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云歇烦躁难定心,真想听清蘅一曲,清清心寻个舒坦。

萧让听着前面越发困惑,却在闻得后面那句叫我舒坦时,疑窦全忘了,猛地沉下了脸。

果然如此,云歇真的宁愿招|妓解决发情问题也不愿再给他机会了。

心头哀怨伴随着浓浓的酸意上涌,萧让霎时起了一较高下之心。

那个吹箫一流的妓|子,有他令云歇称心如意么?

云歇就算不喜他人,对他的床榻功夫就没有半点儿留恋?

当真绝情。

隔着屏风,萧让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眯起了眼,变了声道:云相一试便知。

云歇听他声清如泉,微微有些满意,倚在贵妃榻上,深按了按隐痛的太阳穴:既如此,便开始罢。

他阖眼准备欣赏,柔软的长发簌簌垂下,颇有丝凌乱闲适的美。

萧让却像个固执的下堂妻,非要为自己讨个明白,非要看清情郎有多薄幸,他低低问道:相国当真无半点犹豫?此番一吹,便是覆水难收。

萧让心提了起来,云歇哪怕这个时候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都会装聋作哑地欺骗自己,自己不是轻易便可取代的,自己对云歇来说是不一般的,可云歇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耐:不就吹个箫么,哪那么多废话?谢小爷说你知书达理,我看倒是拖泥带水,一点都不聪明。

云歇觉得这清蘅说话古里古怪没逻辑,一副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做事又不利落,暗道她虚有其名。

但人已到了,云歇又不好再赶她走。

萧让沉着脸,一颗悬着的心浸入冰窖,凉了个彻底。

云歇他当真对自己无半分留恋。

但他又是一旦认定了就决不放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萧让很快恢复信心,清俊的眉目间戾气一闪而过。

他要杀了清蘅。

但那是之后的事,现在他得把握住机会,好好替云歇吹个萧,努力挽救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重构他在云歇心目中的正面形象。

清蘅这就来。萧让说。

云歇懒懒嗯了声,又阖上睡意迷蒙的桃花眼,又补充道:我若是睡着了,你自行出去找管家领赏便是。

往屏风靠近的萧让身形一顿,神情又是一怔。

睡着??

做那种事还能睡着??

怎的又开始磨蹭?云歇见她半天没动静,越发对她失望,暗道流连花间的谢不遇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萧让没想到他这般猴急,先前那点儿疑窦顿时又忘了,放缓步子进了屏风后,眼前场景入目,他霎时屏住呼吸。

云歇似乎嫌热,解了羊脂润泽的腰带挂在贵妃榻扶手一侧,清艳的月白色衣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一路平坦,到了腹部位置却微微凸了些,他正歪头朝里,左眼眼尾的一点红痕露了出来,绮丽又姝艳,让人想为所欲为。

萧让想着,这样的美人该是禁欲且高不可攀的,可云歇偏偏是召他来吹箫的。

难怪衣裳都解了大半,姿态如此随意。

萧让眸光渐深。

瞌睡虫上来,云歇脑袋昏昏沉沉的,连带着反应也迟钝起来,他桃花眼微眯起一条缝,眼见戴着面纱出尘绝俗的美人立在近处,第一瞬竟觉得没什么,直到美人倏然倾下身,抚着他的背,寒玉般的手搭上了他里衣里收束的带子。

第50章

那个云歇随手系的蝴蝶结被萧让轻轻一扯,绕着他修长的指轻快地打了个旋,吧嗒一声开了。

云歇脑中轰的一声巨响。

谢不遇骗他!这个清蘅擅长吹的是那个箫。

谢不遇大概是怕说实话自己不接受,所以扯了个谎。

云歇又恼又怒,一把抓住了她手腕甩开,整理着衣裳,一想到她看到了自己的肚子,桃花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萧让毫无防备,倒退了两步才堪堪站定,凤目里满是错愕。

云歇拒绝了他?或者说拒绝了清蘅。

可是怎么会?他不是叫清蘅来吹箫的么?

萧让确信云歇绝无可能认出自己来,越发疑惑不解。

云歇心念疾闪,突然怔神。

这个清蘅明明看到了自己的肚子,却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诧异,目光甚至并未在上面稍稍停留,可他明明没有告诉谢不遇自己怀孕了,清蘅更不可能知道。

男性生子在大楚民间接受度很低,更何况怀孕的是他,清蘅的反应太过异常。

云歇刚要盘问她,却听书房外传来敲门声,几息后,小厮轻声道:相国,陛下派公公给您送来了东西,说是非得看您收下才准回去,小的冒昧,带他到书房外候着了,您可要见一见?

萧让一呆,反应过来心道了一声该死,他几个时辰前派太监给云歇送东西,结果这会才到,这办事效率

早知如此他直接自己带过来了。

萧让以为云歇生自己的气,恨屋及乌,多半是不会见那太监,结果云歇沉默片刻,却道:叫他把东西拿过来。

萧让又是一呆。

云歇回眸睨了清蘅一眼,冷道:给我在这等着。

片刻功夫,云歇拿着厚厚一叠信进来,关严门,坐到了案前。

萧让见他低敛眉目拆着信,鸦羽般浓密的长睫在橘黄的灯火下颤动。

云歇看第一封时先是惊诧了瞬,微微抽了抽嘴角,似乎有丝不屑意味,看第二封第三封时面无表情,再后来,却眉目稍稍柔和,上挑的极具攻击性眼尾也渐渐舒缓。

萧让万万没想到他会不厌其烦的看那么多封,因为那么多封都是同样的内容,他把云歇以他的口口勿写给他的道歉信一字未改手抄了几十封送给云歇,顺他心意向他道歉。

云歇看到第二封,甚至在第一封时就该想明白那后面几十封都是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根本没有看的必要。

他明明是那么耐性那么差的人,却似乎有看完的意思。

萧让面纱下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大事不妙。

他猜云歇绝无可能看完,再兼之时间紧迫,所以偷工减料只抄了一大半,后面十几封都是空白的。

他之前觉得自己抄一大半都是杞人忧天了,抄个四五封都嫌多,他甚至打赌云歇看不过三封。

萧让身形微僵,像个耽于玩乐、突然被严厉的父亲检查功课的孩子,一颗心忐忑到了极点,准备接受意料之中的怒火和不饶恕。

终于,云歇的手一顿,萧让的心也跟着一颤。

鸦雀无声的书房里,云歇却倏然轻笑了声:我就知道。

萧让低垂的凤目里满是不可思议。

云歇竟然笑了?

萧让再看时,云歇已收敛了笑意,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那声笑只是萧让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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