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几天他就觉得不舒服,就连食堂里的营养液喝起来都觉得不是那么喜欢了。
吸血鬼其实吸的,不仅仅是血这种东西,还有吸食过程中拿走的,他人的生命。也因此,吸血鬼才能在这个世界长久地生存。
营养液终究只是像血液的东西,根本达不到一只成年吸血鬼的需求。
现在,伊凡能敏锐地捕捉周围所有的血液。
鼻尖,精准地捕获面前这只Omega香甜的血味。甜,带着奶香,像是人类的奶油蛋糕一样,让他抑制不住地想要上前咬一口
再往旁边一点,则是那位年长的教授,他听到血液流过脖颈、心脏时,缓缓的,摩擦血管壁的声音。
哗,哗,哗每一声,都像是对他的邀请。
最后,才是身后飘来的,一阵阵带着天堂鸟气息的血香。那是先生的味道,先生的信息素是天堂鸟味道的,出汗时会从后颈溢出浅浅的酒香。就像是一杯特调的鸡尾酒,血、酒、花的味道,完美得融合。
那味道,单是想想都
小吸血鬼无意识地舔舔嘴唇,在下唇被濡湿的时候,又猛然清醒过来。始才发觉,这个吸血鬼的身体,对血的贪婪已经到了几乎不可控的程度。
他甚至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一点一点变红。连忙低垂了眸子,让刘海自然地遮住眼睛,用力眨着眼,把嗜血的欲望压下去。
这些人赶快走啊,如果吸血鬼的兽性控制不住
他不确定这里的三人,还能不能活。他已经压抑了太久,身体的反扑来得汹涌澎湃。
偏偏,安迪却不肯就这么放过他。
喂,说你是朵小白莲,你还真能装啊?都是医学院的,拜托你别演得这么假行不行?就算是急性肠胃炎,也不至于疼成这样吧?需不需要我现场给你急诊啊!
尖锐的声音,让伊凡不耐地弹动着耳朵。
太烦了,这块奶油味的蛋糕,太让人烦心了。想直接扑上去,扼住他的喉咙,咬破后颈的动脉,控制他,吸干他!
一旁的凯里注意到伊凡不对劲,急忙三两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拉起他的胳膊,问:怎么了,伊凡?哪里不舒服?
先生他艰难地说着,头一直没抬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喘息。
然后,伸手狠狠地把他推开,用尽全力说:走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
凯里不知道小孩这是怎么了,被推开也不恼,依然蹲在原地,声音温柔地问:伊凡,你是想自己走吗?
他微微仰着头,想看看小朋友低着的脑袋下是什么表情。可这回却不同于之前的每次,小朋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只眼睛,即便是蹲在地上,也只能看见一条紧抿的唇线。
想抬手把小朋友遮眼的刘海拨到一边,手指都没碰到小孩儿一星半点,就被啪一声打在了手背。
那声音太响,在场几人都愣了,包括凯里自己。
虽然知道小朋友生气的时候,总是不好哄。但真说起来,这还是伊凡第一回朝他发脾气。
凯里回身看看趾高气昂的安迪,心里默默盘算,这只Omega到底给他家小朋友看了什么东西,竟然引起小孩儿这么大反应。
安迪完全没看见凯里目光里的深意,还在对着伊凡一脸嫌弃,伸手就推了他一把。
你要走就自己走,推我哥干什么?你还打他?你知道他是谁吗!我告诉你,你打的这一下,就算把你全家都丢去别的星球流放,也不够赔罪!
被推了一把的伊凡,非但没有摔倒,反而颤了两颤,之后原地站定了。
他不再捂着肚子,躬起的身子也慢慢站直,唯有脑袋还在低着。手上的指甲一点点地伸长,他忙握起拳头,把越来越长的指甲都握在手心。尖利的指尖,划破掌心的皮肤,这刺痛的感觉让他失控的理智,有一瞬的清醒。
而花孔雀一样的安迪,根本不知道自己处在多危险的环境,还在得意洋洋地炫耀:看吧,他根本就是装的!我都说了,他就是一朵恶心的白莲花!哥你还护着他!
