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向唯的双眼猛地睁大。
如果及时送医的话,是有可能会活的。
霍谌喉咙里发出粗重而浑沉的喘息,箍住怀里人的手轻微痉挛,发抖,口中重复着那句话:是有可能活的。
章向唯被勒的骨头生疼,他费力仰起脸,一下震住。
男人紧抿唇,布满血丝的眼底渗出阴霾,眼眶潮湿,面部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憎恨。
章向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时间有些手足不错:霍老师霍谌?霍谌,
霍谌!
他颤着手指擦擦男人的眼睛,一下一下安抚的亲着:不说了不说了。
如果家是温暖的,谁不想回去。
霍谌跟章向唯说了很多。
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他短暂的童年,他跟霍骋患胰口的相处,霍车氖屏Γ霍骁的母亲家里在欧洲的地位,他又是怎么来的国内
章向唯起先还乖乖当一个倾听者,慢慢发现霍谌不老实了起来,他还没怎么着,稀里糊涂就弄上了。
一弄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谌还没消停。
章向唯迷糊不清的推他:我还要上飞机
没错过航班,来得及。
霍谌说完就把他从身上捞到身下,吻掉他到嘴边的话。
又是一番忙活,霍谌靠在椅背上面,调了车里的空调,用他的铁灰色衬衫将小孩包住。
乖一点,不要乱动,叔叔没饱。
怀里的人顿时就乖了。
霍谌抬手撩开小孩黏在额头的发丝,掌心抚过他汗湿的脸,摸了几分钟,点根烟抽了起来。
两根烟抽完,霍谌灭了烟头,重重亲了一口怀里的小乖宝,开车去机场附近,给陈香香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一辆车驶了过来,陈香香跳下车,快步前往霍谌的车停靠方位。
章向唯穿戴整齐的从霍谌车上下来,棒球帽的帽檐压低,脸上戴着墨镜跟口罩,外套拉链拉到顶,手缩在袖子里,全身上下遮得很严实。
陈香香却还是闻到了一股被啃食过度的小花朵味儿,不由得瞪一眼驾驶座上的罪魁祸首。
章向唯去后备箱拿行李,陈香香连忙去接:能行吗?
能。章向唯从口罩里传出的声音哑哑的,他给车里的人打电话:走了啊。
霍谌趴在方向盘上:在剧组要乖。
知道了。章向唯抿抿嘴,认真的说,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电话里的霍谌沉默片刻,响起一声叹息:不想放你走,要不你回车上。
章向唯腰酸痛的要命,听他这么说都条件反射的颤栗了一下,真的怕了。
别闹了,戏还要拍好久,你也那么忙。
有种要去上班的丈夫安抚黏糊糊小妻子的错觉。
霍谌也察觉到了,但
不想改,挺新鲜的体验:你这部戏杀青放个假,我也腾出时间,我们去国外旅行。
好啊,章向唯见香香姐催了,就说,不聊了,先这样,你回去开车慢点。
陈香香在少年挂掉电话后问:明天要拍你穿背心,脖子跟胳膊上没弄到什么痕迹吧?
章向唯摇摇头:他知道我的拍摄进度,有克制。
陈香香翻了个大白眼,满是老母亲的惆怅:还替他说话,我跟你说,你就是太乖!
章向唯舔着嘴上的伤,心不在焉:啊?
陈香香:
该不会是被撞的晃昏头了吧?那得多狠多久?
陈香香眼前都有画面了,她赶紧捂住鼻子,默念九九乘法表。
霍谌回家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在门口看到了霍骁。
他开门进去,霍骁跟在后面。
门被用力甩上了,随之而来的是让人感到窒息的气氛。
霍谌浑身都是苦涩的烟味,他脱掉外套扔沙发上,解开衬衫上面两粒扣子,卷起袖口去倒酒喝,气息里透着难掩的暴厉。
霍骁西装革履,两手抄在西裤口袋里,沉默着立在客厅。
霍谌一连喝了半瓶酒才开口:霍呈且死了吗,叫你亲自来国内找我?
霍骁平淡道:怎么,那孩子没跟你说?
霍谌维持着点烟的动作撩了下眼皮。
霍骁说:你回去就知道了。
金属打火机被按动,啪嗒轻响,霍谌的眼底掠过一簇火苗,口气是极致的凉薄。
真要死了也不用喊我回去,有大儿子给他送终。
霍骁从西裤口袋里摸出烟盒,也燃了一根烟:你不回去,我让那孩子的演员梦碎掉。
霍谌冷笑:你试试。
霍骁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里全是凉意。
霍谌踹倒椅子,哐一声巨响:霍骁,你敢动他,我把你那破公司撬了。
霍骁轻描淡写:父亲知道那孩子。
霍谌的眼神骤然一沉,他咬住嘴边的烟,牙齿深陷进去,耸起来的眉间笼着阴暗之色。
空气凝结成冰。
我不动他,父亲也会为了让你回去对他下手。
霍骁温和儒雅的面具褪下,露出藏在里面的嘲讽刻薄,以及幸灾乐祸:你在国内混了这么多年,混的功成名就,却给自己找了个弱点,那就别怪被人利用。
霍谌的面色绷得铁青。
霍骁弹了弹烟灰:他只是想过年的时候能看到小儿子坐在饭桌上。
霍谌笑出了声:我回去了,你们还能吃得下饭?
霍骁把大半根烟掐了丢垃圾篓里:我先走了,三十那天我会派人去机场接你。
安利用备用钥匙开门进来时,客厅被砸的乱七八糟,他的面瘫脸出现大片裂缝,顾不上脚边的狼藉,大步走到阳台的老友面前:霍骁来国内了?
霍谌看着夜色,一言不发。
安利一见他这副神情,脸色就变了变,还真是霍骁。
他来中国干什么?
安利头有些疼,他跟章向唯母亲说了老友的家庭情况,却是删减加修改过的。
有些不为人知的部分,连他都不是很清楚。
禁忌一样的存在。
老友发这么大火,八成是牵扯到了心头肉。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存在,能不被利用?
安利想不通的是,老友家里想要他回去,就派霍骁来当说客?
可能吗?这么些年都不管了。
难道是人老了,入俗了,想家庭和睦,孩子都能陪在身边?
安利突然想到什么,低骂了声: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飞巴黎?
gu903();霍谌说:不是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