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铿锵!
金属重重相撞,刀弧映出他们两人彼此逼视的眼睛,吴雩一字一顿道:还有你所谓的自由理念
角力中刀刃剧烈擦刮,发出令人耳膜颤栗的锐响,吴雩猛一使力逼鲨鱼踉跄半步,劈手一刀剁下!
都他妈吃枪子去吧!
毒枭趔趄后仰,匕首顺他左肩到右胸泼出血光,剧痛中被吴雩反肘重击在耳,霎时耳鼓尖鸣,天旋地转间眼前一黑,被吴雩重重摁进了水里!
咕噜噜噜鲨鱼呛出一长串气,疯狂扭打挣扎,双手死死掐住吴雩的手腕。他练过多年拳击,体格比吴雩健壮剽悍了何止一圈,那手臂肌肉突起、青筋暴凸,难以想象的巨力硬生生把吴雩腕骨攥出咯吱声,然后喀嚓!
!
剧痛随手腕直上肩膀,吴雩牙缝里迸出无声的痛喊,触电般抽手却已经来不及。鲨鱼在水底猛地横踹他脚踝,两人同时失去平衡,双双栽进了齐胸深的湍急洪流中,眼耳口鼻皆尽淹没。下一刻只见在水底阴影中,无数大大小小的阴影正飞速逼近
是石块。
穹隆顶上脱落的岩石、砖块、工字钢筋等等尖锐杂物,被恐怖的水压裹挟,劈头盖脸向他们冲来!
·
吴雩!你在哪!
纵横交错的矿道已经被彻底淹没,到处都是水,轰轰不绝的水,根本辨不清是从哪涌出来的。步重华在湍急水势中死死抓住墙边的金属网,借此才能勉强稳住平衡,抓起哨子用力吹了两声,声音已经完全嘶哑:吴雩!!出来,是我!!
在那边!步支队!
步重华猛地扭头,只见远处矿灯频闪,是一组特警正按序紧急撤离,听到这边的动静后立刻冒险涉水而来,个个全身湿透:步支队到那边去!这边太危险了,快!
毒贩抓到了吗?
特警一个劲摇头想把他拉过来:马上就要彻底淹了,快走快走快走!
那就是没抓到的意思,步重华心里一沉:你们看见吴雩了吗?!人呢?!
应该已经上去了!肯定上去了,快快快!!
不,不可能,步重华在极度恐惧中掠过这个冰凉清醒的念头。
鲨鱼没抓到,吴雩不会甘心自己先走。更关键的是鲨鱼可能不会放人,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捕就是死到临头,他会想拉着画师这个命中宿敌一起死!
步重华抹了把满脸水,逆着水流一步不停地向前跋涉,特警简直急疯了,一边跟在后面狂吼:前面真的已经淹了!快回来快回来!一边竭力去拉他,却被步重华用力甩开,不容拒绝喝道:走!你们快走!立刻撤退!
可是你
别管我!快走!走!!步重华声色俱厉:告诉指挥所立刻安排救援,吴雩还困在井下!快!!
大水在甬道中挤压岩石,四面八方都是怪异而响亮的嘶嘶作响。轰隆一下急浪打来,步重华的耳朵一下被水流完全堵住,连自己的哨音都变得朦胧不清。
吴雩可能会在哪里?刚才手榴弹爆炸的地方在哪里?
别人在这生死一瞬时可能会情绪失控,可能会大脑空白,但步重华的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洪流如同一张缓缓张开的巨口迎面冲来,他却在被吞噬的前一刻闭上眼睛,脑海中清清楚楚浮现出一张完整的矿井瓦斯巷分布图,一根无形的红线划出路线,直指前方死路的尽头
轰!
顶板破裂,泥沙俱下。步重华在那瞬间猛地睁开眼,迎着前方的水牢地狱踉跄冲去!
嘭
嘭
洪流中无数钢筋石块接踵而至,错落无章地狠狠撞在头上、身上,就像被早高峰车流排队碾压。吴雩竭力抓住墙壁凸出的石块,用手臂护住头脸,然而那根本没用;他体重比寻常人轻,连日奔波厮杀和累累伤痛又耗尽了最后的体力,终于在在水流的冲击下彻底失去最后一丝平衡,发白的手指一松。
大水轰隆巨响,把他整个人推出数十米,重重拍在了矿道壁上!
一股腥甜冲上咽喉,吴雩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便咳出了满口鲜血。下一刻阴影当头而来,他脖颈突然被重重掐住了,鲨鱼咚!一下把他后脑顶在墙上,居高临下问:你想看我上审判席,谁配审判我,法律?!
他们两人全身湿透,胸膛以下都在水里,吴雩面孔苍白发青,死死抓着鲨鱼的手。
几个小时以后,你我的死讯会传遍深海的每一个角落,变成暗网永远的传说毒枭头颅、鼻翼、脖颈全是血,眼睛却瘆亮慑人,在吴雩耳边咬牙道:所有人都会记住,我们曾经一个追逐着另一个,最后死在了一起。
我从来没有追逐你吴雩一寸寸把他铁铸般的手指掰开,每个字都带着胸腔里腥甜的血气:是你一直挡在我面前,挡着我去追逐
被冲塌的顶板呼啸落下,吴雩在千钧一发之时竭力埋头进水,而鲨鱼措手不及被碎砖砸中,不由自主松手,紧接着被吴雩一拳重重打得后仰!
砰!砰!!
水流裹着两人急转,头顶碎石暴雨般落下,而吴雩全然不避,不要命地抓着毒枭的领子一拳接着一拳,拳头指骨皮开肉绽,在鲨鱼眉骨、牙弓、下颔上留下血肉模糊的印记,然后一拳捣在眼窝边发出挤压声,毒枭剧痛怒吼着蜷缩了起来。
轰隆就在这时,一股新的突流从破裂的顶板上汹涌而下,水位立马没过头顶,一下从鼻腔、咽喉涌进了气管!
吴雩确确实实已经到极限了,这雪上加霜的变故顿时把他压进水里,口鼻中涌出的血丝在水中哗然散开。他竭力挣扎着往水面上浮,鲜血淋漓的手指在身后石壁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正当这时却被打红了眼的鲨鱼抓住往水底一按,紧接着重重砸上了水流卷来的浮木。
挡着你去追逐什么,嗯?鲨鱼满头满脸是血,被打得凶性大起,一把拎起吴雩的头发:搞搞清楚,这里只有你跟我!
吴雩剧烈呛咳,全身痉挛,喷出星星点点的血沫。
你杀了我,我也杀了你。鲨鱼顶着他的头咬牙切齿:到最后你也没有赢我,是我们打了平手。
咕噜水泡飙起,吴雩被他活生生按进水底,玩命挣扎却无济于事,致命的窒息很快让他眼前发黑。
我会死在这里吗?就在那极度缺氧的空白中,他心里不由升起了这个念头。
十年前南方边境爆炸坍塌、余震不绝的红山刑房,与十年后华北平原冰冷刺骨、水位暴涨的井底矿道,这两幅无比相似又截然相反的场景,就仿佛命运最恶劣荒唐的玩笑,绕了个巨大的轮回,又将他钉死在了原点。
这里太黑了,你不能留下,解行濒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当时他已经到最后一刻了:只要你用我的名字活下去,永远永远别回头,往前走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