啦,我这个胳膊经常脱臼的。]
这短信不发还好,一发过去,魏鹤远无比懊恼自己没有控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