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后者却刹住了轮椅车轮:去看看。

这家超市卖的都是新鲜的肉食和从其他种植型星球运过来的蔬菜,价格高得令虫咋舌,薛鸣看得目不转睛,心里已经盘算好未来一个星期做什么菜了。

左越微微一哂,停在鱼摊前,指着一条通体泛蓝的鱼说道:我想吃鱼。

他难得提要求,薛鸣纠结地皱了皱眉,决定把作为雌虫的自尊先丢到一边,买了左越指着的那条鱼。

有一就有二,两只虫在超市里转了一圈,又买了不少菜蔬,通通收进储物空间里。

晚上喝到了炖得鲜美的鱼汤,左越头一次觉得提要求被满足的感觉,还不错。

吃完饭左越照例去书房处理事物,薛鸣则抢了小O的活,忙里忙外打扫家务,气得小O跑去书房控诉自己快失业了。

左越听了反倒扬了扬唇角,让它看着点别让雌虫太累,马上就要进军校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使唤我。小O嘀咕,认命地去看着薛鸣了。

左越与几位同僚通完视频会议,低低吐出一口气,有些疲惫地躺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军部的形势并不乐观,向他施压的高层越来越多,民间也在讨要说法,一旦他精神力紊乱的消息泄露,恐怕会造成不小的动荡,当下只能宣布退位,将第一军团总指挥官的位置交出去才能全身而退。

伊凡·珀西。他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苍白的脸上一片森然。

不知过了多久,有些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随即停在了门外。

进来吧。左越赶在来虫敲门之前说道,神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

薛鸣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经过几天的同床共枕,他发现左越的睡眠很浅,夜里几次三番惊醒,睡前喝杯热牛奶有助睡眠。

左越对他的投喂来者不拒,因为军部而产生的焦躁心情舒缓不少,索性将还在滴滴作响的通讯器一关,睡了个早觉。

但这一觉,差点睡出虫命来。

深夜,薛鸣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左越压在自己身体上方,一双黑洞洞的眼眶直视着自己,似乎要将他吞噬。

他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你怎么了?过了几秒,薛鸣才忍住后背炸起来的战栗感,伸手去摸他的脸,触手滚烫。

左越却一言不发,没有眼珠的眼眶宛如深黑的洞口,他俯下身,突然攫住了身下雌虫的唇,攻势强硬。

不是说不想要幼崽么?

薛鸣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便被夺去了呼吸,左越的吻更像是啃咬,要将他吞吃入腹般凶狠,薛鸣好几次都被他咬痛,嘴里蔓延开一股铁锈味。

那股味道似乎更刺激了他的凶性,唇齿路过的地方红痕连成一片,有些甚至沁出鲜红的血丝。

嘶。薛鸣疼得倒吸一口气,肩膀上赫然出现一个血牙印,身上的雄虫正着迷地舔舐着涌出来的鲜血,与白天判若两虫。

他意识到不对,开始伸手推拒:左越你怎么了?快醒醒!

后者似乎被这声音唤醒,脸上嗜血的表情停顿了一下,接着换上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低声喝道:快走,关上门!

说完将薛鸣往地上一掀,整只虫倒在床上,急促而剧烈的喘息。

薛鸣就地一滚,回头再看时左越正匍匐在床上,腰背弓起,露出的皮肤下层有什么东西在钻动,令虫头皮发麻。

薛鸣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果然奔回床边:这是怎么回事,我能做什么?

左越似乎在与身体里的东西做斗争,皮肤底下的活物一会突起一会消失,痛苦的喘息声大得宛如在卧室擂鼓。

薛鸣彻底慌了,理智告诉他现在很危险,他应该尽早远离,可左越这个样子

别管我。撕拉一声,左越修长的手指彻底虫化,将床单抠出一个大洞。

他将自己死死抵在被子上,哑着嗓子说道:去客厅找小O,它知道怎么做。

接下去的声音含糊极了,薛鸣只隐约听到狂化舒缓剂之类的字眼。

他狂奔而出,找到站在墙角休眠充电的机器虫小O,后者却全无反应,胸前的电子屏也是黑的。

薛鸣并没有小O的控制权,对面前的铁疙瘩束手无策,他站了约有两三秒,突然想到书上说的每只机器虫都有隐藏的强制开关键,只有主人才知道在哪里。

现在问左越已经来不及了。

卧室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他强迫自己冷静,伸手仔细摸过小O身上的每一块铁皮,终于在它手掌靠近拇指的地方找到一小块触感不同的铁皮。

就是这了,他按下那块铁皮。

小O胸前的电子屏亮起,薛鸣屏住呼吸。

【系统升级中,预计05:55重新为您服务,晚安】

操!屏幕亮了几秒又重新黑掉,薛鸣一拳打在墙上,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才两点半,早不升级晚不升级,这只破机器虫是指望不上了。

薛鸣搓了把脸,在报警求助和跑回去两者之间犹豫一秒,随即大步奔回卧室。

卧室已经一片狼藉,床头柜上东西被扫落在地,破碎的床单和被套里的鹅绒撒了满床,左越躬身伏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尖锐的虫爪在墙上挠出嶙峋的抓痕。

薛鸣额间青筋一跳,在距离他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用尽量平缓的语调告诉他小O在升级,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后者回给他一个滚字,墙上又多了一道爪痕,不难想象这东西如果挠在他身上会是什么样。

肠穿肚烂跑不了。

关门,滚远点。左越几乎从牙缝里憋出来这几个字,接着又陷入混沌中。

体内的精神力左冲右突,急于找到出口,将周围的一切拖到面前绞碎吞噬,若是以前他也就放出来了,但现在家里多了个薛鸣,他不该成为牺牲品。

被他一吼薛鸣反而彻底冷静下来,听到他口中一直在重复舒缓剂、书房之类的字眼,快走几步问他秘钥是多少。

左越已经听不清他说话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扭头紧紧盯住他。

被那双黑洞般的眼眶看着,薛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突然抓住他虫化的利爪,厉声问他书房的秘钥多少。

被爪尖割破手掌,鲜血蜿蜒而下,左越鼻尖动了动,吐出一串密码,薛鸣顾不得理会自己的伤势,扭头奔向书房,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找到舒缓剂,快速浏览完使用说明硬着头皮上阵。

透明的液体被注入静脉,左越紊乱的精神力终于得以安抚,皮肤下的黑点也隐匿不见,虫化的爪尖逐渐退化成修长的指尖。

他坐在床沿边上,睡衣已被汗湿透,黏在前胸后背,竟消瘦得像纸一般薄。

薛鸣单膝跪地,握住他颤抖冰凉的指尖,轻轻问道:没事了对吗?

左越垂着眼睫,嗓音透着虚弱喑哑:嗯。

薛鸣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脱力般坐在地上,被割伤的掌心在地板蹭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左越鼻端嗅了嗅,这才反应过来:你受伤了?

薛鸣咧出一口白牙:没事,出了点血。

后者嗯了一声,没再开口,室内陷入静谧,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