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天知道,她方才整个差点儿吓傻了,马车颠簸得她五脏六腑都差点儿都要甩了出来。
要死可以,可若跟方才的马车那样,被削掉半个脑袋的那种死法,她若是死了,做鬼怕都会是只恶贯满盈,怨气滔天的大厉鬼!
直到这会儿怀中熟悉的气息,怀中的温热一点一点清晰的传了来,安阳惊恐万分的神色这才渐渐消散了些许。
结实的肌肉精壮无比,哪怕隔着厚重的布料,都清晰可触,以至于让安阳不得不承认,哪怕她尚且还在气头上,哪怕她气她怨,可怀中的这副身躯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便顷刻间成了她唯一的浮木。
不过随着马儿的奔袭,那结实精壮的胸膛一下一下撞在安阳的脸颊上,让安阳咬紧了牙关,一时有种对方要刻意“报复”的错觉。
饶是安阳那会儿还神智呆缓,都能察觉到对方拼命压制的一丝暗怒。
冷风阵阵灌了进来,这才知道三月的夜晚,竟也寒冷刺骨,索性外头罩了一层厚厚的车帘,遮蔽所有了风寒。
安阳一时缩在顾青山的胸口,几乎动弹不得。
颠簸了一路。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只闻得吁地一声,马儿停歇了下来。
那顾青山顷刻间翻身下马,不多时,将马背上的安阳一并给抱了下来。
他一言未发,抱着安阳直径往里走,走了约莫二十余步,忽见那顾青山一边抱着她,一边抵在墙角,似在开门。
视线中漆黑一片,黑乎乎的。
安阳这会子相较于方才在马车上死里逃生的战兢,这会儿其实已缓过大半神色来了,不过冷风灌得她的脸面僵硬,浑身依然僵硬呆滞,然而哪怕如此,仍然察觉出了一分异处来。
“这……这是哪儿?”
黑暗中,安阳费力的从顾青山的胸膛里支起脖子往外瞅了一眼,见四周一片黑暗,一片陌生,一时微微瞪眼道:“你……你要带我上哪儿?”
安阳牙齿打颤的说着。
时隔大半日功夫,自府衙逃跑到现在,安阳郡主终于主动赏脸朝着他顾青山开口说话了,却是一片懵然。
要知道,若是回将军府的话,这会子整个将军府定是一片昼亮,紫黛、蕉月、绿云几个定然早就一窝蜂的扑了上来了。
然而这会儿,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却压根就不是将军府。
安阳一脸警惕的问着。
双手下意识地一把死死揪住顾青山胸口的衣襟。
话一落,却见夜色下,顾青山微微绷着下巴道:“去寻个人牙子,将郡主给发卖了。”
顾青山声音低沉的说着,语气里透着一股淡淡的讥讽,顿了顿,又慢慢吐出了一口气道:“怎么,不信?郡主一个人跑在街上胡乱闲逛的时候,就不怕在大街上撞见人牙子了?”
顾青山咬着牙关说着,语气句句带着刺,恶言恶语,冷嘲热讽,与以往他清贵斯文的气质大相径庭,说话间连个眼尾都不曾朝着安阳脸上扫过半眼,只继续脚步不停,一路大刀阔斧的往里走着。
话一落,嘴里还轻嗤了一声:“呵。”
安阳闻言,一时微微咬了咬唇,被噎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这会子虽整个人依然还沉浸在方才命悬一线的惊恐之中,却也自是知道他不会当真如他嘴里所说的那般将她给发卖了,她不过是随口一问,难道她连句发问的权力都没了么?
语气阴阳怪气的,十足的恶劣。
这是婚后重逢一年以来,安阳从未曾在对方脸上看到过的冷嘲热讽,简直夹枪带棒。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让安阳徒生出某种错觉来,那就是,好似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似的,这才惹得他雷霆大怒的。
可明明,犯事的那个是他!
怎么不过才大半日的功夫,臭名昭著的怎么反成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安阳整个彻底凌乱了。
她本来今日出走了大半日后,气性渐渐消散了,理智也跟着慢慢回归了,她本是要让二皇兄送她回顾家的,结果呢,他一言不发便杀了过来,一身杀气,不但与二皇兄短兵相见,还差点儿毁了整个马车,让她差点儿在鬼门关打转了一圈。
若没记错的话,今日搞事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见对方这般冷嘲热讽,当即安阳好不容易消散的气复又一下子滋滋全数冒了出来,顿时只将手中的衣襟一松,便开始踢起了双脚,微微挣了起来。
顾青山竟不顾她的挣扎,依然一路一言不发的抱着她直往黑夜里踏着。
漆黑的黑夜如墨般浓稠,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灯,没有一丝声响,静悄悄的,透着股子诡异的寂静。
只觉得四处阴森森的,莫名令人心慌意乱。
顾青山这是带她来了哪儿?
该不会是因为她今日当众逃跑了,气得他七窍生烟,唯恐她再度逃跑,一气之下要将她给锁入大牢罢?
那种原本以为他另有所爱,对家中糟糠之妻不闻不问,糟糠之妻彻底心死,然后要离他而去之时他终于悄然醒悟,苦苦哀求而不得后一气之下将糟糠之妻囚禁锁起来的那类话本子,安阳曾瞧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婚后,安阳看过的每一本话本子里头的反派人物,她全部都曾暗戳戳的带入过他顾青山的脸。
从前觉得总是带入而不得,然而今日对方彻底“黑化”后,安阳瞬间便觉得话本子里的那些反派人物,全部都长成了他顾青山的脸面。
呵,她可是堂堂安阳郡主,他若敢锁她,她跟他拼命!
安阳一路胡思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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