凯里当然也看见忽然站起的伊凡,注意他不再捂着肚子了,应该是没刚才那样难受,但他也看见了小朋友全身微微的颤抖。
那是一种,幅度很小的颤抖,像是人冬天穿着短袖曝露在雪山上,冻到全身都控制不住的,肌肉震颤。
他起身护住伊凡。
少年娇小的身子都被他拢进怀里,不再像之前那样依赖地揪着他的衣角,只是双手握着拳头垂在身体两侧,发抖的身子也没有丝毫缓解。
凯里看着安迪的目光冰冷地沉下来。
你给他看了什么?他冷声问。
安迪被凯里这一眼看得整个人怔住,连忙极力地为自己辩解:我就给他看了一眼我的订婚信函,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对你有意思吗?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从刚才到现在,说的哪句话不对了,让哥哥你这样训斥我?我难道不是为你好吗!这只婊O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不惜一切地维护他?
安迪这一句话落下,伊凡身上抖得更严重了。
他拼尽所有力气,狠狠推开抱着他的凯里。如果不是眼睛被刘海挡住,那赤红的阴郁都要溢出来。
安迪说得都对,他到底是凭什么,要先生这样维护他?
一只吸血鬼罢了,一只时刻都有可能要了先生命,想把他当食物享用的吸血鬼,他凭什么呢
伊凡难过地眨眨眼,赤红的眸子里,便滚出一滴眼泪,掉在手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啪嗒声。
夹了血丝的浅粉色,落在苍白的皮肤,太明显了。即便是立刻就擦干净,凯里还是发现了。
他抓住少年的胳膊,急声问:伊凡,哪流血了?告诉哥哥,什么地方流血了?
伊凡使劲儿甩开着急的先生,艰难地抬起步子,一步步走进浴室,砰一声关了门。
没过多久,浴室里便传来隐约的呕吐声。
浴室隔音不好,里面的动静,在场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还骄傲得像只花孔雀的安迪,这会儿也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哥,他好像真的有点儿不太舒服?
凯里沉默着走到门口,直接把门打开,冷声说:安迪,希望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不是你哥,在宫里你应该尊称我一声殿下,在学校,应该叫我一声长官。现在,我需要处理私事,你们没事就走吧。
安迪犹豫着,还想再说什么,被年长的教授一把扯住,一步三回头地带走了。
等公寓的大门关上,房间重新恢复安静,浴室里的呕吐声也消失了。
凯里打开浴室的门,本想看看小朋友怎么样了,却忽然接住软软的一团。
小朋友整个人扑进他怀里,速度快得,让人都来不及反应。
怀里的小孩儿,一扑过来,就死死箍住他的腰,鼻尖儿在他衣服上来回蹭拱着嗅闻。
先生的味道,好香好想吃。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又娇娇软软。边说边在他身上乱蹭,像极了一只在主人身上撒娇的小奶猫。
凯里眸色暗了暗,哑声说:小朋友,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在怀里乱蹭的小少年,听话地唔了一声,乖巧应着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进去。
凯里拍拍少年后背,知道应该是自己的信息素对他起到了安抚作用,干脆双臂一抬,穿过他双臂和双腿,把人横抱进了卧室。
穿着军服的男人,手脚利索地关了门窗。哗啦啦的暴雨声,便瞬间被隔绝在外。
他抱着人坐在床上,手指按在他肚子上,动作轻柔地按摩。一声浅浅的叹息,响在房间。
真是欠你的。他说。
接着,浓郁的天堂鸟味道,便源源不断地从后颈溢出来。
超高浓度的安抚信息素,顿时铺天盖地,充斥了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伊凡,怎么样?还难受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凯里使劲儿想把伊凡从自己身上剥下来,可小孩儿却力气大的出奇,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松手,甚至还顺着他的身子往上拱。
凯里怀里分明抱的是个少年,却有种抱着一只小兽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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