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师府里,卫敬不是守在主院外,便是守在卫韫的房门外,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花枝是何时摆在那儿的。
他分明,也从未见卫韫拿着那些花枝进屋。
但……那些花枝又是何时出现的?卫敬心中纵有千般疑问,也总是不敢轻易出口。
心里装着事情,卫敬站在书房门外,不经意地抬眼时,便见不远处有一抹茶色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是南平侯府世子,齐霁。
卫敬当即偏头,对门内道:“大人,世子爷来了。”
当齐霁走进书房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他那花瓶里的一抹亮色。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件似的,当即走了过去,啧啧出声,“延尘兄,你何时转性了?就你这沉闷惯了的书房里,竟还多添了这一枝春色?”
卫韫抬眼,瞥见他伸手的动作,他眉头一皱,嗓音微冷,“不要乱碰。”
齐霁的手下意识地顿了一下,倒真有点不敢碰了。
“卫延尘你竟这般小气?”齐霁偏头看他。
“有事?”卫韫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流露出几分疲态。
齐霁一见他这副模样,神色便陡然多了几分正经,他道,“你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此次还被信王拉下了水,陛下那边,你可有打算?”
卫韫闻言,扯了一下嘴角,眼底情绪很淡,几乎没什么波澜,“要什么打算?只要我什么都不做,什么火便都烧不到我身上。”
齐霁听了他的这句话后,却忽然道:“可你真的……会什么也不做?”
像是听出了他这话里的几分深意,卫韫定定地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齐霁掀了掀唇,“没什么。”
像是始终被一种莫名的香甜气息萦绕着,齐霁多嗅了嗅,最终目光定在了卫韫书案上的一只打开的纸盒上。
他当即走了过去。
在看见里面的酥心糖时,他那双眼睛一亮,直接伸手。
卫韫瞧见他的动作,直接挥开了他的手,并将盒子迅速合上。
???
齐霁被他一系列的动作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卫延尘你是怎么回事?连块酥糖都不给我吃?”他咬牙,拍了一下书案,“再说了,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些么?正好,我替你都解决了!”
说着,他便又伸出了手。
“不必。”卫韫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打开他的手,并把盒子往里侧挪了挪。
“……”
齐霁瞪着他,“卫延尘你这么做合适吗?!”
“你可还当我是你的挚友?”
卫韫摇头,“未曾。”
“那你把我当什么了?!”齐霁气得叉腰。
“救命恩人。”
卫韫抬眼,看向他时,一字一顿,声音里莫名带着几分恶劣的调侃。
“……”齐霁被哽住了。
瞥见他那副模样,卫韫像是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便在齐霁再一次亮起来的目光中,他打开了盒子,从中取出了……一块酥糖。
“就一块?”齐霁的目光忽然黯淡。
“怎么?不想要了?”
卫韫作势要将那块酥糖重新放回盒子里。
而齐霁瞧见他的动作,便连忙摆手,“本世子可没说不要!”
然后他便迅速伸手,从卫韫的手里抢来了那块酥心糖,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大周朝可没有这样的酥糖。
自从上一回齐霁在卫韫这里吃过一块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这样的酥糖。
说起来,这可真是一种令人流连的味道。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一块吃完,齐霁又盯上了卫韫手边的盒子。
“……”
卫韫索性直接将盒子锁进了书案旁的匣子里。
眼睁睁地看着卫韫的这些举动,齐霁又一次咬了咬牙,“卫延尘,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是这般抠门之人?”
“世子若是无事,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卫韫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磨了墨,拿了毛笔,在铺展的宣纸上落下几笔。
齐霁一挥宽袖,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