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郑宣却被她这细微的动作吵醒了,他睁开眼与苏和静四目相对,夜色间,他望着苏和静潋滟着水光的杏仁眸子,喉间不禁滚了几滚。
郑宣眸色一黯,嗓音也变得沙哑低沉,他道:“太医说,三个月,胎已是稳了……”
苏和静的双颊因他这话羞红得不成样子,算算日子,郑宣也旷了三个月了。
她也有些想他了,只是到底有诸多顾忌。
苏和静便担心道:“我怕……伤了孩子。”声音软糯娇俏,激得郑宣心口的那团火愈发高涨了几分。
他半撑起身子,先含住了苏和静的唇轻咬了下,随后便咽了咽喉咙,说道:“有别的法子……”
苏和静从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放纵的时候,也从未想过男女之间的情./事会让人这般如坠仙境。
夜色漆黑一片,情到浓时,苏和静一时便忍不住掉下了几滴泪来。
郑宣吻住了她眼角的泪珠,轻笑一声道:“舒服吗?”
苏和静羞得不想应声,只等着那股激烈的心潮褪去。
郑宣却不肯放过她,笑问道:“舒服吗?”
苏和静这才含着泣泪声回了一句:“嗯。”
第42章三房
翌日一早醒来后,苏和静睁眼便发现郑宣不在身侧,她半撑起身子,朝着床帘外唤了一声。
未过多时,冬吟便撩开床帘将她扶了起来,只道:“世子爷去外院待客了。”
苏和静任由冬吟将她从床榻上搀扶起来,套上外衫后,便问道:“待的是哪家的客人?”
冬吟这才支支吾吾地答道:“是……侯爷。”
苏和静愈发纳罕,自成亲后她与安平侯府的人就断了联系,和那薄情的父亲也只剩下些面子情而已。
连自己有孕,父亲也未曾亲自登门庆贺,今日怎得来了郑国公府?
苏和静正欲往外头走去时,冬吟却欲言又止地拉住了她的袖子,踟蹰着说道:“世子爷方才让人递了信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许我们与您说。”
苏和静脸色一黯,见冬吟如此为难,便坐回了梨花木桌旁的团凳上,只道:“既如此,便摆早膳罢。”
用过早膳后,苏和静在屋内踱步阵阵,终于是在午膳前将郑宣等了回来。
郑宣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对襟长衫,腰间别着苏和静为他缝制的玉盘扣带,眉鬓乌黑,剑眸星目,端的是白玉如霜。
苏和静立时便小跑着迎了上去,郑宣却蹙眉拥住了她,责备道:“不许跑。”
“你去哪儿了?”苏和静眨眨眼,笑着问道。
郑宣替怀中的苏和静理了理微乱的发丝,又将她引到软塌上坐下,方才说道:“岳父来了,父亲不在,我便去外院陪他说了会儿话。”
苏和静见郑宣神色如常,这才放下些心,只状似无意地问道:“可是家里的太太生下了嫡子?”
郑宣略有些讶异,随后道:“正是,我已让人备了厚礼送去了安平侯府,等弟弟洗三时,咱们在一块儿去趟安平侯府。”
苏和静算了算日子,只怕她这个弟弟是不足月便生下来的,身子应当格外孱弱些,父亲上门来兴许是为了讨些药材?
这理由有些站不住脚,安平侯府虽没落了不少,可也没落魄到连些名贵的药材都没有。
她便温声问郑宣道:“父亲可是有什么事要求你?”
郑宣眼神躲闪,到底不善于在苏和静面前扯谎,他便叹道:“岳父被御史大夫参了一本。”
苏和静心口一跳,随即问道:“罪名是什么?”
“是贪污受贿。”郑宣如此说道,方才安平侯苏礼全低声下去的模样他仍记在心里,且他听安平侯说话阴阳怪气,一面是恳求,一面却带了些威胁的意味。
苏礼全说:“若是我因此被查办,静儿的日子过不安稳,世子爷您的日子也不会安稳。”
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可一时半会儿郑宣又听不出来。
苏和静忽而想起自己在未嫁曾与父亲在书房对峙过一回,那时父亲有意将自己嫁给那荒淫无度的雍亲王,还用郑宣为由头威胁过自己。
好似他手握着郑宣什么要紧的秘密一般。
苏和静霎时便明白了今日安平侯登门的用意,这是敲山震虎,示警自己必须施以援手,否则他就会将郑宣的秘密嚷嚷出去。
只恨她忘了前尘,根本记不得安平侯手里的倚仗是什么。
她便扬起平静无波的眸子,轻声询问郑宣道:“父亲可是求你替他转圜一二?”
郑宣点头,随即便替苏和静斟了杯茶来,只道:“这些事你不要操心,我与大理寺少卿有几分交情,这案子兴许不必闹得陛下面前去。”
苏和静未曾接下他递来的茶杯,而是神色严肃地说道:“不必如此,他自个儿闹出的贪污事儿,就让他自己去解决,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番话让一侧的郑宣无比惊讶,愣了半晌后,他才蹲下身子与坐在软塌上的苏和静齐平了视线,说道:“你讨厌他?”
温声软语似和煦的春风抚平了苏和静心里的怨恨,她鼻子一酸,盈盈的眸子便要落下泪来。
郑宣慌了声,赶忙说道:“我礼待他是因为你的缘故,想帮他一把也是为着安平侯是你的娘家,若你不愿意,我定不会施以援手,你放心。”
这话说完,苏和静忙自己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自从怀了身孕后她便极易落泪,心思也变得极为敏感。
好在郑宣从未有不耐烦的时候。
自苏和静落泪后,郑宣便将帮扶一把安平侯的心思丢到了九霄云外,只专心哄起了苏和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