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共设了十只环形靶标,进入第二局共九人。
云野在父亲军营中曾见过此类训练,但自己却从未尝试,陈佶更是,压根没见过,这次要连开十箭,心中着实没底。
只是剩下九人,除了元远山,应该也都没什么底,想到此,陈佶又有了些底气。
输不要紧,输得不要太难看比较要紧。
要不然得让平山哥哥笑半年,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此番比试九人依次通过,跑道的起点靠近看台一侧,终点在看台另一侧,但途中蜿蜒绕道一部分却超出了看台视线,被一座小山丘所挡。
按照上一轮排名,从末尾往前上阵比试。
最后射中3筹的伍江风头一个上场,马蹄阵阵,伍江风快马掠过去的身形很帅,第一把开工放箭,嗖看台上众人头颈跟着箭矢划过一道弧形,却见羽箭稳稳当当,落在了靶标之外。
竟然,连靶子都没中
伍江风捂着脸,继续往前跑,前面还有九箭,这脸要往哪放
看台正中,陈泽扶了扶额,如今这京中男儿,怎的如此孱弱不堪。
折桂郡主只吟吟笑着,而细看之下,面上笑意之外,嘴角隐隐带了股嘲讽之意。
皇上姑父,这就是您的少年郎们,念香散大功之下,一个个毫无骁勇之姿,比女人还更苍白孱弱,这国这家,可算安好?
伍江风一圈结束,司礼监公公们挨个统计靶标,何进报道,伍江风,三十筹。
十个靶标,满分一百筹,而伍江风才堪堪三十筹,且这已经是进入第二局的选手。
接下来的几位也没好到哪去。
陆可行,四十五筹。
方少卿,五十筹。
安红叶,三十筹。
看台上众人都灰了心,一片哀叹之声。
直到元远山上了场,折桂郡主领头,看台上起了一片尚算热烈的掌声。
元远山一袭鹤灰骑装,无花哨装饰,束发头带在风中高高飘起,一别此前的孱弱形态,以极其利落飒爽之姿冲入跑道。
第一箭飞出,正中靶心,稳稳十筹落入众人眼中。
看台这才起了真正山呼般掌声。
元远山骑得很快,箭放得也快,转身没入小山丘,不消片刻又策马回到众人视线之内,到了跑道终点。
司礼监一阵忙碌统计之后,何进高声喝道,元远山,90筹
折桂郡主再次领头鼓掌,眼中赞许之色尽皆落在了云野眼中。
云野有些不服气,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当着自家夫君的面,对他人大加赞赏。
以后必得好好管教。
至于眼下,若赢不了元远山,倒好像连自家媳妇也没资格管教了。
元远山该死。
我必须赢。
陈佶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很确定此局是赢不了元远山了,但云野也未必赢得了。
所以只要不被云野比下去就可以。
但平山哥哥怎么如此在意这个云野?
陈佶又扭头瞥了一眼,姿色平平,趾高气昂,切,哪里有我好看了。
不行,我必须赢。
正胡乱想着,云野已经上了场。
陈佶捏紧了手中缰绳,疾风老老实实安安静静,陈佶心中默念:请,让,他,摔,倒。
第24章吃瓜
对于云野的身手平平,殷涔还是有些意外的,他以为在抚南营长大的世子,无论如何该在骑射这种军中日常必有的训练项目中轻易拔得头筹,然而从今日表现看来,云野似乎并不擅骑射,虽与京中世家子弟相比较,他算得上出众,但这种水平,也就是在一群青铜中出出风头,离真正的王者还差得远呢。
殷涔想到从小跟在身旁的沈沧,料定云野从小身边必定没有类似沈沧角色的人,心中有似奇异的感叹,那个将军老爹,似乎,把最好的给了自己?
而今藏在暗处、只是一个影子的自己,文有梁洛书,武有沈沧,还有好兄弟梧叶儿,和日日相伴的傻小子陈佶,而在太阳底下的那个人,光鲜亮丽之下似乎才是真正的,什么都没有,殷涔突然就起了怜悯之意,甚至觉得,亏得当年调换了,他才不要当此时场中压力山大的那个孤独人。
孤独人云野策马进了跑道,虎虎生风的第一箭射出,九筹。
还算不错。
折桂郡主起了身,手心攥着身后飘来的红绸带,抿紧了嘴唇,视线紧紧黏着着策马跑动的雪青色人影,跟着两箭射出,人影跑进了小山丘。
秋忆人抬头看着心神牵挂的折桂郡主,心下了然,悠声说道,桂儿不必太过挂心,我看这云野,场中也没几人是他对手。
折桂扭头朝姑姑笑了笑,脆生说道,如今好男儿都在军中,剩下的世家子弟大多孱弱不堪,今日就算赢了,也算不得多大光彩。
秋忆人皱了皱眉,冷了冷声音,缓缓再道,桂儿如今眼界倒是高了不少。
折桂又转头笑笑,却不再回话,仍紧紧盯着跑马场。
只见一骑烟尘过,云野从山丘后又回到了看台一侧,射出最后两箭。
司礼监一番忙碌,人人都盯着何公公,等他拖长声线报道,世子云野八十八筹
众人嘘了一片,就差区区两筹,折桂倒未流露失落之态,仍向云野遥遥投过去一个灿烂笑意。
云野听了统计却十分恼火,勒着马原地转了好几圈,十分忿忿不平,如此一来,他与元远山差了两筹,必得在第三局扳回来。
对着折桂的灿烂笑容,他只微微避开了目光。
陈佶上了场。
折桂安然落回了座位,秋忆人又打趣道,你就不挂心你的太子哥哥?
折桂坦荡一笑,道,太子哥哥什么成绩都好,折桂心中不会因为一次成绩就看轻太子哥哥。
秋忆人却跟着笑道,哟,你这口气,是笃定太子赢不了世子了?
折桂楞了一瞬,随即也笑开了声。
陈仪却胖墩墩的摇晃起了身,站到看台边缘,冲陈佶大力挥手。
太子哥哥,你的头号粉丝在此,要加油哇!
陈佶在看台扫视了一圈,又冲之前挥手的角落飞过去一个明目张胆的笑,随即大喝一声冲进跑道。
看台众人又是一阵轻微骚动,这频频被太子挥手飞笑的侍卫少年,到底什么来头?
连陈泽都忍不住转过头皱着眉搜索了一阵。
陈仪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冲陈泽和秋忆人大喊,噢,我想起来了,太子哥哥看的是那个很会作诗的侍卫,那句什么来着,白日放歌须纵酒,就是他写的。
白日放歌须纵酒,陈泽在口中重复念了一遍,又问陈仪,你当真?
当真。陈仪头点得双颊肉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