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2)

因为没得选。

这种情况他不可能保得住!

纳西达!放船!他怒吼:货不要了,先走!你们掩护!

一名手下将小艇扣在案上的绳子解开,覃存知匆匆踏进去,并指挥众人加强火力。他得逃出去,只有重新逃到国外,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名叫纳西达的手下提着枪,在覃存知上船后也跳了上去。

船身微晃,却让覃存知狂跳的心感到了一点点安全。

他正要叫纳西达开船,岸上又一人凄声叫住他。

覃先生!樱花跌跌撞撞地跑来,不顾已经小艇已离岸一米,纵身跃下。她果然没能跳上船,哗啦一声水响后,她狼狈地抓住了船舷。

覃先生别丢下我我是你的她楚楚可怜,眼里带着近乎执拗的**,是覃存知最喜欢的模样。

他心中一动,将樱花拉了上来。

接应的人已经在翠岗了,纳西达有条不紊的将船尾绳索收起,检查救生圈是否系着,不顾岸边已经大乱的鼎沸人声和喇叭声。

覃存知顿觉安心许多,纳西达是枪林弹雨里走出的人,现在的场面在他眼里跟玩儿似的。

有这样的人效忠,只要今天顺利逃出去,他迟早还能东山再起。

好了。纳西达花了一分钟做完准备,正要转向船头打开发动机,就听砰一声巨响。

覃存知惊讶回头,却见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樱花手持撬棍,将它狠狠插进了外舷发动机和船身连接的缝里。

你在干什么!?覃存知暴怒,一巴掌将女人掀翻在船底,而后狠狠掐住她脖子。纳西达则冲到发动机前,试图挽救它。

然而这根撬棍直接物理破坏了发动机,短时间里纳西达根本没办法把断了的线接上!

开不了了!纳西达吼道:我没办法!

那怎么办!?覃存知手一抖,松开了樱花的脖子,连滚带爬地冲向发动机。他双手握着撬棍,用力将它拔出,却溅了一脸的汽油。

充气艇!快、用充气艇!不能被抓,不能被抓到!他慌忙地揪住纳西达。

对方眼神凶戾:没有动力,我们根本跑不远!

覃存知尖叫:跑不远就不跑了吗?我们总不能束手

船上的人!放下武器!喇叭声如期而至,如利箭般

刺透覃存知的鼓膜: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重复一遍,放下武器!!

眼前闪现着红色的警灯,象征着绝望。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的沙哑的轻笑声。

哈哈、哈哈哈咳咳樱花抬手摸着红肿的喉咙:我我会红的我不会消失,不会消失

水声哗啦啦,哗啦啦。

覃存知牙齿咬出血来,死死盯着女人,直到手腕被拷上银色的锁。

再没有未来。

第100章

温岳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飘在半空,俯视下方。

灼灼脸上满是泪痕,被医护人员狠狠撕开,看起来像是在妨碍抢救,但温岳知道,是他抱的身体抱得更紧。

小朋友脸上一片茫然,似乎并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啊?他麻木地爬上家里派来的车,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眼皮肿得快睁不开,却没人回答他。

温岳到底怎么了?他生病了吗?今天天还好好的?他坚持问了几句,最后在难耐的沉默中抿紧了嘴巴。

温岳心中钝痛,想摸摸他的脑袋,再把他粘湿的睫毛弄开,然而当他伸出手去,却穿过了灼灼的身体,空荡荡的。

这一刻,温岳突然痛恨起自己来。

为什么不更谨慎一些。为什么高估自己的身体状况。为什么自己是这样一个羸弱的、只会给周围人带来麻烦和痛苦的人。

就连死都死得这样突然,把小朋友吓成这样。

灼灼还小,才十六岁。

就算不怎么喜欢他这个管东管西的监护人,就死在他面前,多少会留下一段时间的阴影吧。

温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存在。

他跟在顾灼灼身边,坐车来到医院,以有些奇怪的视角观看了一场无效抢救。他听见父母的失声痛哭,一些劝慰,还有一些叹息,可怜,种种声音交杂着,有些吵闹。

他不想再听。

温岳茫然四顾,最终在安全楼梯上找到了灼灼。他双手抱膝,没有哭,手机塞在外套兜里,露出一个角来。

顾父顾母还没到场,顾家派来的两个人守着楼梯口,远远看着他,保证他的安全,却不上前交谈。

过了一会儿,警察找来,带他去做笔录,温岳才看见他手指已经冻红,并且微微发着抖。

冷吗?

是冷的。

现在正是江城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我却感觉不到了。温岳这样想道。

***

翌日,灼灼被顾父顾母从警局接回了临市的家。

温岳在外面飘了一晚,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也没地方去,索性一路跟着灼灼回去了。

他活着的时候就喜欢看灼灼,从他身上获得喜悦和活力。只是温岳还没学会怎么表达,就已经失去了未来。

现在无事可做,甚至能正大光明地跟着灼灼,这让他感到平静。

灼灼正在叛逆期,偷拍的画面里他爱说爱笑,非常可爱。可温岳一旦亲身接近他,就会激得他炸开毛,用警惕的小眼神看着。

死后倒是没有了这样的烦恼,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接近他的小朋友,也不会被看到,被讨厌。

但他的小朋友恹恹的,好像一夜之间被从花盆里倒出来,又被踩烂了细嫩的茎叶一般。

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

温岳告诉自己。

人死如灯灭,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顾氏温家有再多的钱,几十年前还不存在,几十年后也不好说。

他因为身体原因,从小就有些厌世,更明白个人的渺小,想象过他死后的世界。

而亲眼看到,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父母还有几十年好活,即便失去了他,也还要认真经营江天集团。

亲戚们心思各异,股东们察言观色,只医院一夜,时间就在不停向前狂奔。

灼灼也会这样吧。

他会渐渐忘了自己,在父母的管教下继续学业,之后无论是继承顾氏,还是真的奔着自己的理想成为演员,都是新的路程。

伤痛会过去的。

可直到一月后,他葬礼那天,灼灼都没有再笑。

顾灼灼一身黑色,排在队伍前列,第十二个献上花。温岳数着人数,看着他停下脚步鞠躬,站在门口,不想进去。

温岳转身看向外面。

gu903();天气特别好,像要把冬天晒化的阳光,温柔地洒在睡懒觉的野猫身上。没有阴风,没有冷雨,哪怕他这个葬礼的主人空荡荡站在这里,一切也都鲜亮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