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完,冥添又按照焦润的吩咐刷了牙,这才拿着凉毛巾回到了床上,凉毛巾往额头上一放,他双臂枕在脑后继续看电视。
看了一会,退烧药的药劲上来了,两眼皮越来越沉,有逐渐合拢的趋势。冥添盖好了棉被,左右两边都压在身下,裹得犹如一个蚕蛹。
屋里的电暖炉持续升温,整间屋子里温暖如春。
焦润的身体发出了信号,她需要休息,不能成宿的看鬼片,不然眼睛会充血,也不利于养病。
可冥添的鬼魂却不困,焦润身体一闭眼,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想了一会,冥添也钻进了灵魂所寄居的虚无之中。
他在这呆久了,一回来就像回到了自己老巢一样,只不过这会有个魂魄躺在那儿,双手双脚蜷缩在一起,不安分地昏睡着。
冥添一直以来和焦润都是相同视角,现在看她躺在那儿,总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他赤着脚走过去,自从他的鬼气开始恢复之后,他就在粉色袍子外面罩上了一层黑色的外袍。
走到焦润身前,冥添原地站了一会,然后蹲下身,去俯视焦润的脸。
他借用焦润的身体时,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有一层他自己的影子,可现在躺着的这个,是真正的焦润,那个胆子比恶鬼都大的丫头。
焦润睡得不是很踏实,感觉到身边有人,她睁开了烧得水润的眼睛,一看是冥添,她疑惑地道:“你怎么进来了?”
冥添笑道:“你能管我出去,还能管本王进来不成?”
焦润左右看了看,道:“你这有被子吗?”
冥添:“你已经盖了一层厚被子了,不应该冷。”
焦润:“主要你光着脚,我一看就冷。”
冥添看了看自己的脚背,双腿盘坐,用衣袍将脚遮住了。
焦润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那我也回去吧。”
冥添挑眉道:“回什么回?你一回去肯定动这动那,被子一会儿就踹掉了,老实在这儿呆着吧。”
焦润睡觉一点都不老实,经常用腿夹被子,她要是换回去,肯定不能一个姿势睡到天亮。
焦润没说话,盯着冥添的脸看了几秒,冥添不自在地道:“怎么?”
焦润笑了,说道:“没想到,你这鬼还不错。”
冥添也没想到,他俩还能坐在一起这么心平气和的讲话。虽然他总被焦润气得牙痒痒,但他还真不想把焦润怎么样。
一开始,他确实想等他恢复之后,要折磨这丫头来着。
可时间久了,他感觉焦润也不是那么罪无可赦。
从他成型起,到现在的漫长岁月中,他从来没跟一个人,或者是一只鬼,密切地相处如此之久。
养条狗时间长了都有熟悉感,就别提焦润这个人了。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冥添现在就想陪她坐一会,平时精神抖擞的丫头突然变得软趴趴,他也跟着提不起来劲头。
见焦润蜷缩在那儿,冥添咂了咂舌,褪下了自己的黑袍子,披在了焦润的身上。
冥添比焦润要高出许多,黑色的袍子就像个大床单一样,只露出了焦润的一双眼睛。
焦润诧异地看了看袍子,出声道:“冥添……”
冥添摆手:“不用谢,本王见不得你那紧巴巴的模样。”
焦润眨了眨眼:“我是想问,你这袍子多久没洗了?你都关了几千年了吧。”
算上他原来做鬼王的日子,这衣服都赶上老古董了。
冥添似乎被这话刺激到了,挑眉道:“不要还给本王!”
他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这丫头居然还挑三拣四!
焦润:“我没说不要啊,你这鬼,怎么这么容易激动?还嗜甜如命,幸亏你不是人,要不也得早死。”
“早死”这词绝对不是个好词,虽然冥添没死过,但是他觉得自己精神上已经被焦润气死一百八十遍了!
焦润低头嗅了嗅,冥添瞪眼道:“你还闻?!”
焦润:“我发烧了,鼻子不通气,闻不到味道,放心。”
冥添:“你就算鼻子通气,也闻不到异味!”
焦润非常敷衍地点了点头,冥添常年和尸体与鬼魂为伍,没有味道就怪了。
焦润:“你不睡?”
冥添:“鬼不用睡觉。”
焦润:“那行,我睡了,你自己慢慢玩。”
说着,焦润就把脸埋进了黑袍子里,很快就睡着了。
通常焦润睡觉的时候,冥添就会打坐,梳理吸收到的鬼气。见焦润真睡着了,他反倒没有意思了,还不如让她再说两句话,就当解闷了。
焦润身体难受,睡觉也不踏实,一会就把袍子团在了一起,眉头紧皱,不住的咽口水。
刚静下心打坐的冥添:……
冥添打算不理会,就听身边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传来,咽口水的频率越来越高,仿佛焦润把嗓子眼贴在了他耳边,咕咚咕咚的,根本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