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工作室,就他一个艺人,没挂靠。温岳说:别看他这样,家里有矿,真矿。
哦,所以才上的明语跟你同学吧?那时候矿还值钱。
顾灼灼摸了摸茶杯,不热了,开门出去重新泡了一杯,搁桌上以后又抱起剧本。
现在不行了,温岳说着,合上一份文件:所以他也想回国赚点,以防万一,多少保点家底。
顾灼灼理解,同时明白王煦晨不是个傻子。
他工作室什么情况,我看他发展的不太好。
一共只有三个员工。温岳说起来也觉得头疼:他姐姐当经纪人,小姨财务,远房小姑姑打扫卫生。
顾灼灼:
温岳说:实际做事的基本只有他自己,晚上也不会有别人来。我们就简单吃个饭。
嗯。顾灼灼没有问下去,又捧起剧本看。
谁知到了颂春楼,过了约定时间一刻钟,别说别人了,王煦晨自己都没来。
两人第一次坐在等位处喝茶,顾灼灼剥了个反季节桔子,纳闷说:他还没回微信?要么打个电话?不会出什么事吧。
温岳微微蹙眉。
一般他很少在别人迟到时打电话问原因,就算他没有催促的意思,对方也会着急。
路上一急就容易出事。
但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
正纠结着,等了许久的电话终于响了。温岳接起来,嗯了两声,表情发沉,又听了几句后挂断了。
怎么了?顾灼灼有点紧张: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不是他出事,温岳站起来:一个白天刚刚和他通过话的导演自杀了,他在现场。我们也过去。
第50章
东区有片的烂尾楼,夜里黑黢黢的,通常没几个窗口亮光。
此刻,其中一栋楼下围了一圈警车和救护车,红光闪烁,备受关注,堪称楼生高光时刻。
顾灼灼和温岳直接上了天台。
门是坏的,大敞着,夜风灌进楼道,吹出呜呜的声音。
王煦晨正和一个警车说话,颓废地坐在水泥石台上。
顾灼灼和温岳走近,看到他头发乱得简直有创意,加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冒出胡茬的下巴,落魄简直写在了脸上。
温岳,小顾。看到他俩,王煦晨使劲搓了搓脸站起来,跟警察说:我朋友。
朋友是吗?登记一下信息。小警察冷酷地说。
虽然白天燥热,昼夜温差下晚风很凉,王煦晨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
温岳做了个登记,把外套脱了扔给王煦晨。
王煦晨接到,疲惫地说了声谢。
人怎么样了?温岳问。
王煦晨摇头:救护车来的时候还没死。
经常看了看他们,补充道:伤者运气不错,砸到挡雨棚,又挂了好几下阳台,现在在医院抢救。
王煦晨又叹气:我真是唉我真不知道。
他烦躁地薅头发:要是知道我就不来了。
温岳问: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说来不复杂,王煦晨平复了一会儿,今晚第五次叙述过程。
这导演和顾灼灼还有过一面之缘,正是那个在严导喜欢的早茶店找王煦晨投资的那个。
他手上拿着一定不能在国内上映的剧本,低声下气,找所有他圈里认识的人来,做这个注定会赔本的投资。
多数人看到他就避开了,约都不赴,有些象征性地和他吃顿饭,维持明面上的朋友关系。
王煦晨竟然是和他聊的最深的那个了。
他一度以为看到了希望。
国际上的奖也不好拿,没那么容易,王煦晨说着打了个喷嚏,把温岳的外套又裹紧一些,继续说:我把这些情况和孙庆说了,他也认同了,我以为到此为止了。但过了两个月他又来找我要钱。
顾灼灼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堵的慌。石板缝里长出野草,被众勘察痕迹的肩警察踩过,一片东倒西歪。
他悄悄碰了碰温岳的手,想确认他一件衬衫会不会冷。
指尖传来的温度微凉,不算冰,他刚要收回手,就被温岳反手握住了。
别怕。温岳侧头小声说。
顾灼灼忽然觉得心定了些。
我以前拍过很多乱七八糟的文艺片,有的演着演着没钱了,还得演员自掏腰包。孙庆打听到这个来求我给钱,但我肯定不会给啊。王煦晨说:之前那些是没办法,拍都拍了,大家总不能原地解散。框架都没搭起来的组,我不可能拿钱打水漂,我也没打过。
孙庆被我拒绝了,又陆陆续续问过我几次,后来就没声儿了。今天他突然叫我过来,说有重要的东西给我。我正准备去颂春楼,跟你们吃饭,想想绕个路也没什么,就来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
我怎么能想到他要跳楼,还把剧本扔给我,说是重要的东西。
然后呢?警察一直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这会儿严肃问他:扔给你,你看了吗?他什么时候表达出要跳下去的**的?还说了什么?
我抽出来看了一眼,他就从那儿,那儿个缺口看到吗?往下跳。我根本反应不过来!王煦晨怒吼:你拉一个试试!?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温岳过去拉他,顾灼灼看向那个据说刚刚跳下去的缺口。
这楼烂尾,连防护网都装得漫不经心。
他走近,微微俯身向下看,的确能看到一段挡雨棚,边缘有剐蹭的痕迹。再往下就看不清了,这楼十二层,底下围着许多人。
而王煦晨刚刚提到的档案袋正摆在旁边的地上,应该是从出事就没动过。
顾灼灼蹲下来,发现上面的系合用的线散着,里面的纸张滑出了一小部分,看不见字。袋子本身还是某某售楼中心的,从里到外透着寒酸。
他没有伸手碰,夜风吹动刘海,半晌缓缓叹了口气。
那边王煦晨神经绷到了极限,一直在强调那个孙庆跳得有多出其不意,绝对没有留什么遗言。
这时出口那儿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有人快步冲进来,惊恐地尖叫,身后跟着三四个警察。
不可能!老孙怎么可能跳楼!?那是个女人,情绪激动:他一老实人,就是个窝囊废,他还有胆子跳楼!?
她拉着左边警察:你说说,怎么可能?别开玩笑,呜老孙啊!谁害的你你说啊
来人应该是那位跳楼导演的离异妻子。
她穿了件灰外套,神情凄厉,盯着王煦晨像看灭门仇人,连对耐心劝阻的警察都充满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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