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生了煜哥儿,她就觉得生孩子对于她而言是一件很苦的事情,裴度也知晓她的心思,现下二人即便亲热,都用了羊肠这些避孕。
但听闻陆之柔是所谓的宜男之相,也就是胯骨很宽,生孩子其实比较轻松。这样的人很少,大部分女人都受生育之苦,只有少部分人像陆之柔那般。
云柳小声道:“陆表姐生了老二之后,月子没坐好,她是个操心的命,大的着凉,老二放在她房里,倒是累了自己,如今添了下红之症,只那王府的大夫都是男人,不如我便宜。”
下红之症?
云骊看过医书,大抵是了解,就是除了小日子之外的日子出血,这可不大好。
“那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你快去吧,以免我耽搁你。”云骊也怕陆之柔出什么事。
云柳点头:“好。”
随即二人前后脚出门,一出门,却正好见裴度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云柳往后看了云骊一眼,云骊却没有太大惊喜,只是浅笑:“你怎么过来了?”
这种语气很熟稔,一看就是平日就这么恩爱的,不是故意这般的。
如果云骊表现的很惊喜,那说明平日二人恩爱的少,偶尔做那么一次,才是惊喜。
裴度正呼之欲出“骊珠儿”,但是看到有人在这里,只点头:“过来接你,哦,还给你带了个兜帽的披风,虽然已经四月,但是风大,小心风邪入体。”
“知道啦。”云骊接过他抛下的披风,才上马车。
云柳也上了马车,催促赶车的师傅快些,那赶车的小厮则撇嘴:“一个族小姐,又不是正经主子,倒是会使唤人了。”
他家好歹是承恩公府,那庆王世子妃关他们家什么事儿,他们家还出了皇后呢。
等云柳赶到的时候,陆之柔的乳母安嬷嬷正在门口张望,看到她来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姚大奶奶您可终于来了。”
二人匆匆进去陆之柔房里,作为世子妃,房中多宝阁放着奇珍异宝,但云柳却从不见世子的身影,甚至极少相见。
“表姐,如何了?”
陆之柔虚弱道:“又劳烦你了,今儿不知怎么,突然流了血。”
云柳看了半天,才道:“之前的方子不成,就吃归脾丸吧,至于益母草、藏红花、桃胶、红枣、桃子这些活血的千万别吃。平日就不要喝冷水,多喝热汤,先看看这样如何?”
她又另外嘱咐道:“若实在是不成,还有个偏方,用桂圆带壳,桂圆六个,红枣四个,把枣核去了,煮半个时辰,如果这个都不成,那再多加藕节三段,必定是成的。”
陆之柔千恩万谢:“好,我记下了。若非明日入宫领宴,我也不至于如此。”
她是世子妃,这种场合必须出席,这和她以前在娘家时不同,在娘家的时候不喜欢什么就可以不学,因为学不学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她依旧可以过的很好。
可嫁到庆王府后,不管她喜不喜欢,都得去做。
什
么事情都得强撑着去做,还要照顾丈夫的妾侍,这些妾侍也并非是她们陆家那样,妻妾泾渭分明,这里的妾人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有的还有身份,身份还不一定低,人家可能家世也不差,甚至在王府的关系也比你强。
她们不像陆家的妾都要讨好主母,自己的娘是说一不二的,爹从来不会管那些妾的死活,妾就更抹布一样,用旧了就扔。
她们讨好的人是世子,表面对她恭敬,实则不以为然,个个阳奉阴违。
即便她是世子妃,一个月也见不到世子几面,就是想告状,有委屈也无人诉说,这样的苦果,只能自己嚼。
云柳听说陆之柔进宫去,很是羡慕:“长信侯还是女子呢,打退那么些贼寇,真羡慕表姐你还能和她一起吃饭。”
真想不到自己觉得繁琐的事情还被人羡慕,陆之柔笑道:“哪里就坐在一起吃饭了,不过倒是可以见着,我也很好奇呢。”
“是啊,长信侯在我这儿就是咱们大临的花木兰。”云柳一脸向往。
说完,云柳看天色不早了,就道:“陆表姐,我就先回去了,你好生休养着啊。”
陆之柔打趣道:“快些回去吧,姚妹夫等着你呢。”谁都知晓姚饶安和云柳表兄妹成亲,感情极好,姚饶安甚至会陪云柳上山采草药。
云柳脱口而出:“表姐你可千万别打趣我,我可不像五姐姐,五姐夫啊亲自骑马送披风,那才叫柔情蜜意呢,我们家那位现在看着书呢,哪里那么体贴。”
说完,她还没意识到什么,说完看了陆之柔的脸色,才后悔大意了,讪笑几声:“表姐,我不是故意的啊。”
安嬷嬷嗔怪的看了云柳一眼,心道这姑娘真是嗓门又大,人又不懂看脸色,这不是拿着刀子往人家心里捅么?
安嬷嬷就道:“我送姚夫人您出去吧。”
“不必了,呵呵,我也来过庆王府好多回了,让我的丫头进来把药箱背着就成了。”
云柳飞也似的逃走了。
留下陆之柔怔怔的,她曾经已经刻意淡忘过裴度,尤其是世子妃的命妇装穿在身上,母亲高兴,外祖家高看自己一眼,也正如七表妹说的,不把男人当回事儿就过的下去,地位财富儿子都有了?她其实按照常理,应该过的很自在才对。
可为何她听到裴度如此知冷知热,依旧会嫉妒呢?
她的内心觉得自己不需要权势富贵,如果跟着裴度,没有所谓的妾侍,难缠的婆母,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也愿意。
安嬷嬷劝道:“我的好姑娘,奴婢让人化了归脾丸,您先把药吃下吧。至于其他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天下间自古好事难成双。
陆之柔闷头吃了药,用帕子擦了嘴,才道:“我知晓,如今已经很好了。”
安嬷嬷把下人屏退了,又宽慰道:“您想啊,章五娘多要强的一个人,原本是做王妃都嫌弃不够的人,嫁到裴家怕是嫌弃不足。如今不过才新婚几年,她有些颜色,男人嘛,贪恋渔色,也就那么回事儿。等她颜色淡了,容颜老去,男子还不是妾侍一房又一房,早晚的问题,她还不怎么能生育,进门三年了才生了一个儿子,和您比比就知晓谁才是好媳妇的人选了,怕是裴夫人还后悔呢。”
又好强,又不太能生,还太拢着男人,哪家婆婆会喜欢啊?
不曾想到云骊正和裴夫人一起吃晚饭,晚上用的是鸡丝粥,裴夫人笑道:“这鸡丝粥很像大煮干丝吧,是我特地让人做的。”
云骊点头:“我说怎么这味儿这么好的,原来这鸡丝先煮过了。”她又夹了一筷子菜,连连点头:“这鹅掌糟的极好,娘,儿媳恨不得天天来您这儿蹭饭。”
主要是裴度吃的太清淡,他甚至还偶尔辟谷,和云骊吃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