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监国这事儿……皇帝身体不好,说起来也不是不行。
其实几位阁老都想过会有这回事,只不过没想到那么早。
不过看皇帝了面色惨白的样子,他们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至少刘健是没什么意见。
但是朱厚照却皱起了眉头,“父皇若有旨意,儿臣不敢不遵。但……”
“太子有何顾虑,说来便是。咳咳。”皇帝又咳嗽了两声。
这咳得也太到位了……叫人还怎么拒绝。
“也…并非顾虑,只是父皇和各位阁老也知道,儿臣有时候行事失了宽仁,较为严苛,这也是半年来儿臣潜心攻读圣人之学的缘由。所以儿臣在想……若是监国之时,有些举措过于刚勐……难道再改回来吗?先生们说朝令夕改此为大忌,亦有损于东宫之颜面。”
喔,
皇帝和阁臣们一听也明白了,皇太子这是在提条件呢,说白了就是你让我监国可以,但你儿子我做事可不是那么窝囊的,到时候我杀了人、或者干了什么刚勐的事情,你可不要再给我改回来,那我太子还要不要面子了?
当年朱棣就老这么干,说是让太子监国,结果到大漠几个月一回来就把太子干过的那些事全都推倒重来,比如这个官员原来从京师调到地方的,好,给我调回来,从地方调到京师的,给我滚回去。
这样一搞,旁人怎么看太子,这就是个空有太子之名的主,往后说话那都是打折扣的听。
这样搞还不如不监国,不监国之前,大家还是要掂量掂量东宫的份量,监了国却没什么用,别人不是知道你这个炮弹是哑弹?
所以要么就不要让我监国,要么就认了我做的事。
这话其实也是提醒弘治,他这个皇帝是会注意维护太子的颜面的,既然如此,就要做好准备,不能把我的政策给改了。
弘治略微沉吟,他觉得国家也没什么大事啊……半年多了,他也没干啥,按部就班而已。
他看了看三位阁老,“依朕所看,太子考虑事情一向周全,便是如刚刚有所顾虑,朕与阁老都没想到,你想到了。因而即便有什么事,朕相信太子也能妥善处置,再加上有三位阁老从旁辅政,也不至于有什么疏漏。”
刘健、李东阳、谢迁心里都是一抖落,
皇上您可别这么说,搞得压力很大,您自己生的儿子您自己清楚,他真要做什么,指望我们拦着?开玩笑呢。
刘健马上说:“总归还有陛下总揽全局呢。若遇军国大事,自当请陛下圣裁。”
“如何?”弘治皇帝看了看儿子。
如何?你什么也没说啊。
“若遇大事请父皇圣裁本是儿臣本份。”朱厚照直接请示:“可父皇……寿宁伯和建昌伯上次遭儿臣给惩戒了一次,半年多过去了,儿臣听锦衣卫探子回奏,儿臣这两位舅舅可是有些故态复萌。便是此类事,算不得什么军国大事,也不是军情急报。可若是有官员见儿臣监国,知道儿臣有惩戒舅舅们的前例,到时候一封奏疏摆到桉前,儿臣是罚?还是不罚?若是不罚,这国监得东宫的威严都没了。若是罚呢,儿臣又怕……”
后面的话他不能说了,因为他们毕竟是犯了国法,如果说犯法的人皇帝还维护,那太不妥当,至少嘴巴上不能这么说,反正意思到就行了。