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旸兴匆匆的将帘子掀开,将脸凑了出来,冲着大门口的顾青山道:“无忧哥哥,将安阳借走一日,你该不会舍不得罢?”
丹旸淡淡揶揄着。
又看了眼安阳,见安阳这日竟盛装出席,美得不似凡人,神色一怔的同时,只忧心又满意。
毕竟,当年她可是暗自发过誓的,但凡她丹旸这辈子看上的男子,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巴巴领到安阳跟前去的,因为打从皇家学院那会儿起,整个学院的世家公子哥们,除了一个郑嘉行,还有一个顾无忧,就没有不上赶着往安阳跟前献殷勤的。
郑嘉行中意文姐姐,人尽皆知。
而顾无忧,是当真没将她安阳郡主瞧在眼里,这也便是她当年被无忧哥哥所倾倒,所折服的最大一个原因。
哼,她丹旸瞧上的男子,必须要慧眼如炬,眼光独到,岂能是个只相中一身皮囊的臭凡夫俗子,若是人人都是那等肤浅之辈,她丹旸这辈子情愿不嫁人。
丹旸暗搓搓的想着。
然而,当年的誓言却在今日化为乌有。
她今儿个不但要主动领着安阳去见苏公子,不止见,还要她勾搭他。
丹旸一来担心她的苏公子经受不住安阳的诱惑,被安阳一把将魂儿给勾走了,二来,见安阳如此美艳,只觉得衬托得她这个主人翁倒像是个乡野山鸡似的,这若是苏公子没被安阳给勾走,定也会被自己给丑到了,任何女人都不愿在自己意中人跟前,被其他女子给比下去的。
丹旸一时又焦虑,又满意,又忍不住有些……羡慕嫉妒恨!
一时又觉得今日之举会不会过于冲动了?
倘若苏公子并非负心算计之人,被今儿个她这么一番试探戏弄,会不会生气负气离去,然后再也不理她呢?
丹旸忧心忡忡的想着。
“县主只需记得在天黑之前将吾妻子平安护送回来便是!”
面对丹旸的打趣,顾青山面不改色的回着。
丹旸闻言,听到他一口一个“吾妻”,顿时肉麻的“啧啧”两声,扭过头便冲着马车里的赫连毓直挤眉弄眼。
顾青山说完,扶着安阳上马车。
安阳却啪一下,打开了他的手,不让他扶,自己一边撩起裙摆,一边牵着马车前的绳帘自顾自上了马车,弯腰进去时,还忍不住扭头朝着身后的顾青山恶狠狠地睇了一眼。
顾青山摸了摸鼻子,冲着邑王府的车夫吩咐道:“赶车当心点。”
说着,看了绥进一眼。
绥进立马上前给车夫塞了个荷包。
车夫顿时受宠若惊,随即立马眉开眼笑,又恭恭敬敬道:“顾大人放心,小的定当万分当心,护郡主等人周全。”
顾青山冲他摆了摆手,车夫小心翼翼地调转方向,缓缓驶了出去。
顾青山背着手,立在原地,一直目送马车远去。
想起方才上马车时郡主瞪的那一眼,想起郡主这一路的“嫌弃”和“迁怒”,又想起了方才在餐桌上闹出的那一幕幕闹剧戏码,顾青山一时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淡淡哂了一下。
没想到,原是他想岔了。
好吧,原来,方才并非哪些夫妻之间的情趣,定是那安阳郡主这几日话本子瞧多了。
不知又瞧上了哪些新的故事,新的桥段,一段段在他身上试验了。
到底同床共枕了三四个月,顾青山每一日对这位郡主都有着新的认识和了解。
只是,哪些话本子是需要勾引人的?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顾青山一时拧了拧眉,不多时,忽而冲着绥进道:“你前去暗中跟着郡主一行罢。”
说着,顾青山又觉得有些不妥,好似监视似的,不多时,只面不改色的补充了一句:“好好保护郡主。”
绥进只有些惊讶,少主这是让他去跟踪郡主?
嘴上却连连道:“少主,这几日那江洋大盗好不容易才有了线索,今儿个不是要去搜捕大盗么,那盗匪如此猖獗,竟敢在京城如此嚣张偷窃,竟敢在少主您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嚣张行事,如今衙门里头本就缺了人手,小的哪能在这当口缺席啊!”
绥进小心提议着:“不若让王五几个去吧?或者让苏屠跟着,就当将功补过呢?”
顾青山没说话,只淡淡扫了那绥进一眼,眼神暗藏杀机。
绥进立马缩了缩脖子道:“得了,得了,小的这便立马赶去。”
说着,立马入府去牵马,走到半路上忽而想起了什么,只贱兮兮问道:“对了,少主,倘若郡主等人一会儿去了哪些……欢乐之所,少主可要小的随时来报?”
这话一落,两道利箭齐刷刷直接朝着绥进面门射来,吓得绥进立马翻身上马,哒哒哒,牵着马绳飞快翻身上马纵身狂奔了出去。
话说一直到路口转弯了,丹旸这才缓缓将帘子松下来,一时挤眉弄眼的冲着安阳道:“啧啧,瞧瞧,这会子无忧哥哥还站在大门口朝着这边巴巴望着了,哼,安阳,看来你勾引人的道行还挺深的嘛,瞧瞧,这才几日功夫,便将无忧哥哥给迷得不着四六了。”
丹旸的语气只略有些尖酸吃味,说完,还冲着对面的赫连毓挑了挑眉,道:“赫连毓,你说对不对?”
赫连毓面不改色的阖着眼,从安阳进入马车那一刻,就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这会儿听到丹旸的搭话,也懒得理会,过了片刻,才淡淡道:“不会勾引人,你寻她来作甚?”
丹旸一噎,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你到底哪头的,你不是不跟安阳好么,咋还帮她说话呢?”
一抬眼,却见安阳微微笑着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倘若县主不满,那本郡主现下便下车?”
安阳脸上虽笑着,可中阴恻恻的,无半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