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鹤远仍旧在听陆纯熙和黄纫做的报告。
主要还是春夏服装周的展品,陆纯熙只会说法语,原本还觉着和黄纫沟通上存在障碍,毕竟那天年会上还是梁雪然充当的翻译——
但黄纫的法语流利到令陆纯熙惊叹。
三个人使用法语讨论,丝毫没有障碍。
这次服装周上还有两份展品没有确定下来,陆纯熙眼光高,黄纫又挑剔,能够同时入两人法眼的作品并不多。
但这一次,黄纫和陆纯熙都提出了一个共同的建议——请梁雪然回来设计。
魏鹤远没有说话。
陆纯熙急了:“魏,我知道你是在避嫌,但是梁在设计方面的天赋超乎你的想象,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生动而蓬勃的创造力——”
“不是避嫌,”魏鹤远平静无波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陆纯熙举起的画册慢慢放下,颇有些讶异,还有些遗憾:“抱歉。”
“没什么,”魏鹤远笑,“不谈私事,我们继续。”
陆纯熙又翻出来一页设计稿:“这张设计稿是谁画的?我瞧着不错。”
黄纫看了眼署名,迷惑:“天堂鸟?”
公司里没有这个人啊。
一般放在这里的画稿都是署的英文名字,这张画稿是谁留下的?
陆纯熙没能理解他的疑惑,还以为是在好奇这个植物的名字。
“天堂鸟啊,一种花朵极美丽的植物,”陆纯熙与他科普,“天堂鸟还有个名称叫鹤望兰,因为它的形状像是一只鹤在眺望兰花。”
魏鹤远的目光越过陆纯熙的肩膀,凝视着窗外悠悠扬扬的雪花,胸口处是剧烈到近乎撕扯的疼痛,那疼痛感让他狠狠一晃。
书房中,梁雪然留下的部分稿件中,署的都是天堂鸟。
梁雪然的母亲是南方人,说话时“l”“r”不太分,叫她的时候容易叫成“雪兰”,“兰兰”。
梁雪然曾经那样隐秘而安静地喜欢过他。
而他从未留意。
第36章二十二颗钻石
叶愉心慢慢地坐起来,赤着脚,只穿了条薄薄的衬裙,慢慢地站起来,坐在露台上,安安静静看外面的雪。
身后的男人走过来,拥抱住她,笑:“怎么这么不开心?”
叶愉心推开他,眉目之间盛着厌恶:“我们说好,陪你这一次,你就帮我整垮梁雪然那个厂子。现在年都过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男人声音含糊不清:“别急嘛,总得把鱼逼到绝境再说不是?我已经和下面人说了,给她随便设个陷阱,弄上一笔大订单,活生生的拖死她,这还不容易?再让我……”
叶愉心任由他抱走,指甲几乎要掐入肉中;在男人亲上她脸颊的时候,别过脸,面容几乎扭曲。
梁雪然毁了她,这亏总不能白吃。
她也要让梁雪然尝尝走投无路的滋味。
不就是继承了个破工厂么?
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公主了。
她的指甲狠狠地掐入肉中,闭上眼睛。
新年过去之后,梁雪然开始频频动身往工厂里去。
如今想挽救这个工厂的话,就得接个大的订单;厂长介绍,先前一直做的是某个欧美快时尚品牌的衣服,只是今年该品牌计划退出大陆市场,陆续关店,今后也将不再合作。
但是昨天品牌方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鉴于之前的友好合作,介绍了一个大客户,是个新兴的国产潮牌,近两年设计不错。
工厂中的暖气管坏掉了,还在抢修中;空调也旧,不怎么顶事;梁雪然捧着茶杯,水凉掉就再换成新的,钟深细心,让助理出去买暖宝宝贴,回来让梁雪然贴在身上。
梁雪然感激地冲他笑笑。
会面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五点钟,先前厂长已经让人写出一份报价表,但是梁雪然和钟深认为这个报价不太合适,经过详细的探讨,重新拟一张单子。
讨论结束,梁雪然已经冻到瑟瑟发抖,钟深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别逞强,一小时后就要同客户见面,这时候生病会影响发挥。”
他说的在理,梁雪然默默接过,说声谢谢。
刚刚穿好,蹭了一下口袋,感受到有纸板一样的东西,她摸了摸,讶然询问:“这是什么?”
钟深不自然地从口袋中取出来:“没什么,私人信件。”
梁雪然只看到是折成片的信纸,边缘被火撩黑。
她打趣:“该不会是情书吧?”
“不是,”钟深失笑,“没有女孩喜欢我这种。”
梁雪然心想这可不一定,毕竟现在舍友眼中统一公认的男神,除了魏鹤远,就是钟深。
钟深低声说:“我没有那个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