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中,唯独只有云骊去的少,不像云淑常住几个月,便是云潇也因为骑马去陆家。
云骊笑道:“您就放心吧。”
李氏也点头,悄悄对她道:“你也不必学太狠了,别把自己弄受伤。”这样的相看,看的根本你的马术如何,只是见一面,大抵也是男人们早已敲定。
庆王妃是继室,还轮不到她来为赵濯选妻。
只要不出大错,侄女这桩亲事就稳妥了。
姊妹三人一起坐着朱红华盖车去梧桐巷的陆家,路途中,会经过闹市,云骊透过纱帘往外看,只觉得人声鼎沸,行人如织,这样的日子,若是随着她真的进了庆王府,怕是就没有了。
陆宅外面很普通,内里却别有洞天,这宅子听闻是陆姑父请工部一位同年仿江南园林造的,精美小巧,美轮美奂。
就像陆家从外表看不太起眼,用的物件儿也多是半旧不新的,但随手给她们安排的寝房,墙上挂着的居然是吴道子的真迹。
“姑娘,姑太太那里的人打发来请姑娘去前厅用膳。”雪柳道。
云骊颔首:“好,我知晓了。”
她过来的时候,章扶玉正搂着云淑在怀里说话,陆之柔在旁笑眯眯的剥着橘子,云潇则拿了一颗樱桃在嘴里吃着,呵呵直笑。
云骊忙上前请安,章扶玉淡笑:“快起来吧,一家人毋须多礼。”
在陆家,她每次来都有一种完全被忽视的感觉,章扶玉自然是十分不待见她,但还得做出一幅我很公平的样子,云骊也多数时候在这里是缄默的。
她很清楚章老太太和章扶玉对她的敌意,这种敌意不是她本人可以消弭的。
还好云骊知晓自己来陆家的目的,她是来学骑马的,其她的慢待也就并不放在心上,她长久都知晓有些情绪只能自己排解。
陆家的菜色虽然没有承恩公府豪奢,但是荤素搭配的很可口,甚至还考虑到章老太太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做了不少软糯好嚼的菜色。
章老太太的神情也不像是在承恩公府那样拉的老长,在女儿这里,她老人家很松快,脸上神情都不同了。
用完饭,章扶玉对陆之柔道:“你带你几位妹妹们先散散步,再去马场,切记一定要戴好护具,不能跌倒啊。”
陆之柔笑道:“好,娘,我知晓了。”
等她们几人走出门子,章老太太才问起女儿:“之柔的事情是定下了吗?”
章扶玉十分满意的点头:“八分是准的了。”
“房里有人吗?”
“暂时还没有,这个孩子喜欢修道,常常服气辟谷,外人看他都说他飘然有仙风道骨。”
老太太这下才放心,又好奇道:“我听说文昌侯府和吴国公的沐绍芳都有意招他为婿?没想到还是咱们之柔被相中了。”
上京的大户人家若等到人家中了进士再去抢就未免太过于掉价,一般都是榜前定婿。裴度如此人才,见过的人莫不佩服他的才学,自然引起多方注目。
章扶玉笑而不语,不欲多说,她曾经听说裴度之母觉得儿子脾气过于刚烈,恃才傲物,所以想寻一个温和大度的儿媳妇,自家之柔自然是上上之选。
找人打听曾提起裴度八岁时曾经在杭州西湖边和一群还童玩耍,突然窜出一条野狗,其余孩童都避之唯恐不及,唯独有他一人捡起路边石块把野狗的头砸死了,小时候就是刚狠胆大。
丈夫擅长相面,说他有伟异之相,妆奁外面说是十万贯,实际上又添了六万贯,就是要结上这门好亲事。
但这些话就不说给母亲听了,要不然母亲忍不住又要给之柔添置,到时候哥哥嫂嫂看了生气。
于是,她转了话题她关心起云淑来:“我听说孔国公府看上她了?”
章老太太沉重的点头:“你说这同是庶出,云骊还在前,她们孔家和你大嫂家有姻亲,可偏生就看上云淑了。你说的那个段家,又……”
章扶玉也能理解:“段家哪里敢和孔家争锋,就是段家老爷子还做太常寺卿也未必愿意,本来这门亲事说起来也是段家高攀。我当初也是想云淑没个亲兄弟,嫁过去舒坦自在,一辈子不必操心许多,哪里知道中途又穿插个孔家。”
“孔家我是看不上,那孔隽光实在是无状之人。”
老太太还是希望孙女能似自己女儿一样,嫁一个有规矩的人家,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章扶玉扶额:“家里的事情都是大哥和二哥作主,若孔家婚事求娶这般热切,指不定大哥就答应了,到时候我也没办法。”
这就是章扶玉最恨的时候,可惜她不是个男子,否则家里的侄女母亲她都管不了。
能接到自己家玩儿几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马场上几位姑娘拉着缰绳跑着,云骊本以为她们真的都个个技艺高超,还忐忑,很快发现,她们其实和自己水平也差不多。
看来真是庸人自扰了。
也是,她们是学了两三个月,但是也不是日日都学,每天学一两个时辰尽够了,而云骊那一个月除开烧档歇息了几日,其余都是日日在练习,还有哥哥从早教到晚。
但是论及挥杆打马球,她还真得学,不过云淑和云潇都是不太愿意教的,生怕教了她让她出风头。
云骊就自己拿了一只杆子在旁试着,还是陆之柔怕云骊从马上摔下来不好交代,来提点她几句。
但云骊牢记吕嬷嬷曾经教她的,不要过分用心,骑马也是如此,快到极限就得停下来,不能随别人起舞,尤其是日头毒辣时,云骊就先跟陆之柔告辞回自己院子里了。
她这一走,方才还神采奕奕的云潇也顺间蔫了下来,她也许久不曾出来骑马,其实已经生疏很多,只是在云骊面前苦苦撑着罢了。
她下马去树荫处歇息,云淑则和陆之柔骑着马并排而走,她对陆之柔道:“恭喜表姐了,我真为你高兴。”
难得一向恬淡的陆之柔羞涩不语,她看向云淑道:“我希望咱们俩都好好儿的。”
在陆家这三天,云骊几乎是除了太阳出来前在马场练一遍,其余的时候就躲在房里看书,她并不觉得自己才学了这么短的功夫就能上场厮杀,而且无人教她,她乱学,反而学不到要领。
还好三天过后,她就回家了,自然是求自家哥哥教导,文懋倒是教的很认真。
云骊有人亲自教诀窍,自然比自己一个人瞎打强。
“有哥哥教才真好。”云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