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云骊准备说话时,裴度连忙道:“不好,有水鬼。”
水鬼指的是水中劫匪,只是这些人怎么敢胆子大到劫官船,云骊听了,连忙摸索着穿衣裳,裴度则道:“我先出去看看,把丫头们喊进来陪你,不要下去,千万不要下去。”
“好,你要小心。”云骊还是第二回遇到这样的事情。
裴度出门后,百合和茜红粉青一起进来了,云骊则道:“咱们把门闩上,你们把剪刀,钗子都拿着,若是有人进来,我就
朝他脸上洒香粉,你们上前刺伤他。”
百合立马点头:“姑娘放心。”
“好,别说话了,记着我方才说的。”云骊其实并不害怕,她本来就是那种真正遇到事情之后,十分镇定的人,甚至觉得有点刺激。
好一会儿,只听外面是落水的声音,还有气急败坏的骂声以及女人的哭泣,好像是从喜船上穿来的。
火把从对面仿佛把整片
“云骊,还好吗?”
就在云骊脚都快酸的时候,听到裴度的声音了,她赶紧扶着床站来,让丫头去开门。
裴度一进门,云骊就冲到他怀里:“郎君……我怕……”
“我刚才还想如果是坏人要进来,我就把香粉洒到他脸上,再刺他一刀……”
裴度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愧是我的云骊,很有谋略。”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要安抚她,哪里想到她胆子还挺大,在略敢轻松的同时,裴度又觉得她很可爱,非一般女子能够比拟。
这一夜虽然受到了些惊吓,但是次日,云骊才知晓是对面的喜船被劫了,那位管家还亲自上裴家的船说明情况。
云骊也知晓了缘由,原来这船上出嫁的是晋商兴禄高当铺的大小姐,兴禄高在全国都有分号,这位大小姐嫁的也不是别人,是升州最大的镖局万通镖局的少东家。
这二位都是豪富之家,甚至兴禄高的当家人还是晋商会的会长,曾经捐过二十万两白银给建元帝,得了个义商的名号。他们这种商人和姚家那种不同,是真正的大商人,万通镖局就更不必提了,江南最大的镖局。
这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这些商人甚至能影响政局,他们背后都会扶持士子,以便达到他们在朝廷为自己人说话。
“那水匪见喜船上嫁妆多,故而想劫嫁妆,但来接亲的都是行家,早已打落水底。”裴度安慰云骊。
云骊却摇头:“我看怕不是劫财,是来劫人的。”
升州还未到,却在路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裴度不敢再让船停下,遂一路不再靠岸,继续前行。裴度发现云骊,时常出去就在二楼往对面喜船看,他忍不住问起:“你在看什么呢?”
云骊摇头:“我怕她寻短见。”
女子最能体会女子的心情,尤其是对面船上那屋子里白天安静的跟鬼屋似的,晚上却琴声袅袅,愈发悲痛,那箫声却再也没有听见过。
故而,她有些担心。
裴度却摇头道:“不会的,这是兴禄高和万通镖局要一起合作把南北两边的钱都吃下,为了家族,什么个人感情怕都放下了。”
“那个吹箫的男人想必死了吧?”云骊问道。
裴度奇异的看了云骊一眼:“说起来那个人你也认得。”
“啊?”云骊不信。
裴度道:“是姚饶安。”
云骊惊的站了起来:“怎么是他,他不是已经娶了我族妹吗?怎么如此。他想一马双跨,也得看看我们承恩公府是什么人家。”
没想到她柳眉一竖,粉面含春,还颇有些威严。
裴度心道自己还好没什么情况……
他也说了实情道:“我是让师爷去打听了一番,听说是万通镖局的少东家去年中了一箭,奄奄一息,今年是想娶个人进门冲喜。以百万贯做聘礼,兴禄高怎么会不同意?从北边要打进南边的圈子,没人带着无法进去的。姚饶安兴许不是想带她私奔,而是想救她出去,怕她嫁个死人。”
商人重利,舍个女儿就能打入南边,还能得那么大一笔聘礼何乐而不为。
“他们都好了,倒是可怜这个姑娘了。”云骊有些落寞。
其实说起来她也差不多,当年听闻伯父还在想把她
献给七王中的某位胜出者,以换取平安。
而姚饶安那么决然的和云柳成婚,甚至云柳还未及笄,也许并非是什么想通了,而是兴禄高的大小姐许婚了,他们的私情也被发现了,如果不成婚,他怕是要被针对,故而很快和云柳成婚,云柳不管如何,到底是真定章家的姑娘。
而真定章家可是皇后母族,前永宁伯府族人。
清晨,承恩公角门打开,见姚饶安在外边,小厮笑道:“夫人正说您和同窗出去游玩,平日三五日就回来了,这次怎么过了半个多月才回来。”
姚饶安笑道:“外边的景色太好,我们就多待了几日。先不必惊动夫人,我去见少奶奶就是。”
小厮暧昧的笑了笑,到底是新婚夫妻感情就是不同。
熟料姚饶安一进去,云柳就打发走下人:“如何?乔姐姐救出来了没有?还有表哥你受伤了没有?”
姚饶安落寞道:“没有,倒是是我不中用。既娶了你,又对不住她。”
得知这桩婚事后,乔贞娘曾经说过和他私奔的,可奔着为妾聘者才为妻,他还要让姚家门第重上一层楼,如何能够和人私奔。
乔家知晓乔贞娘的事情后,就管她管的很严,甚至连他也差点被人误伤,因此赶紧和云柳成亲,表明自己的态度,果真后来再也没有“意外”发生。
不管如何贞娘嫁的还是门当户对的万通镖局的少东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极其好的亲事了。
可后来贞娘艰难送出一封信来,他才知晓贞娘嫁的人竟然是个将死之人,云柳得知他和贞娘的事情,这傻丫头不仅不吃醋,反而十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