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话说天气一日赛过一日的炎热,转眼,已到了酷暑之际。
外头日渐炎热,头上日日像是顶着个火炉,偌大的庭院静悄悄的,就连练武场也难得空无一人,一脚踩在地面,直烫脚得厉害,偌大的庭院,没有一丝风声,只偶尔听到枝头知了阵阵鸣叫,平白惹人烦闷。
无恙居的正房窗子大开,临窗的贵妃榻上,一道倩影侧躺着,已酣睡了近两个时辰,眼看着日头都要倾斜了,还丝毫不见任何动静。
蕉月和绿云二人每隔一刻钟或半个时辰便悄悄踮起脚尖,凑到窗口朝里瞄上两眼,或是进去添些冰块。
窗上挂着薄莎,透过若隐若现的纱帘,只见郡主静悄悄的躺着,两个时辰过去了,竟还都是原先那个姿势,一动也没动过一下,可见睡得有多昏沉。
要知道,她们郡主往日里睡觉可不大老实了。
蕉月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添了冰块,犹豫着要不要将郡主唤醒,一时趴在贵妃榻前,却见郡主脸枕着玉枕,脸红菲潋滟,一片春色,然而美艳的容颜上却透着股子淡淡的倦色,蕉月不由有些心疼不忍。
出来时,绿云问道:“郡主还未醒?这白日里睡这么多,夜里如何能够睡得着?”
绿云有些忧愁,道:“近来郡主颇为嗜睡,要不要改日寻个太医过来给郡主摸摸脉?”
绿云忧心忡忡的说着。
若不是郡主前几日小日子才来了,定以为是——
蕉月却冷哼一声,道:“夜里哪有郡主安然入睡的机会?”
蕉月略有些不满道:“大人……大人未免也过于放纵了些,郡主身娇体弱,又不是寻常伺候人的妾室或者通房,哪能被这般日日折腾?”
原来自打……自打来了将军府,自打大人衙门里头的事务日渐上手后,便不如最开始那般忙碌,他松快了,没想到,倒是苦了她们郡主了。
这才知道,原来白日里看着不苟言笑,端得一派清冷威严的少将军,夜里竟也是个放浪形骸,不知魇足的。
起先,稍有放纵之时,嬷嬷便会在屋子外头提示警告一二,后来,大人许是已琢磨出了嬷嬷的深意和提醒,便也稍稍克制,本以为到这里便算了,所有人都悄然松了一口气,却不想——
总有嬷嬷留意不到的时刻,嬷嬷总不能夜夜整夜整夜的守在门外罢,于是,大人便开始日渐刁钻了,不完全拘在临睡前那一阵片刻的贪欢,而是等到所有人都入睡了后,有时在深夜,有时在早起之时,更甚者,有一回竟还在深更半夜。
那晚,蕉月和绿云都趴在次间睡着了,生生被动静惊醒,二人面面相觑。
然而,这时辰,去请嬷嬷总是不适宜罢?
为了那档子事儿,大人莫不是将早已酣睡过去的郡主给直接挖了出来,弄醒了不成?
可见,手段是有多刁钻了得!
日日就跟打游击战似的。
当然,也不是夜夜如此,横竖隔三岔五的,也算不得清闲。
要知道,大人是习武之人,如今看着虽文雅清贵,然而据悉,府里那几百府兵竟无一是他的对手,连那浑身横肉,二百斤的副队,都敌不过大人几招,这样精悍有力之人若将浑身精力全部都使在她们主子身上,如何承受得了。
难怪,每承欢一回,她们郡主歇三日都缓不过来。
“以前,大人尚未回京之时,郡主受外头那些闲言碎语的非议,遭人欺负,总想着巴巴盼着大人能早日回来才好,却不想,如今大人好不容易回来了,旁人不敢再唧唧歪歪,却不想欺负咱们郡主的竟成了大人自己个了,你说,这什么世道啊?”
