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死在那场动乱里,躺在医院里的那一个月,除了郑容和诺亚知晓我的真实情况,其余人一概不知。所幸,我又挺过了一劫。
没有人能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原谅,我也是。
时铮终于彻底收起了自己温和的一面,将满身的锋利棱角露了出来。
他先把琼斯家族里欲图不轨的人全部扫下台,再金蝉脱壳留下一个小股值的原公司让那其余人争来斗去。
解决了事业上的麻烦,他又联系上了警方,将那场动乱里、所有关于日月帮的线索全部送了出去。
你知道的,A国一直纷乱不停,而警方在大众的眼中象征着正义的一面。有很多黑暗的事情他们无法光明正大地涉足,所以这就是暗帮成立、并且发展迅速的原因。
你们有官方的支持?喻怀宁惊讶不已。
算是吧。除了必要的争斗出现的牺牲,暗帮都不会无辜去做恶事。如果有违背者,惩罚是很严厉的。
但我从不认为我是个正义的好人,太多时候我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了谋取自己的利益。时铮对自己剖析得很清楚。
喻怀宁闻言颔首,补上赞同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本来就不非黑即白的,只要是个人总会有私心。
时彻的事故确实是我设计,他对我的两次杀意,换他一双腿残废,我觉得不过分。时铮垂眸观察着喻怀宁的表情。没有人知道他的紧张,他正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最黑暗的一面展露给恋人看,不仅如此在那场事故的三年后,他当时的恋人找上了我。
什么?他的恋人?喻怀宁眸色微闪,显然被这个说辞给吓到了。
对,是一个举止很温柔的女人,她突然找到我,向我询问时彻的过去。时铮不知想到了什么,用力圈紧了怀中人。他将头抵在恋人的肩膀上,语气复杂地说道,我没有刻意隐瞒,把关于时彻的一切线索都说了。
那些由时彻亲手造下的恶意不堪的罪孽,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
我看着她脸色苍白的离开。
时铮忽然止住了话题,喻怀宁似乎感知到男人不安的心绪,主动侧脸吻了吻他的下巴,那个女人呢?
时铮眼底晃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死了,被一场自己制造的大火,彻底吞噬了性命。
或许,她来找我得知的真相就是□□。
喻怀宁沉默了许久,了然道,无论哪个女人为何而死,时彻始终把这一切都怪在了你的头上?所以,这也是他企图对我下杀手的原因?
时铮沉默颔首,这是他唯一觉得自责的事。
喻怀宁想起那日自己濒临死亡时对时彻脱口而出的质问,以及后者猛然松手失怔的神色,心里忽地确认了一点。
恐怕那个女人的离世,对时彻是毁天灭地般的打击。
他回过神,察觉到男人异样的安静,忍不住睨去视线,时铮,你怎么了?
我在想,你会怎么看待我?时铮轻声发问,我的所作所为,过分吗?
喻怀宁挑眉,忽地拍了拍他紧圈在腰间的手臂,你松开点。
时铮眸色瞬间凝结,神色变得苦涩不安,慢半拍地松开了怀中的青年,怀宁?
怎么了?你搂了老半天,还不允许我换个姿势了?喻怀宁猜到男人所想,抑制不住地笑出声,这会儿知道患得患失,之前我们当炮-友的时候,你时总不是对我挺洒脱的?
喻怀宁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倒在男人的怀抱中。他记起以往的旧账,玩笑学起男人的语调,小少爷是想要逾规吗?别忘了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
只当炮-友,不谈感情。
时铮听见这话,面色不自然了一瞬,很快就转化成了无奈的宠溺,小少爷这么记仇?
当然,我可是一笔笔都记着呢!时总。喻怀宁有意转移话题,刚刚谈论了一切都太沉重了,他不想让男人一直沉浸在过往痛苦的回忆里。
结果却一时忘记自己的身体情况,他猛然动了正挂着吊瓶的手。尖锐的针头被扯动,惹得他轻呼一声,嘶。
时铮迅速转移视线,脱离的针头带出几滴血珠,看得他直蹙眉。
喻怀宁莫名有些做错事的心虚,他见药水打得差不多了,干脆扯下束缚压住针口,抢先发话,没事,已经打完了。
胡闹!时铮小心握住他的手掌,仔细查看了一番。
向来冷硬的男人为了这点小事认真担忧,喻怀宁看在眼里,心防被悄然触动。他发出一声轻巧,瞬间就勾住了男人的臂膀,将他拉近了自己,温声喃喃,时铮。
嗯?时铮配合地抵住他的鼻尖,摩挲了一下。
喻怀宁脸侧攀上一层难以言诉的灼热,突然有些不敢直视男人深情的双眸。他侧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我很喜欢你。
两人昨夜挑明关系的情况太过特殊,醉酒晕眩中的喻怀宁还没来得及将这句心意宣之于口。
时铮怔了几秒,发出一声真切畅快的轻笑。他吻了吻恋人的耳垂,郑重道,可我很爱你。
五个字带着巨大的份量砸了下来,不是夸大其词,不是随口一说。
他以往的遭遇,导致了他如今生人勿近的冷漠性格。可现在,他依然愿意毫无保留地对青年说出爱字。
喻怀宁比谁都清楚这点,眼眶竟然发烫,克制着叹息一声。没多久,他就重获直视男人的勇气,不行,那这样比较起来,我就太吝啬了。
什么?
喻怀宁主动吻上男人的唇,几秒后才微微撤开,他眼尾潋滟的波光,远比月光星辰更迷人,我也很爱你。
时铮听见这话,瞬间伸手扣住恋人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亲吻。唇齿纠缠间,喻怀宁更加将自己贴近了男人。
他知道,两人在这方面的观念是一致的。要么不交付真心,既然交付,就该毫无保留。
气氛渐渐升温,相互坦白爱意的两人就快沉溺。
唔嗯时、时铮!等一下
暧昧的低呼还没来得及铺整个房间,房门就不设防地被人敲响了,时总,医院那边来了电话,老夫人执意要见你。
又是郑容的声音。
时铮蹙眉停了下来,一向冷静的眼眸中破天荒地显出情-欲不得缓的懊恼。他看着微微张口喘气的恋人,不自主地又低头啃了啃他的唇,你说得对,我是该找个时间给郑容好好放个假。
喻怀宁被男人的正色逗笑出声,趁机推开起身。他才从不适中缓解过来,原本只是一个亲吻,没想到差点情难自拔到擦枪走火。
时铮理了理自己的的衣服,对着门口应道,知道了。
喻怀宁端起床侧的水杯抿了一口,直到干渴的嗓子有所恢复,才开口询问,前段时间不是说贺夫人突遇了意外?现在怎么样了?人没什么大事吧?
她没什么事,可有件事更糟糕。时铮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不悦。
怎么了?喻怀宁追问。
迟点和你说。时铮微不可察地苦笑一声,关切发问,你好点了吗?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喻怀宁想起男人对医院不安的记忆,立刻颔首,好,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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