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小软糖 许从容 2430 字 2023-09-10

束梓还想再说什么,一声鸣笛打断她的话。池歌驾车驶到路边,池先声提上东西,一边走过去,一边问:住的地方远不远?天都黑了,让我哥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束梓爽快摆手,指了指商场对面,并排两幢公寓楼,我就住这里,A座,303,有空来找我。

池先声应下,晚上早点回去吧。

他打开后备箱,放进去牛奶和燕麦片。束梓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闪烁,站在身侧,池先声弯下腰,提着零食系带的手伸了进去,取出两盒布丁,放进她的衣兜里,一左一右。

独自离去,心中难免空落,手里有些东西握着,总能排解几分。

束梓见他系着塑料袋的绳结,也弯下腰来,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封好敞开的塑料袋,零食不至于洒在车中,池先声才意识到,束梓问的,是刚才被打断的话,他凑到束梓耳边,同样压低声音回答。

你们在干什么?池歌拧着眉,扭头瞥来。

说几句话。池先声关上后车门,坐到前座,摇下车窗,与束梓挥手送别。

说几句话,不用距离那么近吧?

话音刚落,车窗外,束梓双手撑在嘴边,大声喊道:我永远喜欢池先声。

他身体僵硬,喉咙发紧,侧过脸,毫无意义地发出一声韵母。

池歌踩住油门,留下尾气,绝尘而去,这就是说几句话?

不在我的说几句话中。

池先声捏着一片橘子皮,在墩布面前晃动,看它一颗小脑瓜转来转去,伸出爪子探了探,够不着,直往脸上扑腾,还是池歌开车稳,人狗都不晕。

看来,我得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生活。池歌在红灯前停下,意味不明地说。

池先声点了点头,无所顾忌,一根手指被墩布抱在爪子里,另一只手还在它身上胡乱揉着,笑了笑,我自述?还是提问式回答?

回家再说。池歌平稳拐过弯,嘴里咬着两片绿茶味口含片,我怕受刺激,手一抖,撞在树上。

回家也好,池先声提起嘴角,不再开口。

池歌住在市中心,公司附近,到处是彩色的灯,到处是树木。驶入正门,保安正在为前面的车辆做登记,穿一身工作制服,光头,肤色黧黑,削颧瘦颌,衣袖和裤筒透着风,仿佛空荡荡的。

保安登记完,看一眼车牌号,直接开了道闸杆,笑着打招呼,池先生今天回来得早。

公司不忙,能轻松几天池歌搭话几句,关了车窗,又跟池先声说,保安队队长,以后见到,叫声安叔就行,救过我的命。

池先声重生前来过几次,池歌一个字都不变,还是同样的介绍词,知道具体原因,他倒是半点都不好奇,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忘了问束梓。

你是说她身上戴的十字架?池歌问,束梓没告诉你吗?

点了点头,池先声越发奇怪,束梓向来不信这些,也曾当街赶走挡在面前传教的基督教徒。

她说,十字架的含义有很多,其中之一,是重生。

第44章长谈

长谈

来回两趟,搬完车上的东西。

进了屋,池先声给墩布找到合适位置,客厅一角,正对窗边,且远离盆栽,他放下抱在手中的玩具箱,布置新窝。

同时揣测十字架的含义,总觉得不太对,又说不清是为什么,池先声把尖叫鸡扔向墩布,或许是他想多了。

打开冰箱,池歌取出盒子里的牛奶和燕麦片,一罐罐放进去,整齐排列。

零食一股脑倒进储物篮,储物篮上铺一层小雏菊花布,卡其底色,发旧,看起来很像老婆婆家里的毛线筐,暗自想着,一不留神,池先声的思绪偏离。

你现在还小。池歌取出一袋手工水饺,作为晚餐,走进厨房,隔一层磨砂玻璃,渐渐导入话题,之前几年没问过,我一直清楚,你不是那种会乱来的性格,早恋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

尖叫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墩布替他回答。

在国外这几年,有交过女友吗?池歌拧开燃气灶,响起清脆的咔哒声。

没有。

池先声按下电源开关,客厅亮起柠檬色的灯带,他给墩布准备晚餐,认为池歌的感情生活问题更大,比他急,怎么说也快晋升中老年行列,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冒泡,池歌撕开包装袋,敞开一道口,展平,捏住,饺子啪嗒啪嗒下进去,声音清晰入耳。

没有是好事。缘份到了,自然会来,我不建议你太早谈恋爱,虽说青春时期的爱情令人向往,但大多数无法走到最后,即使要谈,最好也是在20岁以后

池歌侃侃而谈,池先声也应着,洗了手,到厨房取出配套碟筷,他摆到餐桌上。

饺子白胖,玻璃盘晶莹剔透,池歌摘下格子围裙,坐在桌对面,夹了一筷,刚递到嘴边,忽然动作顿了顿,饺子又被放回碟中,池歌拿过桌边的佐料,不经意提起:你在英国那几年,也没有交男朋友吧。

比起询问,这句话更像陈述,池先声毫不意外,手牵手的同性情侣在伦敦大道上挺常见的,也曾遇到过几次街头□□,彩虹旗飘扬。

他语气平静,低声否认,微微垂下目光,双手用力,筷子夹断一个圆滚滚的饺子,汤汁溢出。

池歌轻轻点头,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那就好。

但是。池先声的音量始终不变,保持正常声调,足够让池歌听清,而视线仍盯住瓷碟,露出馅料的饺子冒着热气,我不喜欢异性。

无法预料池歌会是何种反应,以及心情。只是今晚这个机会来得太好,池先声顺势而为,忍不住讲出真心话。

如果连面对池歌都难以启齿,池歌以外,恐怕再没有能开口的对象。

他戳了戳饺子,或许不该吃饭时提出,最好的做法,也许是永远藏在心里。

饺皮裹住馅,顺着喉咙,一起咽进胃里。池先声不知道,没有做好充足准备,没有非说的必要,也不是一时冲动,总之算了,他闭了闭眼,想望向窗外,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你害怕看见我的脸上没有笑意。

池歌的话轻描淡写,在他面前,池先声总被一眼识破,无处藏身。

话音刚落,池先声就抬起头,手上还捏着筷子,指尖冰凉,连手心的一丁点温热都要被同化。

池歌神色自然,没有他熟悉的任何一种情绪。起身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之后,池歌坐回餐桌对面,靠进椅背,双手十指相扣,微微拢住,不紧不慢道:说说看。

池先声握住杯壁,暖意持续不断,手心发红,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他仰起脖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前模糊,尝试从遥远的记忆中寻找相对答案,想起上一次暂停时间,审视自己,那时踮起脚尖,能碰到池歌的手臂。

在英国第二年,我搬出宿舍,与人合租。室友的姑妈开餐馆,我常去。有段时间,聘了一位夜班店员,他说,见到我第一眼,就知道是同类。

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教会我很多。池先声抿了一口水,但是不到一个星期,他走了,室友的姑妈是教徒,坦白性取向后,两人就像白天和黑夜,永远是分开的,无法共存。他告诉我,他的父亲同样无法理解,他刚被赶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