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听见大门被关上,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掏出那个狗尾巴草戒指,往自己无名指上套了一下,刚好。
突然想到什么,又摸出手机,打开百度,飞快输入一排字:狗尾巴草的花语是什么。
置顶结果。
坚韧艰难的爱和暗恋。
把狗尾巴草戒指送给心爱的人象征着私定终生。
简松意胸口一顿,紧接着面颊就泛起暖意。
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了。
原来在很早之前,柏淮就已经向自己表达过心思,是自己实在太傻,没能领会。
坚韧艰难的爱,不为人所了解的喜欢。
想到这句话,简松意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
自己怎么能舍得让柏淮这朵高岭之花当狗尾巴草。
自己真是太迟钝了,自己到底哪里值得柏淮喜欢,柏淮这人,是不是傻。
连个小戒指都要藏到现在才送,送了又不告诉自己含义,如果不是自己善用百度百度,岂不是又白费他一番心思。
怎么就学不会多哭几句惨,让自己哄哄他呢。
还好自己还算有良心。
如果他喜欢上一个没良心的人,该一个人受多少苦啊。
简松意想到这儿,起床,翻出一个表盒,把那块百达翡丽随手扔进抽屉一个角落,把狗尾巴草戒指放进去,盖上盒子,锁进抽屉。
走到窗边,见对面的灯也熄了,才回到床上,安心睡去。
他向来睡眠不错,睡得沉,也起得晚,所以没能发现,每天凌晨一点才熄灭的那盏灯,在第二天凌晨五点半,就已然亮起。
在秋冬的凉夜里,独自生辉,清冷可戚。
高三的日子,说慢,也慢,实在难熬,可是说快,也的确很快,小练周考刷题讲题,翻来覆去,日子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
只是突然有一天,看见日历,才恍然大悟,啊,原来十一月都已经过了大半了。
冬天也快到了。
秋暮冬初的南城,湿冷得紧,总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欲断不断,惹人烦。
简松意怕冷,一到这个季节,人就开始倦怠起来,加上冬日天亮得晚,往往到了七八点,才透进一些光,于是简松意愈发惫懒,赖床更加厉害。
基本上每天早上都要柏淮连哄带亲的,才能不情不愿地被拽出来,勉勉强强赶在第一节课上课铃响之前进教室。
柏淮觉得简松意,实在是像极了一只猫。
漂亮,傲娇,可爱,懒。
他一边煮着一杯极苦的黑咖,一边想着今天该换个什么法子把简松意哄起床,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
然后带着愉悦的心情,坐回桌边,习惯性地想翻出笔记本再复习复习,却发现昨天晚上忘记带回家。
今天上午考理综,还有一个类型题没来得及看完,虽然是竞赛题,但南外平时考试总是喜欢在最后一道大题安排些超纲知识点,如果考到了,自己理综分数肯定不如简松意。
柏淮想了想,收拾好东西,叫了个车,往学校去了。
凌晨六点多的南外,安静得可怕,保安室和走廊的灯光在暗淡天色里显得冷冷清清。
柏淮走到北楼外的时候,却发现一班的教室居然亮着灯,疑惑地挑了一下眉,推门进去。
教室后排,杨岳搬了把椅子坐在俞子国旁边,正拿着笔写写画画,像是在讲题。
柏淮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六点二十二。
早自习是七点二十开始。
而教室里的两个人,看见他,明显也很惊讶:柏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松哥呢?
我忘带东西,他在家睡觉。柏淮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偏头看向他俩,怎么这么早?
俞子国挠挠头:因为我期中考试到不了年级划的一本线的话,可能就要被退回去了。
南外划的一本线是年级前百分之九十。
听上去不算难,但俞子国基础很差,第一次摸底考只在二本线上一点儿。
柏淮看向杨岳:你也一直陪他这么早来。
也不是,前两个星期才发现的。杨岳帮俞子国划着重点,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这傻子,自己每天晚上在教室呆到十一点半才走,早上五点半就来,闷头死学。旁边就坐着年级前三,也不知道开口问问。
俞子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
手上和耳廓,隐隐可见冻疮。
柏淮心细,问道:天这么冷,怎么不在家学。
问出来就后悔了。
不过俞子国却似乎根本不介意,大咧咧道:没办法,我家就一间卧室,会吵到爷爷休息的,而且开灯很费电。
因为相关部门只承担精培生的学费和学杂费,不承担住宿费,所以俞子国没有选择住校,而他家到学校,还需要骑半个小时自行车。
这么冷的天,实在是不容易。
柏淮觉得自己的那些辛苦,其实一点也不辛苦,都是在良好富裕的生活里,强说愁。像俞子国这样真的过得苦的人,反而会因为一丁点好,而觉得生活甜。
柏淮想起自己曾经给王山王海的父母说过,自己有一个朋友,家境艰辛,但自己相信他以后会过得好。
那时候更多是感性之言,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说对了。
淡淡嗯了一声:加油。
谢谢柏爷!虽然听上去很冷淡,但是柏淮能主动对简松意以外的人说句话,实在难得,俞子国开心得有些激动,一开心,话就多了起来,不过柏爷,你到底忘带了什么东西啊?这么着急来?
笔记本,想在考试之前看完。
哇!你们学霸也这么拼吗?你都考年级第一了,你还要怎样?
我和一个人做了约定,我理综必须一直保持年级第一,不然就要重新回北城复读文科。
啊那假如考了第二呢?
如果第二,也是我输了。
嘶俞子国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变态约定,虽然柏爷你确实很厉害,但是你学理综的时间不太长吧,而且松哥他理科是真的很牛批啊。
杨岳补充道:我理综巅峰时期,也没有和松哥同分过。他最高记录,拉了理综第二将近三十分,柏爷,你这不现实。
那我应该可以当和简松意同分的第一个人,挺好的。语气轻描淡写,分外笃定。
杨岳欲言又止。
俞子国却攥紧拳头:嗯!我相信柏爷你可以的!柏爷加油啊!
嗯,继续复习吧。
嗯嗯!
冬日凌晨的教室里,恢复了平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沙沙的声音和偶尔的低语,不同的少年为了不同的目标做着不同的努力,却是同样的笃定坚持。
柏淮知道,柏寒当时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肯定是了解过各方面情况后,觉得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以退为进。
然而柏淮现在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做不到。
十八岁的年纪,实在还不够强大,能做到的实在太少,在所谓的成人面前,筹码少到可怜,可是我们总是会努力做到我们所能做到的最好。
或许这就是我们会在十八岁,爱上彼此的原因。
大概是简松意送给他的葡萄石手链,实在很灵。
柏淮觉得自己的运气,在十八岁这年,确实好了起来。
好巧不巧,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真的超纲了,恰好就是柏淮凌晨赶到教室,看完的那个题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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