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遥看着桑泽确实消了几分气,遂而放下心来,转身做到石凳上,敛尽了小儿女之态,恢复成平日里的样子,“其实也不能全怪我,多少我还帮你渡了九尾反噬劫……谁曾想你自作主张离开了我一百年……这百年来里……这百年来我自是很想你……如今回来……”御遥喝了口凉茶,顿了顿,“人间有话,小别胜新婚,确实还是有些道理的!”
桑泽本来自是听得认真,慢慢地呆立在了门边,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才勉强道:“圣上,我问您个问题,你若觉得愿意回答您便说。若不愿意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切莫动气可好?”
御遥从下到上,从上到下将桑泽看了两遍,点点头道:“说罢,如今是我惹了你,许你犯上一回。无论如何我不动怒便是!”
桑泽坐到御遥身边,喝了口凉茶,转着杯盏,幽幽开口:“当年您与司音之神结白首之约,在这巫山之上相守千年,便是有些什么亦是正常不过。我只是好奇,您……您如何这般像……如此……”
“像什么?如此什么?好好说完整!”御遥支手托腮,问得真诚。
桑泽一咬牙,“像是未经人事的女子?如此热望!”
御遥定定地望着桑泽,直到桑泽觉得后背发凉,松开手中杯盏,才冷冷开口:“滚回俊坛渊,无召不得出。”
“阿御,我错了,我错了,明明你说了不生气的。”
“滚出去!”御遥站起身来,拂袖将桑泽扔出殿外,甩袖关了殿门。
只是看着两扇大门不过一瞬便要被外间强大的灵力推开,便补了句:“你若不怕我伤口又裂开,大可放开手脚与我打上一架。我便是如今这般,与你过上两三百招亦不是问题。再者,我若祭了琴,你如今两手空空,半点胜算也没有!”说完看着已然静静不动的殿门,蓦自笑开了。
殿外的少年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颓然地坐在门边。
偏偏浴月尚未睡下,正在山间晃荡。此刻只看见散花殿大门紧闭,门口却依稀有个人影。不觉心下奇怪,这散花殿大门甚少关合过,殿中只有自家圣上和桑泽殿下两人。如今这是个什么光景?
虽白日里她也见的桑泽殿下神情不好,仿若有些生气,但若说生圣上的气,也不至于连门都不进了吧?而且眼下这幅模样,明明是被关在了门外,难不成是圣上在生气了?如此翻来覆去地想着,便跃上山巅,悄悄走到了桑泽身边。
“殿下,您在这干嘛?”
桑泽坐在台阶上,背靠在门,挑了挑眉:“你猜!”
浴月凑近桑泽,轻轻道:“您是被圣上赶出来了吧!”
桑泽白了一眼,“既然都看出来了,还装模作样问什么?”
浴月坐在另一边的台阶后,笑道:“殿下,您知道吗,我觉得你若在散花殿中,圣上便一点也不像圣上。”
“那像什么?”
“像寻常女子啊!会哭会笑会生气!你不在的这百年里,我其实都不敢伺候在圣上身边,她纵是偶尔醒来,话也少的可怕。冰冷得仿若一尊石像,根本无人可以靠近。那时我感觉简直回到了你出走巫山的一千年里。”
桑泽有些发愣,“怎会,那一千年里,有司音之神在,他们是夫……阿御怎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浴月往桑泽处挪了挪,轻轻道:“那一千年里,我虽被圣上指派去了俊坛渊守着。但是偶尔还是回去散花殿伺候,我看的出来,圣上和司音之神与其说是相敬如宾,不若说是相敬如冰,冰冷的冰。夫妻怎会那般客套礼遇。您且看看如今您与圣上的样子,是相敬如宾就够形容的吗?”
桑泽暗自笑了笑,没有说话。
“最重要的是,好几次入夜,我都撞见司音之神在大殿之中抚笛出神。后来……后来也不知为何,圣上召我回散花殿侍奉。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自我回去后,司音之神从未踏入过内殿。”浴月将声音有压低了一些:“我觉得在我之前,司音之神便也从未踏进过圣上的内室。我侍奉在殿的日子,他们每日根本不以夫妻相待,只与君臣相称。”
“君臣相称?”桑泽豁地站起身来,想起不久前向御遥的问的话,想起御遥的反应。原来整整一千年,他们竟只有夫妻之名,毫无夫妻之实!可是阿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离合是真心爱慕阿御的,这点他看的出来,可是又为何愿意这般委屈求全?
“殿下,您怎么了?”
桑泽恢复了神色,对着浴月笑道:“无事,甘华蜜启封时,我送你两坛整的!”话毕推开殿门走了进去,挥袖又关上了殿门。
浴月深吸了一口气,“浴月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便只能帮到您这里啦!唯愿您和圣上朝朝暮暮,如胶似漆。”抬眼挑眉,“如此,我便可以好吃好喝,自在玩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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