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五姐儿和六姐儿手牵着手,连连点头。

二姐儿低着头,咬回溜到嘴边的话,她们今天一共拿了八百块出来,给佐领府上送了两百块。

一衙役扫了一眼他们台面上的冻奶块,又转到后头看了看桌洞,他们的冻奶块摆得整整齐齐,极方便查数。

连台面加桌洞里的,大约只有五百来块。

衙役便道:“行吧,六百块,你们这炸牛乳卖五文钱一块是吧,坐税三十取一,市税一贯税二十,杂税三十取一,一共……两百六十文,交税吧。”

“两百六十文?”六姐儿不服不平,咬着唇,壮着胆子道:“坐税是什么?市税是什么?杂税又是什么?我们又没有都卖掉,凭什么要按照六百块交税?”

衙役眉头竖起,霎时冷了脸色。

玉格忙拦在六姐儿身前,躬身赔罪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两位官爷见谅。”

说着一边示意五姐儿数钱,一边把二姐儿炸好的牛乳,双手递给两个衙役,“请两位官爷尝尝。”

“哼,”衙役脸上怒意不消,没有接玉格的炸牛乳,只冷笑道:“凭什么?凭大清律就是这么规定的,凭爷就想这么收税。”

“官爷息怒息怒。”玉格连连作揖。

五姐儿飞快的数好钱,碰了碰玉格,玉格忙恭敬的将炸牛□□给另一个衙役,又将荷包送给说话的衙役。

另一衙役脸上倒是带着笑,拿着炸牛乳挑眉道:“听说,你们前两天也在卖这炸牛乳?交税了吗?”

玉格沉下胸口的闷气,笑着从袖子里另取出两只荷包,分送给两人,“我们年纪小,不懂事,请两位爷多担待,多担待。”

千求万请,终于送走了两人。

六姐儿咬着唇不出声,眼泪死死的包在眼眶里,倔强的不肯落下,瞧着十分可怜。

东海下意识要用袖子给她擦眼泪,举到一半发现不妥,又忙放下,只手足无措的劝道:“哎,你别哭,不关你的事,他们存心找麻烦,你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六姐儿低下头,眼泪一颗颗落到地上。

五姐儿拿手帕给她擦眼泪,跟着劝道:“东海说得对,他们就是存心来找麻烦的。”

二姐儿皱着眉头,一声一声的叹气,情绪比六姐儿还要低落,似乎也要跟着哭出来。

“这事儿是六姐儿不对。”

东海不敢置信的看向玉格,不赞同而生气道:“玉格!”

玉格摇了摇头,只对抬起头来的六姐儿,讲道理般慢声道:“你也知道对不对?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没有用,你这脾气是该改改,这一回长了教训就好了。”

六姐儿看着玉格,又落了几滴泪,点了点头,慢慢的止住了抽噎。

玉格道:“咱们换个地方吧。”

东海不解,“咱们才交了税!”

玉格苦笑道:“可咱们也得罪了他们,一会儿,只怕还会来人。”

东海瞪眼,“这、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咱们这税交得又没个凭证,再另外来两个衙役或是牙人,就说咱们没交,能怎么办?”

东海瞪着眼,傻住了。

玉格道:“走吧,咱们还是到内城里头去卖,虽说没这处热闹,但都是旗人,只凭咱们这招牌,就多少能混到两分薄面。”

一行人垂头丧气的往内城走。

家里头,陈氏这一上午也过得不怎么愉快。

昨儿不少邻居都瞧见了收印子钱的上她们家门,这一上午就明里暗里的过来打听。

旁的外人倒是能大门一关,都锁在外头,可家里的亲戚却是得好好接待的。

陈氏的姐姐大陈氏便是一早就过来了。

先听了要还四千二百两银子,就倒吸一口凉气,又听说每月要还十两银子,更是直咂舌。

“玉格这也太大胆了,这也能答应?十两银子要怎么还?不说你们家这样的,就是我们家,二弟他们家,一个月也拿不出十两银子来!”

陈氏弱声回道:“玉格儿他们做了炸牛乳卖,生意还不错。”

大陈氏呵笑一声,“卖个小吃食一个月就能挣十两银子了?真这样,岂不是人人都去做买卖了?你也真是的,玉格是小孩子,不懂事,你这么大了也不懂事?就由着他胡闹?”

大陈氏怒其不争,又跟着担心起来,“你说说你们这事,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倒是想帮你,可那是十两银子!往常还好,虽然拿不出十两银子,可一两二两的,我想想办法,还是成的,可如今,唉,我们家明途大了,眼瞧着就要谋差事,明文要读书,佳玉是要选秀的,教养上也是万万耽误不得。”

大陈氏表示了半天的忧心,又说了半天自家的为难,再指着金姐儿和银姐儿骂了一通,“我说你也真是好性儿,还留着那两个丧门星做什么?要是我,提脚就把她们撵出去,两个祸殃子!”

大陈氏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最后塞给陈氏两百文钱,陈氏忙推回去,“不用,家里还有钱。”

大陈氏道:“和我客气什么?唉,不是借你的,是送你的,你们家这情况,我也不指望你还,只是多了我也帮不了,只有这一点儿心意了。”

陈氏胸口闷闷,推拒不过,只能怏怏的收下。

大陈氏没留下吃午饭,说完话就走了,午时刚过,大哥陈庆也上门来问情况。

“多尔济没在家?”

“他和二弟出去应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