绿云幽幽感慨着。
偏生还是敢怒不敢言的那种欺负。
两个小侍女一时愁坏了脸。
就在这档口,姜明月又跟只螃蟹似的,吭哧吭哧来了,人还在门口不见人影了,那粗犷的小嗓门便已经传出来了声音,嗷嗷喊道:“郡主,郡主,你该不会还没起罢,太阳都要下山了,你个懒婆娘。”
话说姜明月手举着两串冰糖葫芦,一边跳着,一边摇摇摆摆而来。
蕉月绿云见了,赶紧一人前去制止她的大嗓门,一人立马凑到窗子口去查看,生怕郡主被她给吵醒了,却不想,往窗口一凑时,却见郡主已经姗姗醒来了,正倚在贵妃榻的软枕上,懒懒的撑了个懒腰,见蕉月在窗子口探头探脑,不由捶了捶发酸的臂膀,闻声道:“可是明月来了?”
午后的安阳,声音软软懒懒的,透着股子慵懒放松的味道,还夹着一丝淡淡的沙哑,极为妩媚好听。
蕉月立马道:“可是姜小娘子将您给吵醒了?”又忙道:“郡主可饿了渴了,奴婢这便去传些小食来?”
话刚一落,那头姜明月的大嗓门竟已入了正房,道:“我的天呐,郡主,你当真睡到这会子才起?你简直让我大跌眼镜了,简直比我原先住在村子里的那个懒汉婆娘还要懒上几分,哼,也是无忧哥哥纵着你,你看满京上下,哪家的婆娘能够睡到这时辰才起的,这若搁我以前住的村子,一早便被家里的汉子用扁担给揍起来了,可见你嫁了我无忧哥哥,过上了哪样的神仙日子!”
姜明月又是取笑,又是轻蔑,又是羡慕的说着。
身后的绿云立马越过了她,直径过来伺候安阳洗漱,闻言,不由忍不住反驳道:“你错了,姜娘子,咱们郡主可不是在将军府才过上这般神仙日子的,咱们郡主原先在宫里时,过的便是这般神仙日子。”
说罢,立马轻手轻脚的过来搀安阳起来。
安阳一抬眼,便见姜明月瘪了瘪嘴,道:“呵,你这屋子里的侍女,嘴一个比一个刁,你瞧瞧,我才说了几句,她们一个个便有一箩筐话等着我了。”
姜明月几步走到安阳跟前,将其中一串冰糖葫芦朝着安阳跟前一递,道:“喏,给你尝尝,可好吃了,今儿个吉婶出府了,给我捎的。”
话一落,见刚睡醒的安阳脸色潋滟,那张脸,粉粉媚媚娇娇的,一张脸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连她日日见了,日日都能被惊艳到了,一时不由有些憋闷感慨道:哎,生了这样一张绝美的皮囊,甭提无忧哥哥、日日纵着,便是她,也不忍大声斥责,懒便懒呗,谁叫她美,除了惯了,还能如何,打骂?哪个下得去手?
正好,这时,蕉月将午后小食取了来,一盅燕窝,一盅枸杞鸡汤,并几碟点心果子。
安阳将燕窝分给给姜明月一半,又尝了口冰糖葫芦,一时,酸得她半边牙都要掉了下来,瞬间眼泪汪汪,瞌睡彻底醒了。
姜明月见安阳酸得整个小脸皱成一团,瞬间得逞似的,乐得拍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酸罢,你上当了,这不是吉婶买的,这是厨房的胖大姐买的,我就说她那个贪嘴的怎么还能留得下两串冰糖葫芦落到我的手里,定是酸掉牙了,哈哈,我算到了罢,我不吃了,都给你,都给你。”
姜明月一脸幸灾乐祸的将另外一串一股脑扔给了安阳。
却不来料,下一刻,安阳皱巴的小脸瞬间嗖地一收,随即,便又张嘴,继续咬了第二颗,眉眼轻松,面带满足,然后,跟看弱智似的淡淡瞥了姜明月一眼,若无其事的嚼着。
姜明月顿时一脸狐疑的瞅着她,道:“不……不酸么?”
说罢,犹犹豫豫的看着安阳,见她小口小口嚼着,神色满足,吃得津津有味,只跟着滋滋冒口水,顿时,将扔过去的那一串立马重新拿了回,踟蹰良久,张嘴咬了一颗,再用力一咬,瞬间酸得姜明月“嘿忒”一声,一把将嘴里的冰糖葫芦一吐,一时,捂着半边脸从凳子上一把跳了起来,嘴里嗷嗷喊道:“老娘的牙,可酸死老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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