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朱颜辞3(2 / 2)

神女在上 风里话 2295 字 2023-09-10

gu903();“小殿下有所不知,本座司人间命格,可以让神仙来看,却不能宣之于口。况且我只能铺排凡人的宿命。这占着神族之光的人的命格,我却写不起。他虽刻于子盘,却并非我书写。而是与我们神的命格一样,均是天定。”淄河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半日后且归还子盘!”

“半日!”蚕神疑惑道。

“你那情郎在人间还有半年的寿命!”淄河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子盘中,前尘往事浮现开来。此情此景便是蚕神费了诸多努力想要改变往昔命运,然而命运早已由天定,半点不曾偏离轨道。

只是地牢之中朱铭和骅儿两人,完全不似蚕神认识的模样。便是这个凿于朱府地下的大牢,蚕神也是从未见过。

朱铭执着酒壶倒了两杯酒,言语是一贯的平和沉稳,“我已给了你机会放你走,何必要回来?莫要同我说,是为了颜儿!”

“不是为了颜儿,我又是为了什么?”

“你为了什么,我当然清楚?可是你不妨猜猜,我将你困在此处已经两月,又是因为什么?”

骅儿一贯温顺的眉眼慢慢如刻刀聚起,脑海中幡然顿悟:“你——是为了拖延时间?”

“都已经这般田地了,你我便开了天窗说亮话吧!你来我处十余年,得了不少情报。如你所愿,樊恨国四将已经分崩离析。如今国主发举国之兵,从夷水御驾亲征,一路上已经收了十郡,而大军死伤不过数千人。你可高兴?”

“你是故意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每一个踏入朱府的人我都不曾真正相信。难道训练你的人不曾教导你,身为细作,不可信任任何人,不可有感情。而你两个大忌都犯了,所以才一败涂地!”朱铭看着骅儿苍白的面容,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不必觉得自己无能。说实话,我差点就相信你了。可是你来救我,却暴露了身份,数年潜伏功亏一篑啊。到底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颜儿,是你的棋子?还是根本她已经承了你的衣钵?”

“你觉得那种可能能让你好受些,便是哪种吧。”我说了,我给过你机会,放你离去。可你贪心不足,妄想更多的情报,总是需要代价的?”

“大军之中也有你们的人?”

“你们乌离国主身边的能人委实不少,本次出征本为他占卜,乃大凶之兆。可是他却执意要出征。到不知是我的情报做的过于真实,还是对你太过信任?”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骅儿跌坐在椅子上,满脸皆是倦色。

朱铭袖中剑穿过胸腔,只见一腔鲜血喷涌出来,尚未弱冠的男子倒在地上。朱铭合上那双眼睛,伸手摸了摸留了一地的鲜血,片刻淡淡道:“热的!”

看到此处,蚕神空洞着一双眼睛,望着桑泽双唇张开了几次都没有发出声来,最后只是抱着自己扑在桑树上哭出了声。虽然她在前世里便知道是自己父亲杀了自己的爱人,可是这背后的真相却依然无法接受,她根本来不及抹掉泪水,只痴痴的问道:“骅儿,他可曾对我有过真心?我,是不是只是父亲的一颗棋子?”

“他们都是爱你的。你的父亲并没有让你承袭他的衣钵,相反然你夺了骅儿的尸体逃离家门,只对外宣称你殉了情。看来他是不希望你走他的路,做一国的细作,不见天日。”桑泽看着子盘中接近尾声的画面,“至于骅儿,想来他也是爱你的。”

“殿下怎知!”

桑泽退回子盘,笑得有些不真实,“你去看看他的尸首便知!”

蚕神地下了头:“我,我根本看不到他的尸首。当年因过于伤心,不愿信他已经离去,便拖着他的身体一路到了西边的荒山上。却也奇怪,他的尸首多日未腐,直到我半年后后召集二魂六魄,他的尸首便被一层朦胧的仙障围了起来,便是后来我飞身成神却也破不开仙障。”

“走吧!你带我去看看!”桑泽握着扇子,眼里却是一片苍茫。

果然是一片白茫茫的仙障,竟还流泻着神泽。桑泽挑开指尖血滴入,不消片刻仙障被破开,灰白色的石床上躺着一个清秀病弱的少年,看起来仿佛睡着了一般,确实早已没了呼吸。

蚕神又惊又喜,扑过去将他揽在怀里。只有桑泽的话语一字一字传来:“与他而言,二魂六魄被你召回时已经齐全,还有一脉便是染了神之血,回了洪莽源。他身上染着神族的血,便是不死之身,如今放弃神脉便是放弃了生命,所以你父亲根本杀不死他,他是你带他出走后的半年后,死于自尽。”

“为什么,要自尽?”

“为了保护你!”桑泽悲凉地望着蚕神。

“保护我?”蚕神呢喃道,“骅儿,骅儿……骅儿……”她的声音从惊慌到反复直到最后撕心裂肺。

只见怀中本来完好的尸体,慢慢地慢慢地脱离了皮肉,不过须臾便只剩一副骨架散在怀中。而那副皮肉被一道霞光照过,片刻间化作一件纯白的披风,轻轻罩在蚕神身上。离合的魂脉已然被剥离出来,正好被桑泽接入掌中。

“这便是他保护你的方式,是他放弃神脉换来的东西。”

“他活着,难道不是可以更好地保护我吗?再说这件披风值得他用神脉来换?”

“他若活着,只能按着宿命将自己献给他的母国。唯有一死才算是为国尽了忠,才能得自由,亦才能彻底而单纯的爱你。”桑泽自见过骅儿的掌中血后,眉间便再未舒展过:“至于这件披风与八荒君主临战所挂之披风,乃是同一件,名唤拜裂玉衣。今日这仙障,也是留给九尾狐族来破的。”

蚕神满脸疑惑地望着桑泽,她有太多的不解和疑问,然而已是这般结局,她也无力再去弄明白。她的父亲和爱人均为细作,各为其主。却都将她保护的很好,没有让她如同他们自己一般,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一生不得有真实的身份。于万世长河中,连平凡的生活都是一种奢侈。她,不该再有怨恨,所有人都希望她可以过好。她想她会好好的,偏偏心中却明白不过,如何还能好好的!

良久,蚕神凝出烈火将尸骸烧尽,化出一个白玉瓶子小心翼翼地将骨灰捧了进去。最后细细地系好披风,跪下向桑泽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沉默着回了欧丝之野。

从此,洪莽源众神慢慢知晓了这位四野之一的主神,传闻她披着一件白色披风,终年伏在桑树上吐丝,很少开口说话。传闻又说,她本就是个哑巴,失了言语。

唯有桑泽偶尔过来看她,她才会有一点神色,却也只是朝他福一福,眉间露出一点感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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