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李夭桃 !
天师府后园,满天星辉下,吕华缓缓摇着折扇,凝神听身边垂手恭立的黑衣人低声禀报着,黑衣人禀报完,见吕华手指抬了抬,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两步,隐入了黑暗中,吕华脸上带着丝微笑,仰头看着闪烁的星空,半晌才不紧不慢的回到书房,叫了心腹管事进来吩咐道:“传信给家里,淮南路,这一杯羹不许上前。”管事答应一声,抬头看着吕华,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吕华转头看着他,心情极好的解释道:“咱们和五爷是伙伴,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要让五爷看到,咱们吕家是她能寻到的最好的伙伴,这就够了。”管事惊讶的看着吕华低声问道:“爷这么看重那个??????”
“嗯,”吕华感慨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从前祖父说世间有一种人,多智近乎妖,还真是有!”管事眨了眨眼睛,吕华笑着挥手道:“赶紧传信回去,还有,魏二爷成亲的贺礼,你亲自去挑,一定要得体。”管事急忙答应一声,站着写了密信,拿给吕华看过,封好送出去了。吕华出了书房,又到后面园子转了一圈,才回去歇下。
不过隔了一天,吴承善的死讯和详情就送到了李小幺手里,李小幺唉声叹气的看着,苏子诚挑着眉头满眼兴致的看着她叹气,李小幺看完递给苏子诚,苏子诚接过扫了一眼,随手放到几上,看着李小幺问道:“打算怎么办?”
“先把这事让淮南路官员百姓知道知道,明天早上在西门外寻个合适的地方,设个祭台,王爷去给吴先生上柱香吧。”
“合适的地方?随便哪里不行!”苏子诚先点头答应了,又笑着问道,李小幺看着他,抿嘴笑着说道:“得找个不碍事的地方,以后祭祀的人多了,真立个祠堂什么的也方便,王爷祀后,就放在那儿,这楚州府和淮南路官员、士子、百姓,谁想去祭谁去祭。”苏子诚抖开折扇大笑起来:“你这主意好!他杀了人,咱们树碑立坊,这主意好!”
傍晚前后,吴承善惨死的事儿就在楚州城角角落落里传开,这话就从吴承善剜心自证说起,种种惨状详详细细,至于吴承善为什么要在秦将军面前剜心自尽,那流言最初的源头却提也没提,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这件事的完整性,每个人都自觉的补全了吴承善自剜自证的原因,这原因五花八门,越传越离奇。
第二天一早,西门外搭起了讲究的祭棚,苏子诚和李小幺一身素服,带着东平等众小厮,骑着马穿城而出,到祭棚里恭敬祭了出来,赵宏志和众北平过来的官员依次过去祭了,赵宏志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念了篇祭文焚了,再往后,楚州衙门里的小吏衙役们高一声低一声的嚎哭着也上去祭了,跟在后面的百姓,有几个胆大的,从旁边长桌上堆得高高的香堆中取了几根香,进去磕头祭拜了,后面跟着的百姓学着样,这一天,祭祀的人流络绎不绝,祭棚周围挂满了挽联、堆着金泊纸钱,整个西门热闹得如同庙会。
吴承善剜心自证惨死之事往北平方向传的极慢,往扬州方向,却如风一般传遍了扬州,再越过扬州,传往鹿港、润州等处。
傍晚的楚州,白天热火朝天的工地安静下来,西门外的祭棚也安静下来,李小幺和苏子诚从对着扬州方向的南城墙上下来,一边缓步往回走,一边低声说着话儿:“??????扬州,有打算了吗?”李小幺看着苏子诚问道,苏子诚背着手点了点头:“加上吴承善的事,扬州最近人心不稳,是时候了,再过几天,就六月初吧。”李小幺轻轻‘嗯’了一声,慢慢盘算着手里的人手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回到府里吃了饭,苏子诚拉着李小幺转进隔壁议事厅,吩咐南宁又送了支五头灯台进来,拉着李小幺走到挂了整面墙的淮南路图舆前,手指在图上一点点移着笑道:“再取下扬州,这淮南路就在咱们手里握着了,你看看,往南直抵歧、荆,往西直捅吴国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