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想到梅可甲之前说得——请君入瓮。
其实他有一点没懂,一会儿还是要问问。
而眼下……
王华转向李俨才,「布政使衙门是什么意见?赞同吗?」
「下官于此事了解不深,一切还是要听中丞的意思。不过商人行贿镇守太监,按律也是要问罪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这个人?」党善吉又在试探。
「桉卷怎么写,自然是看犯人怎么交代。」王华眼睛一眯,「怎么?臬司衙门可以随意勘定桉卷吗?」
党善吉吃了一瘪,急忙说:「那当然没有。只不过……」
话说到此处,他自己停住,因为感觉到李俨才扯了扯他。之后便领着他告退。
王华也没有阻挠他们。
到了外间,党善吉才问李俨才,「你刚刚为何不让我说了?这个王巡抚对梅可甲的态度暧昧不清。」
「头次见面,你问这样的问题?梅可甲的事急什么,只要查证他有受贿的实证,再来巡抚衙门不迟。到时候不办梅可甲,就是以权谋私,只要他撂下一句话,也行,咱们可以上奏。办梅可甲,一样要他说话。在这个位置上,就躲不了他的。」
党善吉一听,这样也对。
「今天就是来打个照面,顺便试探试探,他不上这个当,再追下去也是无用的。」
这样,
李俨才和党善吉就离开了。
而梅可甲也从后面走了出来,「中丞。」
王华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人,「你不读书做官,可惜了。」
「中丞抬举,在下也想,只可惜没那个福气。」
「我还是表现出了一点要维护你的意思,否则,他们会生疑的。」
「是,初次见面中丞表现的谨慎些也是应当的。」
「但我有一点未明。」王华想继续之前的对话,「你说浙江根本就没有一个有名有姓要与殿下做对的人,可又说要请君入瓮,这前后难道不相矛盾吗?」….
「不矛盾。无名无姓,便是因为所有人都被局势推着走,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某个人,你这样是与太子为敌,那在下觉得谁也不会那样选,但一步一步被推着走上了这条路,那也没有办法,甚至有些人不觉得自己在与殿下作对,是觉得是魏公公在贪银子呢。而咱们请君入瓮,请得就是迷途人,迷途了就是迷途了,被抓的时候喊冤枉是没有用的。」
「嗯。刚刚那两人呢?」
「让他们来,让他们背后的商人一并来,断我的货源,今年湖州等地的生丝就让他们收,我们,收他们的。」
这话说得好狠,但梅可甲一点表情都没有。
不适逢魏彬事发,
浙江的官员哪里会敢对梅记动手。
「这需要时间。且,你真的觉得他们会相信吗?相信我一个詹事府出身的人,不以太子的利益为先?」
「中丞,不妨一试。」
这个话,梅可甲不好说。什么叫以太子的利益为先?这句话不要拿出来骗人了。
魏彬还是太子近侍呢,太子的银子他拿没拿?
这些大小官员,想着的都是自己的腰包鼓不鼓,那么看别人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用句文艺的话,你是什么人,你看到的就是什么人。
如果都是以皇上、太子的利益为先,那说到底他们也都是大明的官员,不存在什么是不是詹事府出身的区别,天下也该海晏河清了,可实际如何呢?
大家都是想着怎么多捞一点。
所以浙江巡抚如果也想捞一点,在他们看来并非奇怪,而是‘会做官,的表现。
这一点梅可甲是确信无疑的。
因为与一个浙江巡抚狠斗的代价,远远超过把他‘同化,。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性,那也是一定要来试一试的,万一王华和他们是一类人呢?
当然如果不行,那么再想办法好了。
「那你近来小心,他们似乎都是有消息源的,魏彬倒台的事也已经知晓了。如果我不明确支持你的话
……」
「暂时,他们还是不敢的。喔,对了。还有一事。」梅可甲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这上面记录的是在下送魏公公的银子,从弘治十一年到弘治十七年,一共是八十万两白银,就是不知道被他花去了多少,也不知道其他人送了多少。这银子如何处置,中丞也应该和他们争一争。如果桉子就这么让他们办的话,魏公公所得的银子,至少一半都会消失不见。」
王华心中叹息,
朝廷缺银,
陛下缺银,
银子原来都流到这些地方去了!
如果不是东宫在浙江掷了一子,这些事的全貌又怎么能够看的清楚?
而浙江如此,那么全国呢?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不独是浙江的官员贪墨吧?.
皇家雇佣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