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败将,还敢再范!”桑泽祭出九尾,灵力弥漫开来,直逼流縢,一瞬间赤红色的霞光亮起,桑泽化身白狐,口中尖牙已经咬上流縢脖颈。等他退下身来,重新化出人形,流縢十之六七的修为已被散去。
白袍的少年冷笑道:“三千年前本座尚且只有赤色八尾,亦能与你们魔族六君战成平手,今日你孤身一人来犯巫山,竟不知是向谁借的胆子?”
跪在地上的流縢,强撑着抹去嘴角鲜血,咬牙道:“修为长了不少,连着性子也是强了许多。当年倒是小看你了,下手竟这般狠辣!”
“若再不走,本座可以再狠辣些!”
流縢转瞬消失在夜色中,桑泽仰望巫山之巅,到底还是转身离去。
“你可以不来!”巫山之巅,有声音泠泠响起。
“您便当我没来过!”桑泽不敢转身回望。
御遥跃下山巅,站在桑泽背后,两人不过咫尺之地,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她说:“转过来!”
“转过来!”桑泽猛然想起那年他九尾反噬清醒后的早上,御遥坐在床榻上,散了一头青丝,朦胧着睡眼,带着挑逗亲昵的口吻,也说了这三个字,“转过来!”原来,他们最好的时光,短暂的如同寒夜里昙花,来不及回味,便已凋谢。桑泽压制住即将冲破封印的蓝素,决绝地往前走去。
耳畔御遥的声音却没有断绝:“我倒是想当你没来过。可是这近百年,你不是每年都回俊坛渊吗?何事劳你如此牵挂!巫山和俊坛咫尺之地,我如何当你没来过?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上巫山……”
御遥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只听砰地一声,桑泽转过身来,飞身接住了那个直直倒下去的神女。
散花殿中,浴月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来,小声道:“殿下,这是凌迦神君留下的药,说是如果圣上晕过去,便喝此药缓解,可补气养元的,最谊圣上使用。”
“这百年间,阿御可是经常晕倒?”
“这百年来,圣上除了不能妄动灵力,其实其他一切安好,只是很多时间都在沉睡中,每年除了您回俊坛渊的日子,她才会醒来,,待您离开后便又陷入了沉睡。”
浴月被桑泽逐渐发白的面容吓的不知该不该再说下去。
“说下去!”
浴月咬咬牙:“这晕倒不过两三次,一次是刚回巫山的时候,那一年年终你不是回了俊坛渊吗,浴月能看出圣上很开心。你知道圣上极少挽发,那日却非要我替她挽发,后来还嫌我没你手下轻柔,可是……可是您直到最后离开,也没上巫山,进的散花殿来。我记得圣上独自一人喝了一夜的甘华蜜,后来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晕了,便一头扎在了地上。若不是凌迦神君及时赶到……”浴月瞥了眼桑泽,继续道:“后来……后来凌迦神君便留下了这个药,说是圣上再急怒攻心晕倒,服此药缓解便可。”
桑泽面上无甚表情,只是苍白的厉害。他封掌于胸,镇住了体内窜动的真气。从浴月手里接过汤药,淡淡道:“你出去吧!”
良久,桑泽出了内室,将碗递给浴月,问道:“纵然流滕尚有能耐,辨出俊坛渊位置,漠鼓自是封印在湖中养伤。可是巫山十八路阵法,流滕如何不到一日便破了外、中十二路?”
浴月跪在地上:“殿下有所不知,那年圣上回巫山后,虽面上无甚表现,却将十八路阵法皆数全改了,说……说不许任何人踏上巫山。后来不过数月,却又将新设的阵法都撤了,只是刚刚复原好上六路阵法便力竭倒了下去,此后便再也无心管理前边的十二路阵法。是故那魔族的流滕君并非破了阵法,实乃未经拦截便直攻了上来。”
“阿御没有拦他?”桑泽惊道,目光瞥见案几上的一把崭新的折扇。
“我白日里便禀告圣上了,可是圣上没有理会我。只是一直在炼化流桑花,您看门外的两株流桑树,近些年来花开的本就不多了。可是圣上自上月醒来,便将它们尽数都摘了,这一个月一直在炼丹房提取花汁心蕊。说来也奇怪,往年圣上这个时候都不会醒来的。”
“阿御,她上月便醒了?”
“浴月宁可圣上一直睡着,凌迦神君再三叮嘱,圣上不能妄动灵力,可自圣上醒来,又是削竹刻木,又是摘花炼汁,那炼丹房内弥散的皆是“后土幻音”的灵力……我劝圣上缓缓,歇一歇,可是圣上说下下月初十前必须得做好……
“下下月初十?”桑泽看着那把折扇,扇骨末梢尚未平整,应是还未完成。他伸出手抚摸,一瞬间,些许流桑花之气弥散开来,激的他一阵晕眩。他刚想运气抵挡,却发现花香已经敛尽,扇不偏不倚跃入他手中。
浴月絮絮道:“殿下,这些年,您为何不见圣上?您是犯了什么错,圣上不许您回来吗?可是明明,圣上很想您!”
桑泽只是呆呆地望着那把扇子,没有回应。
“浴月还有一事不明,这神魔两族近几万年情谊甚是不错,魔族也一直尊仰圣上,如何这魔族六君之一的流滕君会侵犯巫山?”
“殿下!”浴月见他看得出神,轻轻唤了一声。
“殿下!”浴月又唤了一声
“他不过争一口气,想洗一洗当年婴梁谷的耻辱罢了,不必理会。”桑泽回过神来,手中拿着那把折扇,持着百年来难得的笑靥:“好好照顾圣上,告诉她扇子我拿走了,休要再动灵力。待七七四十九日后,我便回巫山了,让她等我。”
浴月看着一袭白衣飘然离去,半晌才反应过来,下下月乃八月,八月初十,是殿下三万三千岁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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