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小透明,但是也用自己眼睛看着京里正在发生的事。
谢丕等几位学子在畅议时政,他就在边上的角落听着,别人把酒言欢,他便自己弄点茶喝。和他同属江西的举子盛仪,过来问他说:「惟中,这次京里的事你怎么看?」
是了,此人姓严、名嵩,字惟中。今年二十五岁。….
「我不看。那些事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去说那么多干嘛?惹麻烦?」年轻人抬了抬眼皮,很是不以为意。
「跟我还保留?」
严嵩顿了顿,随后凑着脑袋过来,低声说:「你不能光听这些人怎么说,也得听听外边儿。」
「外边儿?谁?」
「百姓。忠臣二字列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好词,可唯独放在他刘东山的身上会惹人发笑。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可争的?千百年后,后人都会笑他。看了今天的《明报》了吗?圣上称他为霸臣,霸道的大臣!」
盛仪自然知道这些,「这招确实狠。」
「狠透了。」
……
……
奉天殿,皇帝正在早朝。
朱厚照手里拿着几封奏疏,一边摇晃一边说:「从昨晚到今日,又有几名大臣向朕告辞。都察院御史齐睿杰、靳自鲁,大理寺盛文潮,光禄寺查良宝。」
报完名字,有四个人从臣子之列中出来,向着皇帝行跪拜礼。
「还有吗?!」
「臣礼部侍郎周文雨请辞!」
今日皇帝一上朝还是之前的那一套,要出兵、要打仗,大臣没有别的办法,除了请辞,就只能请辞。但是礼部侍郎,算是***了。
这算是向皇帝挑衅!
「陛下新君登基,正是稳固民心之时,怎可凭一腔之意气就妄动用兵之念?国事如此儿戏,本朝自太祖高皇帝至今而未有也!陛下若执意如此,臣也只能辞官归乡,待来日听
陛下凯旋之歌!」
这是个老头儿,也算犟了一辈子了。
朱厚照面色不变,「吏部王尚书何在?」
王鏊出列,「臣在。」
「记下这几人,回部之后另寻官员代替,不要影响朝政。」
「陛下……」
「怎么了?」
王鏊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有话总归是要讲的,「从昨日到今日,告辞的官员已有十数人之多,且不乏尚书、侍郎,若是再多,臣很难向陛下保证‘不影响朝政,几字。」
还是王鏊比较细致讲究。
「没事,朕说不影响,是个目标。如果确实有影响,你只要努力将影响降至最低,朕便不治吏部的罪。」
「微臣惭愧,不能替君分忧!」
听到王鏊这么说,皇帝更加不高兴。
哗!朱厚照把手中的奏疏扔掉,
「走吧,都走!」他伸手指了指这些人,「你们请辞,朕都照准。朕说过,就是你们都走掉,朕也不会离开离开京师,鞑靼人再凶恶又如何,这国门,朕来守!你们不愿当大明的官,可自去也!」
「不过有几句话,朕要说在前头。我大明朝是为国养士,不是为国养一些在国土受辱之时要弃朝廷而去的所谓君子的!孔子说的好啊,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你们这是认为‘邦无道,了是吧?好!朕告诉你们,平日里不谈,在鞑靼人兵犯我国土的时候,你们要辞官,朕断不能容!」
「国家蒙辱、百姓蒙难、文明蒙尘!这个时候不要说是官员了,就是普通的百姓也知道拿起一把锄头杀敌!今日你们弃朕而去,朕也不会把朝廷给士绅的优待给到你们,官服脱下来,功名也一并留下来!若是在我大明的国土上过活,可以!种田纳粮,随你去也!可若是想国难之时撒手不管还戴着朝廷的功名不纳粮、不服役,你们想都不要想!」
取功名?!
「陛下不可!」刘健作为内阁首揆,这个时候耐不住了,「周侍郎等人都是朝廷的忠臣,他们以致仕明志,所为的也是天下、也是百姓啊!」
「有什么不可的?」皇帝得理不饶人,「哪个忠臣在这个时候不管朝廷的?你刚刚也听到了,吏部很难保证去官之后朝政不受影响。这些人但凡有一点天良,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不仁,休怪我不义,他们都不管朝廷了,朕还当国士一样养着他?!天下没有这样的事!刘阁老,你是内阁首揆,注意你的身份,这件事,谁也拦不得朕!」
这句话说出来其实是给他面子,再搞下去,我连你都治!
「刘瑾,宣读圣旨!」
外面的舆论场在他的手里,只要握住这一条,哪个六科官员敢封驳圣旨他就敢收拾谁,总归是竖着大义这面旗帜,让大多数人做朝廷的官儿没有道德负担,剩下几个人就蹦跶不起来。.
皇家雇佣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