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鸣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低声说:没有不理你。
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沟通,以及一点点失落。
他和左越最大的分歧不是生蛋,而是是否有一起走下去的打算。
显然他的雄夫对此很悲观,且孤注一掷,而他的力量还太薄弱,对现状无能为力。
低低地叹息想起,左越探身过来,隔着桌子抱了抱他:对不起,我不能贸然答应你。
他们交颈相贴,已经足够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端,薛鸣突然发了狠将他扯开,看着雄虫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我能保护想保护的东西,别小看我。
说完挣脱左越的手臂,头也不回走下飞行器。
左越怔怔对着他离开的方向,良久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我怎会小看你
只不过他这次面对的对手的强大程度超乎想象,它们隐匿在物质中、空气里,看不见摸不着,他甚至都无法察觉用精神力感知。
看不见的危险在蔓延,这片星域的虫族们还一无所知。
因着左越的态度,沟通失败的薛鸣心里憋着一股劲全部发泄在了训练下,每天主动要求增加训练课程,只要有空余的训练机甲,就总能看到他的身影,不知疲倦。
那天左越特地来送午餐的消息传开后,在军校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不知有谁将这事发到星网上,迎来网虫们的一顿狂喷。
左上将亲自送饭还信誓旦旦称此生只会拥有薛鸣一个伴侣?
这位哥们没睡醒呢吧。
尽说梦话。
星网上对薛鸣的嘲讽几乎上了天,诺厄看到后义愤填膺,每天至少与喷子们大战三百回合,当事虫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脑子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他要变强,强大到足够保护雄虫,让他不再有后顾之忧。
嘟嘟嘟您通讯的用户设置了免打扰模式,请稍后连接。终端传来客服的提示音,左越的脸色已经冷得不像话。
现在是晚上11点,薛鸣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在零点之前回过家了,就算回家也是倒头就睡,两虫的交流甚至比之前更少。
左越体谅他辛苦,心里又存有亏欠,便由着他去,昨天就因为训练太狠拉伤了肌肉,左越都给他请好了假,谁知今早又悄无声息跑去军校了。
不省心透了。
左越气得不轻,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保持理智,深更半夜去军校捉人。
够了够了,你不知道疼么?诺厄把薛鸣从训练器材上拽下,触手的衣袖被汗水泡得**的,一拧能出水。
薛鸣擦了把汗,拉伤的胳膊在特效喷雾的作用下好了又伤,伤了又好,已经没有了知觉。
你跟上将闹了什么别扭,一晚一晚地不回去,还这么折腾自己?诺厄替他拿了干净的衣物,边走边说:虽然但是上将要是欺负你的话我会站在你的这边的。
公共浴室的外门被打开,里面传来令虫面红耳赤的声响。
诺厄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想到深更半夜会有虫在浴室发.情,他和薛鸣对视一眼,默默合上外门。
还是不打扰别人了。
就在门即将阖上的间隙,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恐怖的尖叫,伴随着嗬嗬声,接着其中一间门哐当从里面被冲开,某种看不见的能量直冲诺厄的面门而来。
趴下!薛鸣对危险的感知超乎寻常敏锐,当即将诺厄扑倒在地,那东西擦着他的肩膀呼啸而过,突然停在了半空。
头顶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将空荡荡的浴室和走廊照得亮如白昼。
什么也没有。
薛鸣收敛气息,并抬手捂住了诺厄的鼻子。
第27章
四周寂静无声,薛鸣将精神力铺展到极限,依旧没能捕捉到任何异常。
但他知道,那东西就在这里。
不知名的窥探感令他浑身汗毛倒竖,汗湿衣衫下的肌肉绷紧,低声对诺厄耳语:有脏东西,一会我拖住它,你去找军校巡防队。
巡防队是军部下放的教官组成,手里配备了当今最先进的武器,希望能抓住这东西。
诺厄茫然点头,他什么也察觉不到,但不妨碍他相信薛鸣。
更何况,萦绕在鼻端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里间的浴室恐怕发生了命案。
薛鸣不动声色地起身,往后退,那东西跟着贴了上来,看不见的触角游走在雌虫脸上,仿佛在寻找入口。
跑。
接收到薛鸣的眼色,诺厄翻身而起,快速而无声地往后溜去。
耗在这里才是相当不明智的选择,他需要尽快去搬援兵。
触手已经来到他的脑后,化成细丝状往里钻,薛鸣浑身的警铃敲响,抬手去抓丝线却抓了个空,他立刻斜跨避开,背靠浴墙而立,后脑紧紧贴住冰凉的瓷砖,不留一丝缝隙。
突然失去目标,那东西焦躁不已,薛鸣铺开的精神力感受到面前呈波纹状向外蔓延的能量,脑海中飞速思考对策。
没有实体、不是伪装,精神力检测不到,似乎可以通过他的后脑皮层入侵,只有恼怒时才会产生能量波动。
在他已知的星际物种中,绝对没有这么诡异的东西。
能量场还在继续波动,薛鸣的精神力已经铺展到了整间浴室,如果这东西再次袭击,他就搅乱周围的能量场试试。
这时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薛鸣尚未来得及出声提醒,浴室外门便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略带兴奋的喊声:雄虫大人,我来了。
话音未落薛鸣只觉得面前波动的能量瞬间转移攻击目标,朝来虫的面门袭去,薛鸣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呼啸擦过他耳边时带起的风声和尖叫。
那尖叫细而长,像极了某种声波,震得薛鸣耳朵发聋。
让开!他只来得及大吼一声,门口的身影突然一僵,缓缓摔倒在地。
薛鸣乍惊之下出了一身白毛汗,几乎是以扑过去的速度奔到门口。
还好,还活着。
晕倒的就是白天在机甲室针对他的那只雌虫,此时双眼紧闭,身体还在细微抽搐着。
薛鸣将他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又感知了周围的能量波动,确认那东西已经不在了,这才虚脱般靠坐在墙上。
过度紧张的脑子骤然放松,一时有些混沌。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才过了几秒,浴室走廊那头传来熟悉的轮椅滚动声,薛鸣眼珠转了转,果然看到左越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薛鸣!走到一半就闻到了血腥味的左越脸色一变,加快速度来到薛鸣面前,弯腰在他身上一寸寸抚摸过去。
伤了哪里?他从脖颈一线摸到腰,连自己都未察觉指尖在颤抖。
薛鸣握住他的手站起来,喉咙干涩地说:不是我,里面应该发生了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